老堡子 连载

老堡子

分类:其他类型 作者:笔墨鱼100 字数:4万字 标签:老堡子,笔墨鱼100 更新:2024-02-20 03:42:53

大堡子与这片土地上的人们,所发生过的故事,邱家和柳家所产生过的矛盾如何平息?邱老大带领一家人,与柳家人斗智斗勇,最后让大堡子的人,都过上了吃饱饭的日子,邱家人所展现出淳朴敦厚,和善,人与人之间的温情与 ...

米粮县有一个川叫米粮川,这条川不算历史久远,也就300年过些。听老人们说以前这里是一片大碱滩,荒无人烟。后来,来了一位姓柳的人在这里住下,开垦荒地慢慢的种上了粮食,繁衍子孙生存了几代人,就成了这道川里最有名气的商人。再到1949年全国解放后,靠天吃饭的大碱滩从黄河水灌上之后,才真正算得上是一道名副其实的米粮川。

米粮川中间有一座大堡子,高墙大院,雄威壮观。围墙总有二十米之高,宽有四米的土建筑。但是中间有一座象征着年代久远的大门,这是进出马车的大门,进大门一眼望去,院内占地十亩大小的庄园,正北方盖着一大间土木房子,左右两边有几间土窑,东西南北四面都盖满了土木房子和土窑,用低土墙将这个院子分开,用北院,南院,西院三大院,组成了一个四合院。北院最大,中间是用青砖砌成的花园地,堡子内住着一户姓邱的人家,家中老太太姓康,育有6儿一女,大儿邱老大性格耿直,正义大方,做事一丝不苟,从不占人便宜。二儿邱老二,老实话少,抗美援朝当过几年兵,后来给生产队放羊。邱老三念的书最多,以前跟着工作组下过乡,后来在学校教书,还写的一手好的毛笔字。邱老四勤劳爱吃苦,在生产队杀猪,泥窑,垒锅灶,砌墙盖房子,样样精通,在生产队是绝手艺。邱老五是这道川里唯一一个招去在省城当铁路工人的人。邱老六年龄最小没什么手艺,是邱老太太最偏爱的一个儿子。

话说这座大堡子,以前住的是柳家这一大家族,时代变迁,分田分地,把以前像柳家这样的大户人家的地全部分给新迁来的迁移户,现已成了邱家人住宅。像这样的大堡子米粮川还有几座,后来都分给了贫农户,把柳家都赶到山脚下挖的窑洞里去住,从这几座大堡子可以看出柳家是多么的辉煌,听邱老奶说,在旧社会里,这柳家是这道川里远近闻名的大商人,这道川里所有的土地、经济、营生、买卖都是由大商人柳家管控着。柳家有个能人名叫柳德仁天,所有的家业是他挣来的,柳德仁的爹有四个老婆,生了十八个儿子,柳德仁是大老婆所生,他排行老六,柳德仁在外面忙着做买卖,而其他弟兄在家务农管账,操持家务,家族子孙旺盛,家业厚沉,正当柳家买卖做的风生水起,祖上兴隆遭遇不测,落魄了。

这道川,除了柳家大户外,还有几家杂姓,再后来又新添了几户杂姓,使这道川杂姓越来越多,发生的故事也越来越复杂。邱老大分到了西院里,邱老大住在大堡子里的西墙圪𫭼里,靠北雇了两间土窑,西面高墙下用椽子盖的土坯房子,一间是厨房,一间是住人的,窗户是木头小方格子的,用白纸糊着窗户,在那样穷苦的年代,这样的房子已经算得上是很好的房子了。在西南墙角下,有着猪圈,羊圈,鸡圈,牛圈,圈养着牲畜,院子很宽敞,被邱大妈打理得很干净。邱老大夫妇育有三儿三女,邱大妈是本县以南过来的,说话乡音特别重,心直口快,和妯娌们关系搞得很不错,对弟媳弟兄都很包容,弟媳们尊她为大嫂子,叫的特别亲切。

