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十六章 悲壮（1 / 2）

“零叁前辈，我还想再看一眼桃花岗，可以吗？”

零叁凝视着他，似乎想从他的眼中看出什么来，但终究是白费力，他只在郑志成的眼中看到了坦然，以及不舍。

他知道后者不舍的是什么，舍不得他一手创建的桃花岗，舍不得那些兄弟。

良久，零叁开口：“可以，你还有些时间。”

郑志成起身朝外走去。

零叁犹豫了下，又多余的补充道：“最后再好好看看吧！”

走出书房，路过后院，来到大堂，一幕幕往事在郑志成脑海闪现，他曾经想过自己是否就这样在这桃花岗老去。

继续往外走去，来到了广场之上，平日这里总是人声鼎沸，但今日却空无一人，十分寂寥。

郑志成没有再走，再往前走，就出了桃花岗了，外面并没什么值得他留恋的，

一阵微风吹过，带动了他的衣袍，吹起了他的胡须，这一阵微风是那么的温柔，胜过这人间待他百倍。

郑志成闭上双眼，认真感受着这最后的温柔，心里的不舍又多了一分。

他就那么站在那里不动了，仿佛一尊雕像。

不知过了多久，一道声音叫醒了他。

“首领！”

郑志成睁开双眼，看着身旁之人，正是那之前看守山门的小五。

“是小五啊，你怎么不去收拾东西，等下就要走啦。”

小五注视着他，瞬间泪如雨下，刚刚还算平静的面容此刻竟是已经泪流满面，泣不成声。

郑志成伸手替他擦去眼泪，并轻声问道：“你这是怎么了？”

好不容易止住眼泪，小五抽噎道：“首领，你以为我不知道吗，我或许阻止不了你去死，但是我能陪你去死。”

郑志成表情僵住，虽然刚刚没有特意嘱咐，但他相信既然那些兄弟们做了决定，就会好好执行，带着大家撤退，也不会将自己的事告诉他们，那样只是给自己添堵，可是，小五怎么知道了？

小五为郑志成解惑：“首领，不是别人告诉我的，是俊哥刚刚在和嫂子哭诉，他说他不能放弃嫂子和孩子，不能陪你去死，愧对于你，我刚好听到了。”

一时无言。

“首领，我从小在桃花岗长大，虽然大家都与我没有血缘关系，但都是我的亲人，但要论其中对我最好的，还是首领。

我记得我七岁那年，因为和嘎子打架，被罚不许吃晚饭，我饿的不行于是偷偷跑到厨房偷吃，却没想到被你发现了。

你没有制止我，而是叫我快吃，说会替我把风。

但是我因为吃的太急噎住了，闹出了动静被厨房大娘听到了。

于是你赶紧带着我跑路。

后来我问你，为什么你作为首领还会厨房的大娘，你告诉我说，正因为你是首领，所以要做到公平公正，不能徇私，不能偏袒谁，但此刻却偷偷帮了我做坏事，因此不能被发现。

于是我问你，既然是这样，那你为何还要帮我把风？

你又说，你作为首领，不能看着那么小的我挨饿，你说你相信我一定是饿的受不了才去厨房偷吃，既然如此想必我已经受了处罚，知道错了，不能再饿着，饿坏了怎么办。

这件事我一直记着，从那以后，每每我要冲动行事的时候都会想起你说的话。

你作为首领要为下属负责，我行事也必须谨慎，不能给首领添麻烦。”

郑志成也想起了这段往事，事情的起因是小五打掉了嘎子的点心。

当时两人是好朋友，小五是个孤儿，嘎子比他幸运点，还有个奶奶，那天嘎子向小五分享自己奶奶做的点心，但没曾想到在那前不久，小五刚刚跟人起了争执，被骂是野孩子，嘎子的善意却将他的委屈点燃了，化作了怒火。

小五一把将嘎子的点心甩在了地上，于是两人就打了起来，最终搞清楚事情缘由，小五被罚不许吃晚饭。

“没想到你还记得这件事！”

小五大声道：“我当然记得，我一直记得！”

紧接着，他又说道：“当年，我因为天赋不佳，有些自暴自弃，也是你告诉我，人这一世不仅仅是由天赋衡量这一生的。

更重要的是追求，我可以没有天赋，没有高深的境界，但是却一定要有一颗不断奋进，求进去的心，要有自己的追求。

你让我不要被那些世俗外物蒙蔽了本心，难道没有了天赋就一事无成吗？

后来我主动申请去守大门，正是因为如此，我不是天赋异禀的天才，做不了轰天动地的大事，但我会尽我所能守护好我们的寨子的大门，给大家一个安全的家。”

郑志成再也止不住自己的泪水，他没想到自己短短几句话却给了这孩子这么深的影响。

轻轻抚摸着对方的头：“好，好孩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