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章3(1 / 2)

「後悔公开承认你爱我。」容少冰支肘睇住他,脸上露出极度失望的表情来。「我本来以为你已经做好面对压力的心理准备,但是看起来,我是高估你了。」他居然一直把他往吕缨绯身上推。

裘卿慢慢敛下眼。

现在怎么办?要不要藉由这个机会乾脆地告诉他,裘轻先前的表白只是权宜之计,以便脱身?又或者……

「吓!」她突然吓一大跳,容少冰不知何时竟然走到了她面前,而且没有发出一丝足音来。「你干什么?吓我一大跳!」

容少冰盯著他,直勾勾地盯著他,像在研究什么似的,一瞬也不瞬。

「怎么了?」隐约中觉得不太对劲。

怱地,容少冰拿下他鼻梁上的金框眼镜,裘卿全身倏紧!

「我记得你并没有近视。」容少冰问道,还把玩起他的金框眼镜来。

她谨慎回答。「是的,我没有近视,只是我从小就习惯戴著它。」哥哥打从中学时代开始就一直戴著金框平光眼镜。

「别再戴了,我不喜欢看你戴眼镜,这会遮住你的眼神。」

「呃?」她不明白。

容少冰微微一笑,解释道:「这几天我突然发现你的眼神跟以往大不相同,骨碌碌的眼珠子变得愈来愈有『生气』,也非常的美丽……」

裘卿开始泛出被他揪住底细的不安。

容少冰悦耳的、抑扬顿挫的声音仍继续响著。「原本以为训练有素的你,是不可能让人渗透内心深处的秘密,但近几天来,你似乎无法再保持住这份冷静。」他瞳仁一勾,瞅紧他。「你的改变是因为我们恋情公开的关系吗?」

他发现什么了吗?

裘卿想逃,不由自主地慢慢往後退去。

容少冰却亦步亦趋地贴了过来。

「你太多心了!」裘卿连忙否认著,并暗自祈求别被发现身分,她的任务还没完成哪!

「是我多心?」

「当然是你多心了——呀!」裘卿一个踉跄,重心不稳地跌倒,胸口处还好死不死地擦撞到旁边的椅把,疼得她喊了出来。

「呀,好痛!」她龇牙咧嘴。

「撞到哪儿了?」容少冰跟著蹲下,关心地看著他痛苦万分的脸。

「胸、胸口,我撞著胸口了。」疼死人了!她的手捣著平板的胸口处。

「真可怜,我来帮你揉一揉吧!」他柔声道。

「揉?揉一揉?」裘卿呆掉。「你要替我揉一揉?」

「是啊!」他一边说,手掌已经往她的胸口伸了过去。

就算她的胸部扁得可以,但毕竟还是有一点点「肉」的。当地决定冒充裘轻时,为求百分百没有破绽,还特意穿上束胸,好让胸部更加平坦,但也禁不起揉呀!

「不必了,我的胸口不痛了。」裘卿闪过他的手。这一揉还了得?会曝光的!

容少冰狐疑地蹙起眉。「怎么一下子就不痛了?」

她咬牙忍痛兼强辩道:「就是不痛了!所以你、你不必一直靠过来!」她双手护胸,但身子已然僵掉。

因为容少冰的脸庞只距离她一寸许。

「你又想做什么?」裘卿屏住气息,觉得心脏快要蹦出胸腔了!

「你换古龙水了吗?」容少冰又突然一问。

「没有,我一向没有擦古龙水的习惯。」他又在胡扯些什么?

「这就怪了?你的气味怎么跟以前不太一样,总觉得多了一份女性的馨香味儿。」他轻轻吸嗅著。

「怎么可能!你的鼻子是不是有问题?」她暗惊!

「不是我的鼻子有问题,而是恋爱让你的贺尔蒙起了变化,也因此改变了你的气味,你说我的推论对不对?」容少冰顺口地又把答案说出来。

裘卿像被烙铁烫到似地弹起来!