邱老二分家单出去了,分在大院里面的南院里。在大门口东南圪𫭼里,东面两间大窑,南面两间小窑,中间院是小花园,种着各种各样的花花草草,一颗大杏树,还有一株一人多高的玫瑰花树,邱二妈把土院打理的很干净。邱老二,生有两男一女,没娶老婆前当过几年抗美援朝兵,后来当兵回来后,一直给生产队放羊,他性格温和话少,老实,邱二妈性格刚烈泼辣,认准一个理,死犟到底,绝不退缩,她的脚也被包过,但是包的没那么紧实,脚也比较大,走起路来很稳着,麻利,一点也不比正常人的脚慢,这个家里主要是有邱二妈主持,管钱管生活,家里的一切由她操心,邱老二光顾着给生产队放羊,地里的活也没怎么干过。一次邱老奶奶说,邱二妈生二胎孩子还没满月,正是寒冬腊月,冷的要命,孩子睡在炕上,邱老二放羊回家,冷的一屁股坐在炕上,正好身体压在娃的身上,衣服穿的厚,他也没发现,邱二妈进门看见了,大声的吼道:“我的妈呀,你把娃压到身低了。”上炕一把,把邱老二推下炕去,赶紧抱起娃,娃早已脸青青的了,没气了,邱二妈哭的死去活来。这时,大院里所有人都赶紧跑出来看,吓得目瞪口呆,话都说不出来,邱老二还是这样老实叭叽的站着,不吭声。邱老奶奶心急火燎的跑来,拿着拐杖,打了邱老二几棒,嘴里骂道:“我打死你这个不长眼的,你把娃压在屁股下面你都没发现,你还能干个啥呀,你就是个放羊吆牲口的命。”气的老奶奶火冒三丈,坐在板凳上,指着指头骂老二骂个不停,几个弟兄们看得心都凉凉了,嘴里也不停的叹息着。儿媳们劝老奶奶别生气,老奶奶是个特别心强又细致干净的老人,邱老奶奶也包着一双很小的小脚,上身穿着黑绸子的大襟衫,青布裤子,裤口用青布条一圈一圈的扎起来,白布袜子,青绸子做的小鞋,鞋尖上还绣着一朵小红花,一颗一颗的布绾的纽扣和纽环,做的特别精致精美,邱老太太就是这样一个干净干练的老人,儿子们也非常的孝顺她,儿媳们也不敢搭话,邱老大让老奶奶回屋,他们几个处理后事。

1958年到1960年,生产队吃的是大锅饭,这时候的邱老大是分饭的头,邱老大是个特别公平的人,从不欺软怕硬,一碗水端平着分饭,看见谁家的粮少了,偷偷的多分些,他常常说,让每个人都把命保住,不止在生产队,而且这道川里都有一定的威望和好的名声,人们都很尊敬他。多年以后,村上有些老人常常提起他,说他是个大好人,不是他我们这些穷人早就饿死了,人们也记着他的恩情,逢年过节人们都提着礼来看他,他就是这样一个善心满满的人,对穷人放低姿态,对富人平平常常,公平合理,不嫌穷爱富。在邱家家族里弟兄们和弟媳们也很敬重他,家里发生的大小事情,邱老大说了算,邱老大其实从小受过苦的人,也经历过很多事,解放前他9岁的时候,家里的娃娃多,邱老奶条件差养不起,就让邱老大到妹夫家去放羊,妹夫家是何家沟里的大庄户,在一个冷冬天里,冰冻三尺寒风刺骨的日子里,他穿着一件破长衫,赶着一群羊,来到山里,那个年代人烟稀少,山里很少有人走动,正晌午的时候,在山顶上跑着两只狼不停的嚎叫着,那时候的狼很多,邱老大年龄比较小,吓的他拔腿就跑。跑回家来发现几只羊被狼吃了,最后挨了小姨夫的暴打,小姨夫脾气很暴躁,老地主看不起穷人,还说:“羊不吆来,你倒先跑来了。”邱老大的外爷和外奶住在离何家沟临近的村子,叫康家河。他们听见风声跑来说理:“现在山上狼很多,我二女儿有两个娃,在家里没人照看,大人出去下地干活,两个娃一个一岁半,另一个三岁在家门口的地埂子上刨土疙瘩玩,跑来两只狼,把两个娃咬住满山跑,被村里的人看见了,满山追赶着狼,最后狼跑了,娃丢下了,一个活了,一个没活,听说山上被狼吃掉的娃有几个,你把人家的娃领回来赶紧领回去,不然让狼吃掉怎么办。”最后邱老大就跟着外爷外奶回了家。

1949年,正是解放四川的时候,他又去当了兵,那时他才17岁,那场战役打的非常惨烈,战壕里山坡上全是死人堆,他和几个战友,负责抬死人和埋死人,抬了两个月的死人,让他亲自经历了打仗的惨烈和冷酷,四川解放完,他就回了家,回来挣了八担粮和几丈蓝咔叽布,布给邱老爷分了一件长衫,其余的给弟兄做了衣裳,这几担粮养活了这一大家子人,邱老奶在以后的日子里,常常嘴边挂着这样一句话:“不是你大哥挣了几担粮,我们家里总有几个饿死的人。”当兵回来他就调到县上去工作,给县长顾尚武,当过一年多的警卫员,骑着马,腰里胯着枪,特别威风。个子高,人长着一副瓜子脸,大眼睛,鼻子高挺,黑脸,县长顾尚武特别的器重他。那个年代,能在县政府混个一官半职实属不易,亲戚朋友都说他本事大,还能跟着县长到处跑。顾尚武是国民党时候的县长,全国解放之后,顾尚武被拉去枪毙了,邱老大回了老家。

