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好在他早已练就心剑,身体被束缚并不会对他的剑术造成太多影响。可纵使他的应对已经极快,竟然没来得及及时召剑砍藤,一股失重感就已经陡然从丹田处升起,眼前光景天旋地转,万物被撕扯拉长,混沌一片,好像在踏入一个与真实世界相隔离的另一个世界!

可除了那一瞬间的失重感之外,他再也没有感受到分毫不适,就连枝条将他禁锢的时候,也柔软得像是被一团棉花包裹,好闻的花香充斥鼻腔,耳边还有清脆的鸟叫,他甚至觉得自己要睡着了。

“这位仙君,快醒醒快醒醒!”他还没睁眼,就已经有个聒噪的声音在那儿叽叽喳喳。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躺下的,而身旁人半蹲在地,弯着腰,一直在摇他的肩膀,像是生怕他死在这里似的,那动作激烈得能把他摇脱水。

被摇得天旋地转的柳闲一把摁住来人的手,很不情愿地睁开了眼,首先映入眼帘的,就是一颗圆润硕大的珍珠。

而后他定睛一看,此人全身穿金戴银,头戴宝珠,金袍莲绣,贵气逼人,拎着一盏小灯,看起来不到弱冠,脸皮嫩得能掐出水来。

真明珠。

他不是已经和人成婚很多年了吗,怎么看起来还是这么天真无邪?

见他睁眼,真明珠立即凑了上来,他的灯也随之更加明亮,他问柳闲:“仙君仙君,你有没有事?”

柳闲快速地扫了眼他手上的灯,此即为真家秘宝,名为赎灯,不同形制的灯有着不同的功能。此时这盏灯的淡蓝光华落在柳闲身上,他不清楚它有什么用,却已经在体内凝起了一层不可见的剑意护住自己。

可真明珠似乎能感受到他的防备,他拎起灯,解释道:“仙君,你别担心,这是稳人心神的灯,我们家里人睡不着的时候常用,对人无害。方才我见你突然出现又晕倒,这才把它拿了出来。”

纵然打心底觉得他的状态很奇怪,但想到此时他和真明珠并不相识——上次在无为天里的经历完全不会影响到现世,柳闲便支起了身,咳嗽两声说:“多谢你,在下感激不尽。”

真明珠朝他友好地笑笑。

柳闲环顾四周,一脸茫然地问:“不过,这里是哪儿?”

那树杈子把我送哪来了?不会是让沾主角的光,体验一次落悬崖捡秘籍的快乐吧?

“我也不知道。只是我爹听说有一位大能的遗冢被发现了,让我来看看。”真明珠尴尬地笑了笑:“然后我就莫名其妙地被吸进了这里。”

他爹叫他来的?柳闲的神色变得有些复杂。

无为天是百年前的记录,那时候真明珠都念着要找上仙报杀父之仇,怎么现在又说他爹要他来遗冢历练了?

早在柳闲进春山寺之前,真乐章就被他亲手杀了,这是天下人都知道的事情,他也还记得真乐章死在他眼前的场景,这么多年过去了,真明珠怎么可能听得到他爹说话?

而眼前的真明珠看着不过十七八岁,难不成是过去的他?可过去的他,怎么可能来到现在的世界?

震撼又奇怪。

不过这遗冢主人的意识都强大到能让人巨痛,冢内的树杈子都学会让人强制传送了,他都穿书了,别的也没什么好震惊了。

柳闲抿抿唇问:“令尊?”

真明珠笑咧了嘴,大大方方地朝他伸出手:“我是宿明真家的老二真明珠,我爹叫真乐章。他说虽然我天生灵脉有损,家里又是做灯的,根本用不上遗冢里的东西,但又让我必须来,我只好听话了。”

听真明珠提起他爹的时候,柳闲总有些心虚。他站起了身,对真明珠微微一笑:“在下柳闲。秘境历练总能有所提升,令尊也是一番好意。”

要是真乐章真还活着,柳闲都能想象出来他说那些话的神态,真明珠说话还是太收敛了。

他爹的原意应该不是说他用不上遗冢里的东西,而应该是:咱们有赎灯在手,别的东西配得咱们吗?配不上!儿啊,你去看看,长长见识就得了哟。

“柳……闲?”真明珠喃喃地叫了一声。

柳闲应了声。

真明珠沉吟片刻,而后不解地挠了挠头:“柳兄,说来奇怪,我总觉得与你一见如故,好像曾见过很多面,以前也是好朋友似的。”

