宝山不空回 连载

宝山不空回

分类:灵异悬疑 作者:敬远星 字数:3万字 标签:宝山不空回,敬远星 更新:2023-10-14 17:32:33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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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王后陛下!王后陛下生了!”小太监们在夕阳下往来奔走,泛着朱金的宫墙边一路过去,全是带着汗味在高声呼传的身影,“王后陛下诞下了小公主!王后陛下诞下了小公主!”

久久立在启正殿门外的老太监总算是望见了好消息,高兴地拍了下手,转身就要去通禀,没成想启正殿内的人倒先他一步拉开门,忙晃晃地就往外跑。老太监赶紧挥挥手带着人跟上去,宫道旁洒扫的小宫女们见他们的王上这样心急都觉着稀奇,看见老太监提醒的眼神又忙跪下向王上道贺,老太监紧赶上前:“陛下!您小心着些!”

王上管不上那许多,启正殿的列祖列宗听了他这么些天的祈求,终于是愿意赐给他个小公主。

“夫人!”王上一路红光满面,险些撞上值守太监。进了后殿门,他一眼便瞧着内室的王后,正怜爱地看着身边的小人儿。

“郎君。”王后生产完,虚弱极了,可一看见王上脸上的笑却是怎么都止不住,“郎君,你看,是个女娃娃呢。”

王上忙过去蹲在床前,面前的小娃娃还皱巴巴的,他伸出手只敢在襁褓边碰了碰:“好孩子,”又忙握上王后的手,“夫人,苦了你了。”

王后见王上如此面上更是欣然:“郎君,给我们小姑娘取个名字吧。”

“好,好,夫人,你别说,我啊这些天翻遍了族谱,独觉得‘嫦瑜’二字甚好,月宫嫦女,瑜玉其美,你觉着呢?”

“嫦瑜,常愉,我喜欢,就叫嫦瑜吧,小嫦瑜。”

“罗鼓正列!千秋!”大太监挥着藤鞭,抽打在正殿前的每一级石阶,小嫦瑜由首领教姑牵着,自正宫门一路踏上殿前的石砖,宫外是欢庆公主岁辰的百姓,铁锣响彻王城内外,普天之下,凡元梁子民,皆可领赏,这如同贺岁般的日子是元梁人三年一度的喜日,是他们的公主殿下三岁的生辰。

“草民叩见王上陛下!叩见王后陛下!叩见公主殿下!”

老钱氏叩拜在殿上,王上屏退四下,忙过去将他扶起来,王后也牵着小嫦瑜坐到近前去。

“舅舅快起!只有自家人了,还讲什么虚礼!”

老钱氏佝偻着腰,他年近古稀,从隆川一路赶过来已是勉强,可一见着他的小外孙女,只觉得什么都值了。

“再怎么说你也是做一国之君的人了,该有的样子还是要有的。”

“舅舅,”王上扶着老钱氏落座,“‘若不是心里真住着百姓,就是叩断了王城砖瓦,那也不作用。’这可是登基那日您亲口告诉我的,怎么现在您反倒是忘记了。”

老钱氏拍了下腿笑着说:“你做得好,这么多年了咱们元梁好得跟什么似的,我是老咯,可给咱们小嫦瑜做个好玩意儿的力气还是有的。”他笑说着伸手在背后,变戏法似的摸出个金黄的小蝴蝶来,“嫦瑜,看!这是什么!”

小嫦瑜见着稀奇,亲娘的手都不爱牵了,一路小跑到她舅爷爷跟前儿,伸手便想拿那蝴蝶,王上在旁边拦住自己小女儿提醒她:“嫦瑜,爹教过你的,不能这样。”

小嫦瑜缩回手,只睁着双杏眼,脸上满是懵懂地盯着她爹不说话,王上还想说她两句,老钱氏可舍不得他外孙女委屈,抢着抱起孩子:“哎哟,一个铁蝴蝶而已,这本就是给我们小嫦瑜的生辰礼物嘛,是吧。”说着将蝴蝶放在小嫦瑜手中,谁知小嫦瑜立时便甜甜地说:“谢谢舅爷爷。”

几个大人一愣神,都哄笑起来,王后先替自己闺女羞上了:“这孩子,尽可着她爹欺负。”

老钱氏慈爱地看着自己外孙女,告诉她:“这个小蝴蝶它可以飞起来!嫦瑜想不想看?”

