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五章：一段往事5（2 / 2）

“温愉”，程晓曼暗自念叨着。她从来没有听奶奶提起过这个名字。不过能拥有这么好的名字，想必奶奶家境肯定不一般，程晓曼感觉自己的猜测没错。

“你奶奶不喜欢温愉这个名字。你应该也知道你奶奶的个性。在那个热火朝天的年代，你奶奶一点不比男人差，真的能顶半边天。你别看她体格小，那时候扛几十斤的面粉也不在话下。而且最厉害的是你奶奶天不怕地不怕。你大伯从小爱出头，伸张正义，跟人打架。有一次你大伯帮人出头把对方给开了瓢，人家找到家里来，你奶奶拿着菜刀就出家门了，把所有人都吓跑了。当然了，你大伯也少不了一顿挨打，你奶奶回来就用爷爷的皮带胖揍了大伯一顿。”

程晓曼万万没想到奶奶还有这一面。昨天听母亲的描述只觉得奶奶年轻时光彩熠熠，与众不同，今天感觉这又是另一个人，果然人都是多面的。“奶奶之前名字的事情我都没听我妈说起过，怎么连她都不知道？”程晓曼觉得十分奇怪。

“你妈肯定不知道啊，我是听我姥姥讲的。我就见过我姥姥一次，你妈妈根本没见过。先前通讯不发达，你奶奶年轻的时候就离开湖南老家了，跟家里断了联系。后来我姥爷去世，奶奶的哥哥，也就是你舅姥爷赶来报丧，奶奶才又跟他回了老家。后来，奶奶回来的时候就带着她妈妈一起回来了，在这儿住了一个月。”父亲讲的这一段陈年往事是程晓曼完全没听过的，完全勾起了她的兴趣。

“我那时候20岁出头，我姥姥得有70多岁了。她有风湿病，应该是年轻的时候落下的病根。她原本不能出远门的，但是你奶奶坚持要带她来看看外孙和外孙女，她才同意的。”

“要说我们怎么知道你奶奶的名字的，其实就是我姥姥在这住的那段时间啊，就老是叫你奶奶‘愉儿’、‘愉儿’的。你奶奶每次都是一副不乐意的样子，但又有点不敢和他妈顶嘴。我们三个人就很好奇啊，也不敢问你奶奶，就去问你太姥姥了，她就说了你奶奶本名叫温愉。”

程晓曼没想到还有奶奶治不了人，看起来孩子总是怕妈妈的。“那奶奶是不是很怕太姥姥啊？”程晓曼接着问。

“其实也不能说是怕，应该是尊敬。别看岁数大了，但你太姥姥一看就知道是个人物。老太太话不多，但我们就都喜欢听她说话。你想你奶奶这样的人，她妈来这住了一个月，她大事小事都得跟老太太商量。而且老太太特别有礼数。她从家里来带了很多当地的特产，不只是给我们的，还给街坊邻里都带着，特别细致入微。还有就是每次吃饭的时候，老太太也不说什么，但你就觉得她坐下了这顿饭才能开始。反正总而言之，我就觉得她给你一种特别踏实的感觉，我猜可能跟年轻时候的经历有关系。不过太可惜了，她就在这住了一个月，我们才刚熟识老人家就回去了，过了几年就去世了。”

今天父亲算是打开了话匣子，程晓曼还从来没有听他讲过这么多事情。父亲说了这么多话也觉得口干，起身去拿了一瓶矿泉水。就在父亲起身的当口，程晓曼随口又问了一句：“那你知道太姥姥叫什么么？”

父亲被这个问题问住了，愣了一下，说：“这我还真不知道。我们都叫她姥姥，你奶奶和舅姥爷喊她妈妈，可是从来没有人提起过她的名字。”说着父亲把手里的一瓶水递给了程晓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