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7(1 / 2)

杜茜茜一手拿著平底锅,一手拿著汤勺,蹑手蹑脚地闯入主卧房,看著熟睡中的康唯晞,摆好阵式,唇边扬起恶作剧的笑。

现在是中原标准时间八点整,她好不容易等到早起的子京哥下楼拿报纸,她就迫不及待地赶来报仇。

她窃笑地看著好梦方酣的唯晞,唇边的笑意咧得更大了。

睡!你再睡呀!嘿嘿嘿!待会儿就要你好看!

她猛吸一口气,用尽吃奶的力气将汤勺敲在乎底锅上,演奏足以把死人吵醒的起床号,同时扯著喉咙大嚷。「起床了!起床了!表嫂,太阳晒屁股了!」

茜茜在唯晞耳边大鸣大放,铿铿锵锵的声音,只怕连聋子都听见了,可是床上的睡美人却仍然发出规律的呼吸,自顾自地睡得香香甜甜。

一阵噪音过後,主卧室里依然平静如昔。

她诧异的瞪著床上的女人——不可能!没有人可以在一百二十分贝之中还能睡得著的!

不信邪,再试一次!

又是一阵足以把人逼疯的铿铿锵锵,茜茜满头大汗,双手酸麻,连平底锅都被她敲得凹下去,但结果相同——康唯晞仍然睡得不省人事。

老天!这女魔头真是睡功一流,无人可比啊!

突然听见大门被开启的声音,茜茜心想可能是尉子京回来了,连忙把变形的平底锅与汤勺藏进床底,佯装帮唯晞盖被子的模样。

「茜茜?」定进卧室的尉子京正巧看见这一幕,宠溺地揉揉她的短发。「谢谢你帮她盖被。」

「这……没什么啦!」

茜茜有点心虚,也暗叫一声好险!没想到只是一个小小的动作就能换来尉子京的感谢,要是给他发现她本来是想把她吵醒的……後果简直难以想像。

「唯晞非常怕热,因此很容易踢被,夜里我总要起来几次帮她盖被子,像个大孩子一样。」尉子京无奈地叹笑著,但他轻柔地将覆在唯晞脸上的发丝拂开,让她睡得更舒适的动作却是那样的温柔。

茜茜在一旁将尉子京满溢著宠溺的眼神全收进了眼匠,蓦地,一股酸楚的感觉直冒上鼻头,她拚命的吸气,不想让某种热辣的液体夺眶而出。

她认识他那么久了,从没有看过他对哪个女人露出那么……那么关心、呵护得唯恐不周全的温柔模样,若不是亲眼见到,她不会相信子京哥真的爱著康唯晞。

茜茜眨眨眼睛,觉得眼睛越来越酸涩。

她……她好希望子京哥也能对她这么温柔!

都怪父母当年决定举家移民美国,害她错失了守在子京哥身边赶走蜜蜂蝴蝶的机会。本以为子京哥会等她变成一个大美女回来,把他迷得晕头转向,谁知道她晚了一步,她的子京哥竟娶了别人,新娘不是她!

一颗眼泪掉了出来,她慌忙抹去,不想让任何人看见她哭泣的模样。

就在此时,床上的睡美人欠动了身子,在眼儿尚未完全睁开时,便嗅到丈夫身上清爽的香味,自动自发地蜷进他的怀里,咕哝不清地问:「几点了?」

「还早,再睡一下。」他摩挲著她背脊的动作,如同爱抚一只受尽宠爱的猫咪。

「嗯……」没听见回答,她半睁开双眼,奇怪地看向俯视她的俊容。

「不睡了吗?」他的声音里满是笑意。

她掏了掏耳朵,从耳中拔出两颗耳塞。「你说什么?我什么都没听见耶!」

茜茜瞪大眼睛,继而心火上升——

好你一个康唯晞,原来她早就有备而来!

他微挑左眉。「你什么时候戴起耳塞睡觉了?」

唯晞娇笑起来,杏眸无意问瞥见茜茜不悦的表情,更加变本加厉的攀住老公的颈项,红唇「啾」了一下他的薄唇,软软嗲嗲地撒娇。「人家怕吵。」

说到「吵」这个字眼时,她又笑睨了茜茜恼怒的小脸一眼。

「轰!」熊熊烈火终於蔓延到无法收拾的地步,她粉拳紧握,把一口贝齿咬得格格响。

唯晞别有所指的言语,对茜茜而言无异是挑衅!