柳闲搓了搓自己过去沾着真乐章血迹的手指,干笑了声:“或许以前真见过呢。”

其实并非倾盖如故,只是因为他们的确见过很多面。不过最常见面的那些时候,真家兄妹都还只是个没他腿长的小不点儿,而他戴着面具,认不出来也很正常。

真明珠跳到他身边,好奇地问:“柳兄,听说这是个渡劫期大能的遗冢,其中有一柄无主的剑。你是为这柄剑来的吗?你也是剑修?”

柳闲很诚实地点了点头。

真明珠握着拳,坚毅地给他打了打气:“柳兄你白衣蒙眼,我看那些话本里,这样打扮的都是超级厉害的剑客,我看好你,你肯定能拿到。”

柳闲谦和道:“不才不……”

“可是柳兄,你现在没有佩剑吗?我见过的剑修都是剑不离身,你出门没有带上自己的剑吗?”

“我……”

“不过,我听说上仙也从来都不佩剑。”他还没说完,真明珠睁大了眼,捂着自己的嘴,不可置信地说:“你该不会是——”

柳闲盯着他。

“练成心剑了吧!”

柳闲:“?”

第065章 又要死了

柳闲也瞪大了眼睛, 还以为真明珠会猜对他的身份,没想到他却很跳跃思维地猜对了另一件事!有那么一瞬间他甚至满眼夸赞:明珠兄,你好会猜啊!

真明珠看他那一幅震惊的模样和清瘦的身板, 摇摇头自行否认了自己的想法:“不过,我听说心剑只是一个传说,没人真的会, 就连上仙也不会。”

他的关注点又跳到了另一件事上,戳了戳柳闲的手肘问:“诶,你猜上仙到底有多厉害?”

见他还要开口,柳闲很无知地摇了摇头。

“其实我小时候见过他,那叫一个仙姿玉骨,道骨仙风,长得好看还那么厉害,路过的狗都会被他的威势惊艳到。”

柳闲纳闷了:“你见过他长什么样?不是说他总戴着面具吗。”

真明珠笃定道:“他的面具青面獠牙, 三头六臂,太俊俏了。连面具都那么好看了,他的长相岂不是呲牙咧嘴,金刚怒目,好看极了?”

“呲……算了。照你这样说,或许,可能, 他的确挺……好看的吧。”

想到上仙的英姿俊容,真明珠满眼艳羡地摇头晃脑, 一拍脑袋道:“我爹和他的关系还不错,我从他嘴里听说过好多上仙的故事, 可以给你分享一些。柳兄,你想知道吗?”

看着真明珠眼里不像作假的光, 听着他这一堆张口就来的夸赞词语,要不是刻意紧抿着唇,柳闲的下巴都要掉地上了,他的表情奇怪到了肃穆得到程度,严肃道:“洗耳恭听。”

真明珠眯起了眼,朝柳闲比了个数字“十”的手势说,神秘兮兮地附在他耳旁:“别看上仙长得文质彬彬清瘦高挑,其实一顿能吃十头牛!”

柳闲蒙眼的绸带都要掉在地上,他惊叹:“十头?”

真明珠神秘莫测地点了点头:“他的胃就像是个无底洞,牛直接从里面蒸发了,据说很多大能都是这样,只有如此才能和每次出剑时耗费的灵力相抵,所以上仙最厉害,吃得也最多,从外表完全看不出来吧?”

“你们剑修都这样吃吗?你一顿吃多少?”

还没等柳闲回答,真明珠又继续道:

“对了还有药修,据说他们每天都泡在药浴里吃饭睡觉,早午晚饭前都要喝三十大碗的药,如此能够充分熟悉药物,不然连当个好医师的资格都没有!”

柳闲微笑着问:“这都是你爹教你的吗?”

“是他。”真明珠诚实地点了点头,他很心疼地说:“吃肉好腻,吃药好苦,你们修剑和修药都好辛苦;不像我们器修,想吃什么就吃什么,想怎么做就怎么做,唉,其实我一直都很心疼你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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