邱老奶年轻的时候也是个能人,她曾在南坪乡政府的街面上开过羊肉馆子,她干活手快麻利。年轻的时候人长的特别式样,眼睛不太大,但双眼皮重的很好,能鼻子小嘴瓜子脸,所以她生的娃们也长的特别好,现在人虽老了,但大体模样没变。她特别喜欢吃肉谁家做了好饭好菜都要给她端上一点,谁家要是杀了猪杀了鸡,把最好的肉留给她,儿子们个个都孝敬她。她和老三老四老六在一锅吃饭,一年中过年杀了猪,腌的臊子肉,她就连罐子保存起来,存着吃。来了亲戚或者过节她就用铲叶子挖一点来全家人能见上一点肉。那个年代人多口粮少,生活很紧巴,白面少,大多的时候吃着黑面、高粱面、玉米面,一些杂粮面。老四婆娘厨艺特别好,在家喂猪做饭,打扫卫生还要伺候邱老爷。邱姥爷瘫痪在床上几年,都是四婆娘伺候着端着吃,老四婆娘是山沟的女子,老实心细能做一口好饭。邱老三在村上教书,早上还要吃饭,老四婆娘每天起的非常早,做饭做馍馍,首先给上房里端去,邱老爷和邱老奶是早上喝茶吃馍馍,然后给邱老三端去,每天做着重复的活,从不抱怨,心也不急燥,她生有两男一女。老三婆娘是地里干的,早上起的也很早,拿着农具地里干活,中午回来还帮四婆娘做饭洗锅,他们的关系不错,说说笑笑。以前的人老实,没怨言,有事搁在心里不发唠叨。邱老四的大儿子名叫海娃,小儿子名叫苍娃,小二子从小善良懂事,尊敬长辈,给邱姥爷端屎端尿,一直端到过世,邱老奶最疼的是邱老大的大儿子白娃,和邱老四的大儿子海娃,邱老爷偏爱苍娃,有好的东西,偷偷塞给苍娃,邱老奶经常教育她的儿孙们:“床前一碗水,胜过坟前一堆灰,活着不给饭,死了只献饭,死了只献饭的事少做。”

邱老爷过世的那一年,正好是阳春三月,春和日丽,大门外的几颗大柳树,抽出了嫩绿的新芽,所有的花花草草都藏不住,小心的探出头来,看着外面的世界,这是个阳光明媚暖和的季节,春天。风儿轻轻的吹着,大院里的一切显得生机盎然,一切都在希望和生机中荡漾着,天气特别好。四婆娘昨晚发了一脸盆的面,烙了一摞子热气腾腾的饼子,她把一张圆饼子,切成四瓣,准备给老爷老奶端去喝茶,刚一脚踏上高房台子,就听见邱老奶大声的喊着:“老三老四快来呀,你大大气上不来了。”吓得死婆娘腿都软了,赶忙把装馍的碟子放在台子上,就站在院子里喊人,听到喊声,老四鞋都没穿上,跑到上屋里,老三也来了,老二两口子也来了,邱老大和邱大妈也急急忙忙的跑来了,弟兄们和儿媳们齐刷刷的站了一地,所有的人神经绷得紧紧的,看着邱老爷。邱老爷脸黄黄的没有一点血丝,一口气噎在嗓子眼里咽不下去,眼睛瞪得有多大,邱老六一进门就跪在地上大声的哭起来,只有邱老六还没成家,嘴里哭着喊:“大大,你别走不能把我丢下。”小孙子苍娃也跑进来,哭起来,邱姥爷有气无力的抓住他的小手,说不出话,眼睛死死的盯着他的儿孙们,眼角流下几颗泪珠,慢慢的闭上了眼睛,“哇”的一声所有在地下的人都哭起来,邱老大跪在地上哭了几声,慢慢的站起来,吩咐弟兄如何办丧事,因为是老丧,兄弟多要办的隆重些。请来了庄子上的亲朋好友,房下,报丧的报丧,卖纸火的卖纸火,请唢呐客的,请阴阳定日子的,还有请来打墓的,邱老大给弟兄们说:“我们弟兄多,把丧事办的风光些,不能让庄子上的人看笑话,把大大的墓室砸好些,棺材板早几年就叫下的木匠做好了。”

婆娘们忙着磨面,请几个村上帮忙的婆娘擀面,蒸馍,折菜忙的不可开交。日子定了七天,就这样,整个丧事都按原计划程序进行。七天后,邱姥爷没有埋入祖坟,因为他们是县以前南迁移过来的,祖坟在老家里,只能埋到离川他们家不远的阳洼坪上,站在阳洼坪上往下看,一马平川,一望到底,是个好地方。一个新的湿漉漉黄土堆成的土疙瘩,邱老爷就将躺在哪里了。这件冰凉的丧事就算过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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