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章 远航计划（1 / 2）
只要做出了决定，那就尽可能的将它做到最好。有这样理念的王蒙在决定完全接受这份工作后，他就抛掉了日常的心态，轻车熟路的开始了驾驶一台宇宙飞船所必须的种种工作。对舰船资产稍作清点，王蒙发现很多耗材类的东西都已经因为缺乏维护被污染的比较严重，因为初次接触，王蒙不知道郑森的主业水平怎么样，但他能确认至少在飞船的维护和使用上，郑森还是离飞船越远越好。
无法忍耐舰船乱七八糟的王蒙等郑森一洗完就强烈要求对整个舰船进行翻新维护，郑森一开始还不以为然，觉得这飞船才改造完不到半年，还不至于进行翻新。但当王蒙掏出了统计数据时，各种接近危机线的舰船数据让郑森不得不投降，接受了王蒙舰船翻新维护的要求。王蒙简单的算了一下，提了一笔资金请求购买了足够更换整个舰船耗材的物资，并向专业舰船维护公司申请了一次彻底保养，郑森看也没看就直接同意并在自己的公账上划出去了。
对于自己的新上司的作风王蒙还是挺满意，一旦做出决定那完全不带任何反悔，简直就是神仙领导，看来日后的工作好做了。他不知道的是郑森对他也挺满意，接受工作以后立刻进入角色说明敬业，统计的非常详细让他改变了心意也说明专业能力还是在线，加上这台飞船是他想尽办法一点一滴打造出来的，要消耗多少资金他当然清楚。瞄一眼王蒙申请他就知道他的翻新集中在那一块，知道王蒙没有胡来那他当然也没兴趣再细看了。
空间站内部交易挺快的，从下订单到配齐货物送过来，整个过程还没花费半个小时。穿好太空服、将必要贵重物品锁好后，王蒙遥控舰船将人员舱内部抽成了真空。两人离开了舰船来到了八号泊位的磁吸走廊上，王蒙紧紧的盯着维护机器人和操作人员进场，翻飞的机器人们如同忙碌的小蜜蜂，将滤网、水培等一系列耗材进行了更替。
郑森大大的打了个哈欠，这种等待对于他来说太无聊了。侧眼看了一下把维护操作人员盯得有些后背发毛的王蒙，郑森悄悄地把王蒙的档案又再次调出来看了一眼，然后在通讯里问道【说起来王工，我看你的档案里说，你曾经在低轨道工作过两年，所有的评估都是B级这种中等偏上。按道理你在低轨工作这么久一直都是B级，怎么都会给你提升到清理舰舰长职位，为什么你后来放弃了机会回去了地面呢？】
听到郑森问话，王蒙转过头来看向他，在太空人里回答上级提问时一定要看着对方才能表示在认真，除非你手头的事情确实让你不能行动。王蒙也是第一次正式的打量这位新上级，已经在生活舱的卫生间里用清洁套件剪掉了头发、洗干净了自己的郑森还是算是个长相不错的90岁中年大叔，他的面容相比起自己要老一些，也是人联标准的亚洲黄种人，不过更长的岁月让他自然突变的特质显得更加明显，尤其是那凹下去不少的眼窝和用脑过度导致的星星点点白发。稍作语言组织后，王蒙说道【理由其实有很多很多，不过引发我最终决定的爆点···········是有位同事在我面前被轨道舰队射杀了。】
【噢？】郑森的脑中快速地再次过了一下王蒙的档案，发现有一个事件很接近【是2180年3月3日的结果为B+级评价的清理任务吗？】
王蒙点点头：【是的，当时我是赤道东经30°扇区的一号清理组，我们一批上来的人里有位女同事是三号清理组的，她比较······感性。在那次清理旧低轨居住点的任务里，她听说这个老的小区是相当多代人的家园，具有很强的纪念意义。她了解的太多了，也就上了头，想要抢救这个小区，没有按既定轨道推动而是想恢复它原本的轨道。随后她就被低轨巡逻舰队当场击毙了，一发KKV将她和整个控制舱段打了个对穿。然后就是激光彻底的汽化了飞出来的碎片，我们一二号清理组都出动收拾残局，把剩下的结构推入了回收轨道，她的尸体完全没有踪迹，我拼着掉一个等级评价的代价多盘桓了数个小时也未能发现，最后只能放弃了。】