英文有句话说:「Bigresultsrequirebigambitious。」

意思就是说,想要造就多大的结果就需要多大的野心;中文也有句话说:「要怎么收获,就先怎么栽。」

因为不了解敌人的奸诈,她输掉了第一回合。不过没关系!她杜茜茜的座右铭是「勇往直前」,为了夺回心上人,她将重新准备作战计划,将康唯晞这个魔女像害虫一样彻、底、铲、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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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子京哥,我决定今天去找工作。」

为期一周的婚假结束,尉子京销假上班的第一天早晨,杜茜茜就在餐桌上投了一颗变化球。

尉子京吃惊地放下喝到一半的咖啡。「你要去打工?」

「嗯!因为你得去上班,表嫂白天几乎都在睡觉,那我会很无聊的。」她开心地拿出报纸,展示她的成果。「看!我在求职栏找到好多适合我的工作喔!」

尉子京接过报纸,密密麻麻像蜂窝似的求职栏上,有好几处被茜茜用红笔圈起来做了记号。

一看之下,尉子京差点没把口中的咖啡吐出来——她圈选的全是轻松、高薪、免经验,工作地点写得模糊不清的类型。

「台湾真是个好地方,有那么多轻松又免经验的工作,台湾的失业率应该很低吧?」茜茜眨著无辜的大眼,注视著表哥越来越阴沉的表情。

「茜茜,这些都不是什么正当职业。」她在涉世未深的年纪就离开台湾,自然不知道台湾报纸求职栏上的打工陷阱多。

「哪有!我选的是摄影助理、平面模特儿和服务生!」她理直气壮地道。

尉子京掩面低叹。「竟然还有『公主』……」

「那是『梦幻舞团』在招募舞台剧演员,薪水给得好高呢!我觉得自己很有表演天分,应该可以……」

「这种『公主』和那种『公主』是不同的。」他严肃地说。

「哦?」她托著下巴,满脸好奇,「有什么不同?」

尉子京重重地咳了咳。「总之很不同就对了。你如果要打工,可以选择麦当劳或是便利超商……」

她轻哼一声别开脸。「我才不要!那种工作又累、薪水又不高。」

尉子京倏地眯起眼眸。「你要那么多钱做什么?」

「我……我要筹机票钱啊!」她肩膀一耸一耸的,眼泪开始在眼底凝聚。「我总要回美国的,这次是我偷偷跑回台湾,妈咪一定不肯帮我出机票钱……」

尉子京一看到她泪光闪闪,心立刻就软了,再也无法疾言厉色。

「别哭……你妈咪不出,还有我啊!」他的手轻搭在她的肩上,茜茜立刻就往尉子京那副宽阔的胸怀里投怀送抱,哭得好不可怜。

尉子京哪里知道女孩儿家弯弯曲曲如万里长城般的心思?只是一心三思拍抚她的背心,抽了张面纸给她。「别哭了,哪!把眼泪擦擦。」

「呜,子京哥……」她压根就不理那张面纸,很努力的把用力挤出来的眼泪往他衬衫上擦,同时效法无尾熊攀木,将他攀得紧紧的。

「咦?冷气的温度有冷到要抱在一起取暖吗?」娇媚的声音杀风景的从卧房门口传来。

程咬金来得正是时候!

「表……表嫂!」她做作的倒抽一口气,一副见鬼貌。「表嫂请不要怪子京哥,都是因为我一时感伤,所以他才安慰我,我们真的没什么……」

茜茜激动的撇清之余,双手却仍死搂住尉子京,一副护郎心切的模样。

好家伙,给我来这套!

「哦呵呵呵!亲爱的表妹,你想太多了,我当然知道你们没什么呀!」她款款走向丈夫身边,玉手搭住他的肩,同时不著痕迹的扫除「障碍」,顺利让茜茜离开她的「势力范围」,这才含笑继续说道:「我们家子京一向心肠软,又富有同情心,只怕他在路边看到流浪猫狗,也要一掬同情之泪吧!」

尉子京的脸上冒出三条黑线。看到流浪猫狗会哭的是他母亲好不好?