「随你说!」她退得更远,也庆幸他为自己找到理由解决麻烦。倒是他连气味的不同都感觉得到,那么会不会发现原来她是个冒牌货呢?

容少冰望著他,好一会儿後,才又讥讽地道:「你不仅气味改变,连勇气也跟著不见了。」

裘卿怔住,她不能被打倒。倏地,她走向他,抢回他手中的金框眼镜,重新戴回脸上。

「你倒是一直都很轻松自在,甚至还有闲情逸致跟我打哈哈。」这家伙倒是无所谓得很,然而就是这种态度让她更恼怒。

「没错,我的心情一直很好,反观你,焦躁不安的。」

「我是不安。」裘卿心念一动,决定改变策略说服他「转性」。「严格说来,容老夫人逼你结婚并没有什么不对,年纪到了本来就应该结婚,只是她的手段太过激烈了点,才会惹你不悦。但你也看到吕缨绯了,她的条件出乎意料的好,你或许应该考虑跟她交往看看。」

「怎么?你打算退出这场战局?」蓦然燃烧的眼神锁住他,好似要将他融化进骨血里才甘心。

裘卿被他灼热的目光给烧著,体内不仅燃起一股燥热,连带著气管也跟著缩紧起来。

「我只是……只是……为你找个比较美好的方向。」她回下眼,轻声解释。

他嗤了声。「你没种,才受到一点儿压力就要打退堂鼓。」

言下之意,他坚持要跟哥哥谈一场同志恋爱!

这家伙就这么冥顽不灵、就这么喜欢男人吗?

「我是没种。」裘卿故意自鄙地说著,好让容少冰嫌弃她,然後放哥哥走。

「真惨,你竟然自暴自弃了起来。」容少冰的口气明显的不悦。「这样吧,我来教你克服难关与压力的法子,你看如何?」

她心口一颤,他的口吻令她悚然,也让她有种无路可退的恐慌感。

「你想做什么?」她急问。

「你就等著看。」容少冰道:「好了,今天的讨论到此为止,我们各自工作吧。」

他的命令一下,当真立刻回到办公桌前,但心情无法恢复的裘卿却久久无法回神。

容少冰好难应付啊!

裘卿暗暗叹口气,忍不住揉了揉发疼的额角。天哪,她要到什么时候才可以脱离苦海?

拖著疲累的脚步,裘卿踅回自己的办公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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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我希望、也期待少冰能够按照我的安排去做每一件事情。虽然我的做法会给人专制的感觉,但是,我全是为了容家的未来,就算少冰跟我没有血缘上的牵系,但打从我嫁入容家的那一刻开始,我就矢言要守护容家,更要为容家谋取最高的利益。」容左俪不愠不火的口吻像是在为自己辩解,也像是要说予人听。

吕缨绯静静地坐在容老夫人对面、静静地倾听她的理由。她没张口,只是忙碌地替老人家斟茶。

「容家子嗣一向不兴旺,几代下来都是单传,当年我嫁入容家後也未能替老爷子孕育孩子,这是我的遗憾。」容老夫人叹口气,非常的无奈。「老爷子当年只有一个独子容其辉,可惜他在三十五岁的时候就英年早逝,当时少冰也只有四岁年纪。这二十多年来,我为了撑住这个家,也为了防止容氏家族的姻亲、表亲以及公司重臣乘机抢夺权力,可是耗尽心血啊!」

吕缨绯这才开了口。「婆婆为了守护容家,辛苦了。」

「我的确辛苦,但身为容家人,就没有选择的余地。」

「可是少冰已经长大了,他已经有能力扛起『容氏集团』的担子,夫人你大可不必再为他操心。」一直缄默的七叔开了口。他一直是不安的,这回「指婚」之事惹得容少冰强烈反弹,但容左俪依然没有收手的意思。