小嫦瑜点点头,乖乖地将蝴蝶递在老钱氏手中,老钱氏将蝴蝶立稳在手心,只吹了口气,蝶翼随之翩翩,竟真如生了灵一般飞舞而上,姿态翩迁,风渐散尽,那蝴蝶又施然而下,落回嫦瑜掌心,小嫦瑜惊奇极了,又捧着蝴蝶想递给老钱氏,王上在一旁也觉着甚是奇妙,这铁制的蝴蝶竟能动如活物,倒是王后眉头微蹙想开口问些什么,叫老钱氏摆摆手拦下了。

老钱氏摸了摸嫦瑜的脑袋,笑着说:“这个啊,叫千机玉腰奴。”

话音未落,王后惊得几欲站起身:“千机……”

老钱氏朝她安心地笑笑,替嫦瑜又吹起那蝴蝶:“这世上还有几个人不知道你钱氏手上有千机案呢?花多少功夫隐瞒不过是欲盖弥彰,何必呢。我啊到了这把年纪才想明白,如今天下太平,万民安乐,哪里会生事端。何况族里除了我,只有两个老辈还有你那往生的娘能贯通千机精妙,那般多的关巧妙物,旁人即是知道了看到了,又能如何?这千机玉腰奴也不过是案里一个门槛,就是你,不也连这个门槛都跨不过吗?”

王后倒是不担心这些,她看着自己的舅舅和女儿,钱氏历经诸般苦难才到今天,她实在是怕横生变故。

“好了,”老钱氏看出她仍有忧虑,“放心吧,千机案里的东西,能用的,我都亲自造进地下城了,至于那些会生事的,”他点点自己的胸口,“都在这里了。”老钱氏将小嫦瑜放下来,“今日可是咱们嫦瑜的好日子,不说这些。”

王上笑着过去牵起自己夫人的手:“舅舅有主意的,放心吧夫人。还有半个时辰就该祭天了,我们也去准备着,百姓还在宫城外等着呢。”

王后叹了口气,以前是她娘,现在到她了,左右都拿自己这个舅舅一点办法也没有。

“舅舅晚些要留下来的,”王后整复好心绪,边走边笑着说,“嫦瑜还没和她舅爷爷同桌吃过饭呢。”

“好!舅爷爷给嫦瑜做南瓜蒸蛋好不好?你娘小时候就最爱吃了。”

嫦瑜还听不懂南瓜蒸蛋是什么,可舅爷爷说的一定是好吃的,她甜甜地喊着“舅爷爷”,伸手将那千机玉腰奴又摊在老钱氏面前,老钱氏替她猛吹了口气,蝴蝶随风而起,飞往檐下,直飞得高过宫墙去。

这不是天命第一次看见这样的故事了。

万上之“空”,万事空空。“空”为虚,先虚而见实;虚生灵,灵化物,物而万物生,万物死。

世分三世,人世,天世,“空”世。“空”而有天,后而有人。

创世灵诞生之地即为“空”,“空”不见万物却生万物,天世人世皆属“空”所涵盖之事,创世灵所作万人万物,无一不在“灯”“盘”所定命数平衡之下。

“灯”载天世,灯芯长燃而天世恒定,象候太平;“盘”承人世,大尚国域小至泥蚁,生死变化皆有盘中命线注定。

创世灵所造第一人,得赐号为“天命”,诞岁十五,奉创世灵身归虚无后独守“空”世且掌握“灯”“盘”二物之职,以维下世千百年平衡。

天命之命线不置“盘”中,除于天世人世之外。天命如“灯”“盘”,是“空”世中唯三的变化,创世灵给天命以驭世之权,除去其饥老病死喜怒哀乐,将他与真正的人剥离开来,以此维持天命区于下世的第三角姿态。

