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72章 慰我心忧(二)150(1 / 2)

  梨花木案上的雕漆宝匣打开着,里头空空如也,而那件暗金色的蟾衣此刻正披在她身上。

  从前李时胤认为自己没有什么审美,对急管繁弦、声色犬马的世界兴致缺缺,然而有时候,却又觉得皎皎一张绣面,已胜过千万。

  本来还想阴阳怪气挖苦两句,但见到她望过来的目光,他一颗心好像化成水,淌了一地,什么都原谅了。

  对她来说,这大概已经是示弱示好了吧。

  李时胤鬼使神差般地走过去,伸手替她抚平蟾衣上的褶皱,将两根长长的带子一会儿系成蝶形结,一会儿又拆掉系成时下流行的式样。

  寅月任他盘弄,沉默着。

  他衣服上熏过香,略一动作便有暗香盈袖,想想这样的郎子,若是福祚绵长,以后定有娇妻在侧,儿女绕膝。

  然而这样适合好好活着的人,却注定是个短命的。

  “好不好看?”寅月问。

  “一般。”

  “哪里一般?”

  “哪里都一般。”

  “一般你目不转睛看那么久?”

  “这总归是我寻来的。”

  他笑起来,竟比这金色的蟾衣还要夺目,又道:“你受了天罚,我总归是要承你情的,若你私心有愧,那便早日替我寻满三千善果。”

  寅月认为自己的痛苦在于,坏,但又没那么坏;疯,但又没那么疯。

  若是将这两样都做到极致,想必如今也不会生出不忍。

  她揉了揉眉心,突兀地转换了话题:“我手上长过畸指。”

  李时胤刚绕去书案后,打算烹茶,“什么?”

  “你不是好奇我手上的疤么?”

  寅月伸出手来,翻看手上拇指大小的疤痕,仍旧是泛粉的一块。

  既然他都用灵魂徽记给她换来了蟾衣,她也不好太小气,之前他问过几次这块疤,今日便趁机卖个惨。

  李时胤停下来,盯着她的手,问:“那后来呢?”

  “后来觉得跟别人不一样,就削掉了。”

  李时胤心惊肉跳,五指下意识收拢,低声道:“那定是很痛。”

  “不记得了。”

  李时胤坐下来,一边烹茶一边道:“幼时,阿娘还在的时候,跟我讲过一个故事。”

  他顿了顿,接着道:“一只仙鹤误入了鹤鸵群,跟着鹤鸵一起长大,因为自己的不同,经常被鹤鸵们排挤。仙鹤体型较小,通体白羽红冠;而鹤鸵体型高大,全身覆黑色羽毛,攻击力十足,能轻松踢穿一块厚厚的铁板。”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