虽然如此,他并没有反驳太座的话,反而欣然接受了妻子主动送上来的早安吻。

可恶的妖女!竟然将我比喻成流浪猫狗?还在我面前以吻示威?!茜茜狠瞪笑里藏刀的康唯晞。

小妹妹,这是「我的」老公,妄想染指?下辈子吧!唯晞也毫不客气地瞪回去,顺便奉送一个鬼脸。

一时间,无形的电流在空中噼啪交缠,只怕蚊蝇经过都会被高压电流给电死。

女人间的战争,一开始男人总是毫无所觉的,尉子京自然也不例外。

尉子京握著妻子的柔荑,亲昵地捏了捏。「今天怎么这么早起?」

「想到今天起码有八个小时以上见不到你,我怎么还睡得下去?」唯晞一不做、二不休,一屁股坐上老公的大腿,同时向气绿脸的茜茜投去挑衅的微笑。

这实在不太像独立自主的唯晞会说的话,对於老婆的过度热情,尉子京觉得受宠若惊,但也不免浮现出一丝男性的虚荣。

「我会尽早回来。」他喝完最後一口咖啡,轻拍她的臀部示意她起身。

她不甘不愿地站起来。「不可以黄牛。」

唯晞嘟起红唇难得撒娇的模样,让尉子京几乎想再请一天假,但在不愿造成同事负担的前提下,理智终於战胜感性。

「好,不黄牛。」他轻啄了下她的额,然後揉揉茜茜的发对她说道:「你难得回来一趟,让唯晞带你去逛街。」

茜茜的一口气险些岔去。跟情敌?!

唯晞立刻抓住机会叹了一口气。「看样子,表妹不大愿意呢……」

「谁说的?我当然去!」说完,她懊恼的发现自己中了对方的激将法。

武侠小说有数,说出去的话不能反悔,反悔的多半是奸佞之辈,她可不想让康唯晞讥笑她!

「好好玩,晚上见,」尉子京微微一笑。「我走了。」

「表哥再见!」

「老公再见!」

在娘子军的甜甜道别声中,晕陶陶的尉子京拎著公事包出门去了。

当门一阖上,两个女人的笑容同时敛起,对峙在大门边整整五分钟。

「你想怎么样?」茜茜口气很冲,一副防备她会扑过来的模样。

唯晞打了个呵欠掩饰想笑的冲动,还伸了伸懒腰,「不想怎么样,我要去睡回笼觉,你请自便吧!

「可是表哥要你带我去逛街!」她在她背後喊道。

她既然答应了表哥,就一定要做到,这魔女别想害她失信!

「小姐,今天都还没过完呢!你急什么。」她摆摆手,迳自走回卧房,在房门关上前,唯晞像是想到什么似的回过头来。「对了,如果有人自称是编辑打电话来找我,一律说我不在。」

可恶!这女人竟敢把她当佣人使唤?!

茜茜气鼓两颊,朝她的卧房挥舞著小拳头。

「哼,等著瞧,我要报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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茜茜开始後悔跟康唯晞出来逛街了。

倒不是唯晞故意把她撇一边,或是摆著一张冷脸让她不好过,而是——自尊心严重受损!

腰高腿长的康唯晞,一袭波西米亚风白色麻纱上衣,下身搭著一件日系品牌卡其色短裤,衬托出她那双修长傲人的莹白玉腿,她的腰问松松垮垮地系著驼色流苏皮带,著手上挽著LV白底七彩单眼儿蝴蝶包,足蹬CHANEL半透明果冻平底绑带凉鞋,露出擦著金橘色蔻丹的完美莲足,左脚第二根脚趾上还骚包的戴著绿黄蓝三色趾环,披散著一头直顺黑发随风飘扬,琥珀色渐层的CD太阳眼镜半遮住她艳光四射的小脸,反而尽显神秘风情。 就在她们坐上计程车前往东区开始,所有台北雄性动物的眼睛就变成原来的两倍大,如同探照灯似的盯著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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