“灯”曳则生风雨雷雪地动河洪,所生之象影响“盘”的衡固;而“盘”内命线交织杂生成山,“盘”中央横亘一脊,是为人世中心,脊伏而人世太平,脊断则天下剧变。一线一轮回,缕缕皆是注定,天命之责便是在“灯”生巨灾、“盘”现调移时以驭世之术重塑三世协调。

“忠于己任,但受天命。”

创世灵归原前,只给天命留下了这句,天命向来清楚,他既受创世灵恩赐,当永忠于创世灵。

鸂死有亡哀,人去悲渐云。

鹞知登风上,髫垂春嬉声。

往前是不见尽头的去路,向后是斯事已逝的来时,天命虽从未尝过轮回,但他早已见惯轮回,天世自有其更迭,而人世不同。

初时,天命受教执管下世,那时间的人世真是简单,不过是复刻创世灵写好的框条,人世的长河只在创世灵的伦理定则下才能流动。可这条河历经千百年的冲刷,总会有蚀变的地方。

对于这些徐徐而生的改变,天命从不加以纠矫,对他而言既会发生,那便尽然是“盘”的选择。

人世越来越复杂,“盘”的动荡随之愈加频繁,而“灯”的曳动已不再是“盘”动的唯一变因,数不尽的轮回过去后,甚至一段命线的出现都可能是“盘”动的原由,但创世灵既不曾施以下示,天命便仍旧听之任之。

天命犹记得初掌“灯”“盘”时,命线伸延盘错,人世间尽是那般的普通人,他们生为一,死为一,匆匆不过旦暮,可他们似是过得很丰富。

丰富的轮回,那是什么感觉呢?

那时候的天命无法感同身受,只觉得他们的情绪多余。

可冷观这许多年,他对那些人世间骤生的变化渐生兴趣:人究竟会在同一个关口跌倒多少个轮回?轮回之下哪来的那些求不到的神拜不着的佛?

人世自成一派和谐的景象,那对夫妻将国土治理得很好,善待百姓体恤万民,当真是个好君主,好似无论遇见何种境况他们都能精妙化解与之相抗,天命甚至觉得,哪怕没有“盘”,没有他,他们不会比现在难过。

“他们真的需要我吗?”

四下无声,天命茫然地看着“盘”,如是说着。

他不是没有过疑惑,每一次看见那些笑容和悲泪,同为人,天命自生寥寥心绪。千百年,那些没有被给予过的情感在自而产生,这并非创世灵允许的,且天命对自己的职责仍怀有着最大程度的忠诚,他总能及时地将不应该的东西藏住,那些渺如烟云的生命轻浅地掠过,为之动摇的从不是天命的心根。

旁观者要学会选择看与不看的时机,保持绝对的独立于故事之外的心境才能真正地一眼看到结局,天命就应该这样。除却撼动“盘”的平衡,所有的命线天命都随其自变,毕竟那些下世的轮回终究会新生,何必在乎是否仓促的结束。

可眼见着灯芯燃过半数,天命被压抑的心绪越是复杂起来。见惯了生死的他却看不透悲喜,无论旁观冷视到哪个地步,生为人的情感总会抽芽,心中的冲荡越来越强烈,无时不在对抗他仅剩的忠诚。

人世的变化不再单一,“灯”也早已不是“盘”的唯一动因,有时一次轮回、一段命线的诞生,都会动荡到“盘”的根本。天命的驭世之术也再不如从前那般果断,人心,成了他最想看透的东西。

直到“盘”又一次的失衡。

天命几乎在这场动荡开始的那刻便发觉了。“盘”体缓然震了些许时候,又在刹那间停止,天命略作掐算,知道此次没有那么简单,正想着是否要立刻规置,“盘”内本应交织成脊脉的央段轰然塌陷,无数的命线或是拦腰而断,或是蛇旋着勉强搭在坑陷的缘际,只一瞬,数不尽的轮回结束,道不清的命线新生,而这样巨大的震荡,它的中心又该是何等的变动?