「怎么不令人担心?这孩子不遵照我的安排跟缨绯结婚就是大错特错!」容老夫人反问余将蔼。「你难道没发现,少冰对自己的信心已经成为一道危墙,他正在害死自己!你应该没忘记,老爷子当年立下严苛的遗嘱,写明容家财产只能由长孙继承,而长孙也必须在三十岁以前结婚,并且生下儿子,一旦违反遗嘱,容家庞大的财产就要全数捐给弱势团体,而容家人则是一无所有。你也清楚,拿著这份遗书的律师团每天都在虎视眈眈地等著看少冰的婚姻状况,为了保护容家家产不会送人,我怎能不插手少冰的婚姻大事?」容左俪喝著茶,言论虽严厉,但口气却相当平静。「倘若少冰真的跟男人结婚,那么没有子嗣的他将会丧失继承权,而律师团就会执行老爷子的遗嘱,将容氏的财产全部转送给他人。将蔼,你认为我该眼睁睁地看著容家落到一无所有吗?」

「可是该放手的时候自然要放手。我再一次强调,少冰长大了,不可能再任人指挥,你抓不住他,而他也不会让你再有机会掌控。」七叔又一次的苦口婆心。他了解容左俪,她是一个拥有权力和财富就舍不得放手的野心者。当年左俪与容老爷子结婚後,就曾与容氏家族的成员展开过一场惊天动地的夺权之战。最後,容左俪赢得胜利,紧接著容老爷子去世,容左俪就此掌控容家的产业大权,也操控著老爷子的独子容其辉,直到容其辉撒手人寰,面对年幼的容少冰,她仍然没有放手的意思。

甚至,野心勃勃的她还不断将触角往外延伸,想得到更多、更多……

吕缨绯微笑,接口,试图缓和气氛。「七叔,我想婆婆只是希望『容氏集团』能够延续下去,才会这么担心少冰哥哥的婚姻大事。」

「呵,说得真好!缨绯真是懂事,我最喜欢聪明伶俐又听话的孙媳妇了。」容左俪很满意她的答案。

余将蔼闻言暗吃一惊,她也要掺一脚?「缨绯小姐决定要跟少爷交往了?」

「是啊。」吕缨绯抬头,正视七叔。

「为什么?」七叔忍不住问道,吕缨绯并不像是个喜欢兴风作浪的女子啊!

「没为什么,少冰哥哥本来就是一个值得女人争取的男人,我有心想跟他交往是再自然不过的事情了,七叔何必这么惊讶?」她笑道。

「说的好,你果然没让我失望。」容老夫人欢喜地拍拍她的小手。

余将蔼还是不能理解。

吕缨绯出身政治世家,吕氏夫妇在政坛上不仅有著举足轻重的地位,更享有绝佳的清誉,他不明白,凭她的家世为何要选择淌入容家的浑水之中?

难道她看不出来容左俪是一位控制欲望强烈的女性吗?她逼迫容少冰结婚,就是要他尽快有小孩,以便继续操控「容氏集团」的运作啊!

瞧著吕缨绯继续乖巧地服侍著容老夫人,与她说话聊天,态度是那样的驯服。

这女孩究竟在思量些什么?

余将蔼不明所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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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你要带我去哪里?」

下班时间一到,容少冰莫名地出现在裘卿的办公室内,二话不说,就吩咐要她跟他一块儿下班。

怎么回事?

但她没有资格拒绝。

於是,就在同事们数十对眼睛的「目送」之下,裘卿「招摇」地坐上了容少冰的跑车,旋即绝尘而去。

裘卿又暗暗叹息了。

想必当车门一关上,容少冰与「他」的恋情进展必然会成为同事们嚼舌根的话题,然後又会沸沸扬扬地传遍整栋大楼,再继续向外扩散了。

唉…… 「别叹气,我知道这阵子辛苦你了。」容少冰一边开著车,一边以眼角瞥了眼他紧绷的脸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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