【从记录上看，轨道舰队的做法符合规定。】郑森说道。
【是的，所以自然也不会有人去烦他们，包括我们。我理解一个强有力的秩序对所有人都好，但是我们毕竟都是人，当这个强力的秩序当面砸死了你身边的人，而不是用别的方式来彰显自己的话，我不禁会想，如果我有一天没做好，会不会也有一发KKV把我当场击毙，然后被彻底汽化。然后我很悲哀的发现，当它真要开始危及到我时，我没有任何有效的合法手段保护自己。】王蒙耸耸肩【所以我选择返回地面，在没想通之前，我想待在稍微轻松一点的地方。】
【人们往往都是这样，在没有亲眼目睹之前往往为了强大的力量叫好，在目睹之后心生畏惧】郑森点点头【但是在更遥远的地方的事情可远比你所见的残酷，享受在这里的最后的轻松吧，真正进入深空的时候，你才会直面现实。】
【是的，所以我才敬畏太空，远离太空，不过我还是又来了。】王蒙再次看向了飞船，他的个人芯片一直在实时的更新维护进度，舰船的状态被反映在了他的面罩和意识中，大量脏污的东西已经被清理了出来；主要工质罐和聚变燃料罐已经被清理干净，等待待会补满；飞船管路准备第二次细节清理，所有的滤网都被更换了一遍；绝大部分开合件的太空用润滑镀层被重新补充了一轮，还差最后几个生活区的需要调整；循环回收舱和水培舱也被调整完毕，生物质恢复了均匀的平衡，压缩空气被滤清后填入了轻微剂量芳香剂；各个主要部件也进行了一次自检维护并被反馈工作状态良好。按照当前的速度来看，这台舰船再过十几分钟就会被彻底整备完毕了。
【对了，舰长，您最好看一下采购清单中食物中是否有您不喜欢的，离开港口的话我们需要挺长时间才能进行调整，这个关于您喜好的事情我没法预判。】
【私下里可以不叫我舰长，叫我郑老师或者郑森就好。】郑森的个人芯片为他呼出了王蒙的采购清单，随意的看了一下，郑森点点头【准备的挺齐全的，倒是没什么我不喜欢的。不过有些把生物质和零食准备的太多了，水培舱产出种类也太丰富了，为什么你要用五个人的分量去准备生活物资？我们只有两个人哦。】
【因为根据我的经验，老师您研究的时候肯定多少有些时候会开始抓狂，到时候的物资消耗量会很大的】王蒙说道【我见过不少的同事都是压力巨大的时候会沉迷个人模块的娱乐，必须保持在现实世界里的时候多半会产生暴饮暴食现象。老师您作为科研工作者肯定没办法在娱乐中逃避太久，而且按照您的说法我们会需要在很多地方进行研究，人迹罕至的情况肯定很常见，早做准备没有坏处。】
郑森愕然，然后笑了【很好，我越来越觉得可以撒手不管了。】
【但是您得给我个大致的计划，我好按照您的计划排时间表，毕竟我们还有很多事要做】王蒙掰着手指一个一个的数着【首先我得申请军方的武器培训和武器使用资质，其次是战斗训练；期间我们得准备好您的所有试验耗材，耗材数量要多准备一些；然后还有舰船必须维修耗材的采购，咱们航程的规划和航迹申请，当地势力和环境情报准备等等】
【武器使用资质你也不用管，这是挂在舰船上的组织资质；试验耗材你不用管，它们都备好了，那可是我的命根子；其他的大概要花多少预算和时间？】
【嗯·······】王蒙飞快的动用了飞船的算力，然后给出了一个值【大概要十万国币和三周时间，我们应该需要进行一次环月试航。】
【时间上太久了，试航尽可能一次就行，我给你全部三天时间。战斗训练就在船上进行，有人远程指导你】郑森说道【我们必须在两个半月内抵达智神星，在那边有一个极其重要的事必须我们舰船赶到。】
【时间有点紧张】王蒙立刻调出了航时预估功能，舰船给出的信息是如果按照最快的航迹来看，他们必须通过水星禁区边缘，花费越120.3km/s的DV才能在8.6周左右赶到。
【是的，所以你没多少时间慢慢接受武器培训了，如果有必要，智神星那边的安保公司也可以为你提供训练服务，不过我有更好的选择就是了。】郑森说道。
【我们会被允许经过水星禁区吗？据我所知，那边的航线·······】
