君照 连载

君照

分类:玄幻奇幻 作者:晏三道 字数:5万字 标签:君照,晏三道 更新:2024-02-27 21:14:36

诸君的光芒将照耀在世间每一寸土地!

李观澜知道,这是他唯一的机会了。

救奶奶的唯一机会。

李观澜已经没有钱再给奶奶交住院费了,这趟来的目的就是想求求医生能不能先给奶奶治疗,再多给自己一点时间来筹钱,尽管作为医院实习生的他知道这并不现实,但已经走投无路的他还是决定试试。

他推开医生办公室的门,右手还死死的握着门把手。

医生办公室内有几名医生抬头瞅了一眼后又低下头开始忙自己的事情,没有人关注他这个微不足道的实习生。

“陈医生,能出来一下吗?”李观澜小声地说,尾音低不可闻。

他眼眶通红目光闪躲,只是默默看向背对着他的一个臃肿身影,那个医生叫陈才,是李观澜奶奶的管床大夫,负责有关于他奶奶的治疗。

立式空调的马力很足,不断吹出的热风让李观澜感觉到口干舌燥,轰鸣声淹没了他本就不大的声音,陈才像是没听到一般对着电脑继续敲病历。

“陈医生?”李观澜加大了声音,小心翼翼的对着那个背影轻声喊,沙哑的声音都有些扭曲变形。

“啊?有人叫我?”陈才后知后觉坐在办公椅上艰难的扭动脖子转头看向四周,想要找到声音的来源,寻了一圈后才发现身后门口站着的李观澜。

看着李观澜脸上显露的青涩和稚气,并且身上套着不合身的白大褂,胸前还挂着绿色的实习牌后,陈才并没有起身,而是将椅子转向他,仰头看着这个少年。

“怎么了,有什么事儿吗?”陈才问道。

李观澜的左手深深的缩在宽大的袖管之中,将指甲深深嵌入手心,他近乎乞求的看向陈才,嘴角止不住的跳动颤抖:“能出来说吗?陈医生?”

陈才狐疑的看向李观澜,想从他的脸上看出些什么,迟疑,窘迫,迷茫,这些本不该出现在这个年轻小伙脸上的表情此刻却尽数集中在面前这个少年的脸上。

难道是遇上什么解决不了的急事了吗?这不会是我的学生吧?不会我负责的病号出了什么问题吧?

诸多不好的猜想一一在陈才的脑海中浮现,不免让他感觉到一阵头大。本来他就负责了不少病人,光是写病历这一项工作就让他自顾不暇了,要是再出现点其他意外情况,自己估计又要加班了。想到这里,他眉头皱起叹了口气准备起身跟着面前这个实习生走一趟,想要看看这个实习生到底捅出了什么天大的篓子。

“才哥!才哥!快看看我爸这个片子,他这有什么问题吗?”

李观澜的身后突然传来女声,那声音听起来颇为着急,来不及回头,李观澜的肩膀就被什么给撞开了,还未见其人,一阵香风反而先至,而后一个裹着黑色貂皮大衣的中年女人蹬着小皮靴便从他的身边挤了过去,手里还抓着一张黑色的CT片子。

怎么不讲先来后到呢?

“麻烦让一下!”身后传来声音,虽然内容是请求,但语气中却带着命令的口吻。

李观澜刚想说些什么,身体就被挤进了医生办公室。乌乌泱泱的一群人涌入本就不大的医生办公室,规规矩矩的站在女人身后默不做声。

霎时间办公室内显得热闹非凡,连同室内的温度都跟着升高了几度。李观澜咬着嘴唇站在角落里,将头深深的低进衣领里面,局促的扣着手指盯着自己的鞋子,彷佛上面有什么好看的图案,然而那只是一双再普通不过的白色运动鞋,连款式都是几年前的。

女人径直走到陈才的面前,将手中的片子塞到成才手中,手腕上粗大的金手镯和翡翠手镯碰撞后发出悦耳的声音,“才哥,我爸他没什么事儿吧?”

陈才看了一眼那女人后,眉头舒展开来,脸上立刻堆起笑容,将手中的片子举在半空中仔细看起来,过了一会说道:“没事儿!这片子我昨晚看过了,这头部平扫片子上显示的没什么大碍,郝局长的头部就是受到了一点轻微的撞击而已,没什么大事儿,好好修养一段时间应该能出院了!”