天命看着“盘”,指尖划圆,四丈见方的“盘”趋于平静,渐透化虚,网拢的命线如悬如浮,脊部下陷成斗,深下是数段交缠的命线,而这突生的交缠便是变动的中心,亦是原由。

天命直直向那底处伸出手,层叠的命线一一排开,各式的命数无论是戛然而止还是一路畅然,竟全汇交与一短截看上去度无所度的命线,是那个刚过三岁的幼孩,那线曲折地可怕,人世间常说的苦命,怕也不及如此。才三岁,一位人世的公主,何以居于这场动荡的中心?

“盘”已自行安定,天命不必急于干预,他指尖划圆,翻手作花,便展开了那孩子的一生。

嫦瑜三岁生辰一过,百姓间仍是一番喜气,宫城内外还忙着准备紧接着的端午,没想,夜半宫中收到边境急报,好好的铁乡遥壁竟养出了叛军,又逢上沙暴,已乱得边关不成样子。本以为是小股势力趁着天灾搞出来的小动静,王城便派出宫城卫前去平乱,却在半月后收到宫卫只轮无归的消息。于是大半数的饮羽军被指派了出去,饮羽军前脚离开王城,后脚王都里竟凭空杀出上万叛军,只一天一夜,王城没了,王上与王后没了,独剩下一个年幼的公主。叛军首领自封明王,下令前朝所有旧臣老仆,一并斩首。至于公主,随重犯恶囚流放遥壁。

遥壁远距王城千里,自古便是有名的铁矿之乡,元梁战事少有,铁兵利器不再是朝廷紧要的东西,遥壁的铁矿大多都做了百姓日用。而如今的国主,明王,本只是个不成器的乡野打手,不过运气好遇上了游历归来的晓通先生拜其为相,他才能坐上这个位置。如今事成,晓通先生归隐山林,明王一介草莽,没了最大助力,只能用冷兵维持自己的安稳,遥壁铁矿的年供变成了月供,一月的采矿量与过去一年的量几乎持平,所有的劳力,无论男女,皆做了苦工。

嫦瑜随押解囚犯的车队一路被带到了遥壁,没有人知道她是前朝公主,只当她是个可怜孩子,一路上那些囚犯高声恶骂旧主无用的时候也没避着她。倒也无所谓,这时候的嫦瑜近乎疯傻,她亲眼看见父母乳娘玩伴的头颅一个个滚落在自己面前,直到遥壁的风沙糊进她的眼睛才反应回来,可惜她的泪池早已干涸。

嫦瑜因为年纪太小下不了矿,被卖给了当地的一家富户——明王的表叔——做这家小小姐房里的粗使丫头。嫦瑜的母亲,是元梁无人不知的才女,更是世间绝色,嫦瑜渐渐长大,容貌较她母亲更甚有之,正因为这张脸,没少挨小姐们打骂,也没少遭少爷们羞辱。但嫦瑜都忍下了,这一忍便是八年,直到她的生辰。

小丫鬟的生辰谁会记得呢,但嫦瑜还是想给自己值得高兴的一天,她偷偷买了半瓤南瓜和一颗鸡蛋,想花点钱问厨房借个灶台偷偷做个南瓜蒸蛋,却叫来催给小姐房里送冰的老婆子发现了,非说她是偷的公家东西,给了好一顿打,又扭着将她送去小姐跟前。

临近端午,外府的表小姐少爷们都聚在一起吃茶摆话,小姐旁座上坐着那个打小儿就是个歪种的堂少爷,他见了嫦瑜的脸便开口求情,那小姐本就不喜她,现下更是厌恶,便使上坏心。

“堂兄这么喜欢这下贱东西,拿去当个粗使丫鬟好了。”

“不成不成,家里下人都要过了大太太才能发落的,妹妹不要坏了规矩,免得婶娘不乐意你了。”

“怕什么,她又没拿卖身契,给她安排个好前途,大太太还能说了什么。”

那小姐将果壳扔在嫦瑜头上,白她一眼,“堂兄要是还担心,翠铃,你去,禀了大太太,就说我心疼这丫头,给她找了个好去处。堂兄这下可放心了?”