【你会被允许的。】郑森确信的说道，王蒙不敢吭声，只能点点头表示明白。如果郑森说的话属实，那么他背后的关系网深的是王蒙难以想象的硬，毕竟水星可是内行星联合国最重要的核心利益区之一啊。水星在这百年间是有着相当的历史的，不是一两句话可以描述的。
地火战争时，水星一度成为双方的绞肉机战场。以当时的技术水平，想要低成本持续性获得更多的对对方的打击窗口或者物资运输窗口，相合频率更高的水星是必须争夺的地区。地球依靠强大的工业能力和月球的天然优势获得了资源上的碾压，将火星军队从水星上赶了出去，彻底占据了太阳航道。认识到在水星上必败的态势后，火星高层进行了一次推演，悲哀的发现这会导致之后的战争中火星绝大部分时候都是被压着打，于是他们孤注一掷的发起了一次疯狂的作战：彻底毁灭地球的“审判日”。
就王蒙所知，当时地球联合国的水星力量才刚刚获得决战胜利，还在计划和火卫二上的地球太空力量配合砸碎火星轨道防御网络，做着攻入火星彻底的结束战争的美梦时，火星军队决死一击也到来了。从小行星带、火星、空间轨道蜂拥而出的大量的热核武器悄然的按计划冲向地球，庞大的数量过载了地球轨道防御力量，即便他们拼尽全力也无法逆转这次雷霆一击。攻击几乎将地球整个表面彻底夷为平地，地球联合国数以百计的成员国当场成为了历史，只有几个大国幸存了下来。
毫无疑问，事后火星也遭到了地球舰队的疯狂报复，以为无家可归的地球舰队将整个火星同样的以高当量核弹犁地轰炸，满怀怒火的地面部队毫不留情的猎杀火星红沙荒野上一切活物，杀到了整个火星殖民地只有区区几千人还存活。然而火星人们异常顽强，即便几乎死亡殆尽，他们依然极其顽强的蜷缩在火星地表下作战。直到地球充斥着核辐射云的大气层中冲出了一枚火箭，高功率的广播向舰队和月球宣告地球没有灭亡，核心机构都还在维持时，原本充满死志的地球舰队立刻没了继续绞杀火星人的想法，他们迫切的想要回地球拯救家乡。最接近人类灭绝的黑暗时刻过去的这一刻，火星一方的心态也终于坚持不下去，双方草草的签订合约停火交战，各自的发展。
地球舰队这一回就忙碌了二十多年，等地球在残余的二十多亿人的努力下重新焕发生机时，他们才发现濒临灭绝的火星人已经放弃了肉体进行大规模扩张，危机感迫使火星人不惜一切代价的扩张能保护自己的疆域，并已经利用自动化制造的方式占据了绝大部分小行星带。这导致地球在小行星带以外的扩张受限，影响力大不如火星，不得不向内发展建立内行星联合国，着重开发水星、金星、地球和月球。
然后这时候内行星联合国才发现一个情况，虽然扩张确实受到了影响，但是内行星联合国对各个星球的管控相对于火星方便很多。且但凡星际之间快速转移的航道，绝大部分都得通过水星轨迹影响的范围，这可以让内行星联合国躺着收税。然后就是由于水星的发展和存在，内行星联合国可以相对较为轻松地低成本维持环日发电的卫星群以及研究设施，充沛的能量让内行星联合国可以随意的挥霍，这自然意味着在这一区域，内行星联合国的工业能力和高能领域的研究对任何其他势力都是碾压级的存在。这里云集了内行星联合国最重要的研究机构和大量高权限的部门，这让水星的地位提升到仅次于月球，几乎可以说是内行星联合国的第二首都一般重要。
在历史和利益的双重影响下，水星禁区由此诞生，任何没有经过内行星联合国的许可，接近水星轨道的任何事物都会被视为侵犯内行星联合国的底线，不分任何对象的彻底消灭。想要获得水星通行的批准非常的困难，没有到舰队分舰队领导层、二级及以上重大课题组、星区级（月球、地球、金星、几个重要太空城都各自算一个星区）行政人员的级别，基本没有资格申请使用那边航线，就算有资格的民间的货船，往往也必须要提前三个月申请并且被提前一个月离港后彻底搜查完毕才能放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