女人轻轻拍了拍自己丰腴的胸脯,她彷佛松了一大口气,将雪白的手顺势搭在陈才的手臂上,彷佛唠家常一般喋喋不休:“那就好!我爸没事儿就行,你都不知道!才哥!我家这老爷子昨晚在外面应酬喝酒呢,完事儿还敢自己走路回家,这可倒好,自己把自己给摔了,幸好被我们小区的保安给及时发现了,要不这大雪天,搁外面冻上一晚,那谁敢想啊?幸亏我还认识咱们才哥不是,这不刚出事儿就跟您打电话来办住院了麻烦您了,昨晚上没来得及赶回来,一直到现在才回来。”

陈才没有将胳膊挪开,反倒显得有些享受,他假装严肃的说道:“说什么呢!说这多见外啊,不把我当朋友了啊!郝妹妹!你的事儿不就是我的事儿吗?你爸就是我爸,咱爸住院了,我这个当哥的肯定得多操点心,说什么麻烦呢!再说我可就生气了啊!”

“哎呀,好哥哥!没有!”女人摇着陈才的手臂撒娇,那声音娇滴滴的,让人听了骨头都发软,“才哥比我亲哥还亲呢!”

想到女人的哥哥,陈才身体瞬间僵硬了一瞬,他轻轻咳了一声想要将女人的手挪开,刚触到那只手就被女人握在手中:“才哥,这都快饭点了,正好请您吃个饭好好感谢感谢您!才哥您可一定得赏脸啊!”

女人将手腕递在陈才面前,手腕上金表绽出耀眼的光芒,直刺李观澜的眼睛,一时之间,他有些恍惚失神,竟忘了自己是来干什么的。

“吃饭就算了,我这边还有事儿呢!”陈才艰难的将手抽出来,轻轻摇了摇手,他目光越过层层人群看见角落里的李观澜。

他并没有忘了这个男孩儿,忘了这个满脸无助的男孩儿。

李观澜所靠的白墙之上悬挂着数不清的红色锦旗,上面写着分明写着:“忠于职守,一心为民。救死扶伤,热心为民。”

“有什么事儿在这儿说吧!小伙子!”

陈才向李观澜招手略带歉意的解释:“实在走不开,理解一下。”他眼睛看向围在他四周的那群人,示意李观澜过去。

李观澜抬头,轻轻“哦”了一声后,又低着头从人群之中穿过站在陈才面前。

“我奶奶在这住院,我......”李观澜感觉屋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了自己,脸上和背上都烧的厉害,他迟疑了一下,将指甲深深刺入肉中,手心传来的剧烈痛感让他获得了短暂的清醒,也给了他继续说下去的勇气。

“能不能先不交住院费,我没有钱......”他低着头垂着睫毛不敢看陈才的眼。

“你是哪个科的实习生?我怎么没见过你?你叫什么名字?”

与想象之中的直接拒绝不同,陈才并没有回答李观澜的问题,而是问了其他的问题。

在来之前,李观澜在心里已经做好了被拒绝的准备,不花钱就想看病,这并不现实,当听到陈才没有直接拒绝自己后,他内心瞬间燃起了一丝希望。

“我叫李观澜!是,是检验科的实习生。”他抬起头,目光躲闪,对上了陈才略显为难的眼神。

陈才用手来回搓着自己红润的脸,油光被均匀的抹在整张脸上,他“啧”了一声,挠挠本就不多的头发叹了一口气:“这......不太符合规定啊!小伙子,我也很想帮你,但是,唉......我说了也不算啊!”

屋外漫天飞雪,大片大片的雪花敲打在透明窗户上,发出沙沙的声响,此刻屋内静不可闻,唯有墙上的钟表指针转动咔哒咔哒的声音和李观澜心跳的声音。

明明屋内挤了那么多人,中央空调也卯足马力不知疲倦的吹着热风,李观澜的身体却随着心一同渐渐变冷,如同置身于刺骨的寒风中,不见天日。

尽管他已经做足了心理准备,但听到这个意料之中的回答,李观澜还是痛苦的闭上了双眼,苍白的脸上忽然落下两行温热。

少年仰着脸,将手用力捂住脸不想让别人看到,肩头却在微微颤抖。

想到病床上奶奶身上插满的各种管子,李观澜再也忍不住了,那些冰冷的管子如同吸血鬼一般吞食着奶奶的身体,流走的是奶奶的仅有的生命和希望。

少年的膝盖之下没有黄金,有的只是分文不值的自尊。

“咚”的一声,李观澜跪倒在冰冷的大理石地板上,朝椅子上的陈才重重的磕头:绝望而无助地哀求:“求求你!求求你救救我奶奶,求求你了好不好......”