堂少爷笑得满意,当日便将嫦瑜带回了自己府。

那堂少爷不过几日,便被安排了婚事,对方是个正经官家姑娘,嫦瑜的存在于堂少爷而言是个风险,所以她在睡梦中被迷晕,连夜卖去了韦宁的妓院。

在韦宁的红楼,又是两年非人的折磨,而哪怕已经这样,嫦瑜也没有想过死,她真的很想好好活下去,她试过偷跑,试过挟持客人,试过假死,试过一切可以逃离的办法,但没有一次不是被抓回来然后遭一顿毒打。

每次鸨母都会说:“打的时候都避着点脸!要不是这张脸老娘早打死你几百回了!”

所以,她想明白了。

将簪子磨成针尖一般时,她特别期待,下手的时候专挑最显眼的地方,从眉骨,到嘴角,鲜红色绽开的是她的希望。

身无分文地被丢出来,她又被鸨母转卖回了遥壁,成了铁矿的苦工,最后这一年,她笑得很开心,直到病亡。

若是寻常,天命只觉得也难怪,这样的命数,对人来说无论怎样努力地活着,重入轮回才算是解脱。

可天命偏偏就看见了,临了那刻她阖眼时的泪。

这是天命第一次看清人的眼泪里包裹的情感,那样沉重的不甘心斩断云关直入天命的心底,他死伏的心根第一次,飘零似萍。天命仿佛看的是自己的故事,他若是幸得一朝临终,会否流下这滴泪?

“这也是你们写的故事吗?”

天命撑着“盘”际,看着四周星点般环绕着他的光,早已归原的创世灵遗落的星星余晖此刻却像极了一只只审判的眼,明明一直如此的环境此时眼见得陌生起来,气动之间,他的心比躯体更剧烈地颤抖着,他的生命望不见尽头,他甚至觉得自己从未拥有过生命,他只是一个被给予血肉和职责的器皿。

可同是见不到前路的日子,明明已经拼尽全力地活着后却那样地死去,这怎能是她的结局?

“你们既定终果,那倒是告诉我前因,凭什么?”天命凝视着“盘”中那段已濒消逝的命线,明知道会有新生的轮回,他还是无法接受这样的结局。

“创世造人,你们自是无所不能惯了,只觉得自己才是写故事的人。既如此,”天命低着头,字字决意,“你们也该做回看戏的。”

言语之间,天命在“盘”前立起身,抬臂而曲,起手回拢,舞龙游蛇间,“灯”晃动起来,火星渐渐失了颜色,原本包裹着天世的“空”被生生撕裂开,天命近处的空间猛然钩叠,似折木般的碎裂声响开,“盘”被天命控在身右,他看着眼前的扭曲,左手捏诀,食指划圆,塌陷的盘脊归于原状,那截本该消散进入轮回的命线复而生长,溯于轮回与无数命线交织。

如此行径,创世灵自也不能再坐视不理,天命很清楚他可能连“空”都出不去。

“除了这条命,你们也给了我许多,放心,我自不会用这些扰乱三世,我知道,”天命将“盘”运至跟前,“你们也不能。”他双手起势,掌鼓两声,分掌后掌心间引出一缕红丝,那是他的生线血,生线一缕为十年,他的长生是创世灵允许的,并非永恒,但此时是管不上那么多,唯一能够离开不被发现踪迹的办法只有肉身为井,天寿作水,施“假命”之术匿于人世。

那缕血的两端紧接在他掌心,天命双臂大张,硬是与生线血撕扯开来,那一缕失去了原宿的血飘飘然浮散在空中,天命趁势再次捏诀,血滴纵横出万千条织线做就了一个小离断境,将天命及“盘”笼罩其中。离断境暂剥开了创世灵的监管,天命将右掌附上“盘”脊,当刻间他便虚化入“盘”中,离断境的罗网也顿成虚无,“空”亦恢复如初,“灯”“盘”皆归置原处。

千百年寂静,“空”终于是有了回动静,创世灵虽早已归原不问世事,但天命破坏“空”世平衡,影响天世稳定,私自进入“盘”内逃往下世,此等罪行,创世灵不可能放任他如此。

饥老病死,伤郁哀悲,紧随着落入人世。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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