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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常山大惊:“你怎么知道云先生的?我没有说我女朋友姓云呀?并且,为什么要去问云先生?为什么云先生会知道?”

  海洲猛地打了自己一巴掌。“该死。”

  chapter2 士为知己

  曾经常山以为,他在八岁那年遇见云实是天意,是纯属偶然,是云先生的公司高层委派他来中西部做垦荒牛开疆拓土。美国人都知道中国人聪明肯干,派这样的人来当分公司经理绝对英明,他不做出点成绩功业就觉得对不起祖宗三代。但是他现在知道,事实不完全如此,事实底下还有一个事实。云先生确实是值得托付的老黄牛,不单是他的公司老板这样想,他的父亲甘遂也这么想。

  当他从海洲的口中听到云先生三个字时,霎时间像线路通上电,灯泡被点亮,脑子里各个角落都清晰可见。他指着海洲说不出话来,但心底已经晓如明镜。

  在酒店酒吧,海洲一点不奇怪地转过头来对他说:“兄弟,不拥抱一下吗?”

  海洲说:“我们一直知道你,我和父亲。”

  海洲说:“我们知道你被一对美国夫妇收养,取名肯扬。”

  海洲说:“我想去拜祭一下妈妈的墓。你就没有去问一下云先生?”

  云先生,常山八岁时就认识了他,他对他就像第二个父亲,他教他学做中华美食,包括菜肉馄饨和榨菜肉丝面;他教他说中文,送他和云实去社区学校学写中国字,学会汉语拼音;是他念西天取经的猴子的故事给他听,他从他那里知道关于中国的一切。他家里有越剧的录音带和雨花石,他差一点就把云实的手交在他的手上,对他说“欢迎加入云家”。他在知道云实嫁给一个西班牙人的时候,失望得好像是他失去了初恋情人,他对常山说:“就算你不能成为云家的女婿,但我和她妈妈,仍然当你是云家的孩子。”

  在他的成长过程中,如果没有云先生,没有云太太,常山不知道他会长成一个什么样的人。对常山来说,云家就等于中国。在苏瑞去世的时候,他们还在闲聊的时候,间接告诉他中国江南地区的葬礼仪式是什么样子的。他们告诉他,仪式上要准备一捆干的芝麻杆和一把菜刀,还有寿碗和红糖水。在城市里,芝麻杆菜刀和寿碗都可以忽略了,红糖水可以用可口可乐来代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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