在众目睽睽之下,李观澜就那么跪下了,涕泪横流的向陈才磕着头。

医生办公室内,所有人的目光都看向他,那个女人轻轻的捂着嘴巴,眼神之中充满着难以置信与怜悯,她求助似的看向身后的那群人,她似乎不明白为什么会有人没钱看病。

陈才吓的一激灵,猛地从椅子上蹿起,抓住李观澜的手想扶起他,但他显然低估了少年的力气与决心,任凭他怎么用力都扶不起来面前的少年。

“哎呀,你这是干什么呀?”

陈才简直吓坏了,他还没见过这阵仗,这要是给人拍下发到网上了,自己的医学生涯估计也就到这了,这可比那个女人的哥哥要吓人太多了。

“我给你想办法,我给你想办法,我求求你了行不,你叫李观澜是吧,你先站起来,有什么事儿站起来再说!”陈才惊恐的说,这孩子要是再跪下去,自己也离跪不远了。

“你先答应我!”李观澜耍赖。

他已经没有选择了,就算厚着脸皮,撒泼打滚,自己也要为奶奶求来一丝丝的希望!

那个仍然在监狱里的爹帮不到他半点,这个家里,只剩下李观澜一个男人了,他必须承担起属于男人的责任,没有什么比奶奶的命更重要。

“你先站起来!”

“你先答应我,不答应我我就不站起来!”

陈才对跪在地上的少年毫无办法,他有些窝火的说:“我答应你行了吧,你先站起来!要命啊你!”

闻言李观澜从地上爬起来,双手胡乱抹着脸上的泪水和鼻涕,稚嫩的脸上洋溢着抑制不住的高兴:“真的吗陈医生?太谢谢您了!”

“那肯定!”陈才故意拉了个长音,“是假的啊!我哪有那么大权力,医院又不是我家开的!”

李观澜膝盖一软又要跪下,陈才早有准备迅速伸出脚垫在少年膝下,一根手指抵在少年脑门上:“不过,我有其他方法。”

“您说!”

“我这有个病人,他肾坏死,需要换肾。”陈才没有继续往下说,而是一脸严肃的看着李观澜,眼神一寸一寸的往下移,直至停留在他的腰上。

李观澜顺着陈才的目光低头看向自己的腰间,大致明白了陈才的意思,他脸上闪过一丝挣扎后咬了咬牙,双瞳之间充满坚决,颇像一位真正的勇士。

“我愿意!”

“愿意什么啊?臭小子!我逗你呢!”陈才用手摸了摸李观澜的头,他向后靠在椅子上,意味深长的看着面前的少年露出微笑。

“不交钱肯定是不行,我没有那么大权限,我只能用我有限的能力尽量帮你,药给你奶奶换成便宜的,护理给你从特级降成三级,再给你走员工福利,能给你省点钱就给你省点钱,我能做的也只有这么多了。”

陈才摇了摇头,真诚的看向李观澜,显然这份难得可贵的亲情,他也为之动容。即使他已经在医院里混迹了这么多年,见证了这么多生死离别,心早已经像厕所的石头一样又臭又硬了。

但架不住他也是个普普通通的人,是个有血有肉的人。

“对了你奶奶叫什么?”

“平秋染。”

听到这个名字,最先有反应的不是别人,而是那个起初插队的女人,她歪着头仔细看向李观澜,像是在看什么珍惜动物。

陈才在电脑上输入名字,查看着李观澜奶奶的病历,脸上本来轻松的表情逐渐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深深的忧虑。

车祸,颅内出血,深度昏迷。

看着这些字眼,陈才扶额,不住的咂嘴。

这么严重!这应该送ICU啊,送神经外科干什么呢!陈才嘟囔,合着除了小孩儿感冒发烧其他都能送我这神经外科啊。

“你说什么老师?”

“没什么?我说幸亏遇见我了,要是搁别人,早让你卷铺盖滚蛋了!”陈才没好气的骂道。

李观澜尴尬的抿了抿嘴看向四周假装没听到,却正好对上那个女人的眼神,女人的眼神渐渐涣散,像是涌起一滩水雾。

莞莞类卿已是如此,雪中似有故人归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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