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苏云听传来消息时,北尘卿还在自己的屋子里呼呼大睡。他梦见自己从山崖上掉了下去,摔了个不能自理,一个激灵就醒了。

信鸽在北尘卿肩上落下,他迷迷瞪瞪地取出那封小信。

北兄,顾无祭一事确与五毒中人有关!那女子还在五毒时曾与顾无祭相好,名为柳谣,两年前神出鬼没,近日里还在五毒附近走动,我尽快赶来,你千万小心些,莫着了她的道!

北尘卿怒极反笑,握紧了手里的纸条,暗暗发了誓,定要将那毒女捉住,为顾无祭报仇雪恨。

至于柳谣和顾无祭二人的爱恨纠葛,他多少也知道些真相。顾无祭确实是在数年前离开了柳谣,连只字片语都未曾给她留下。可北尘卿清楚得很,那完全是因为顾无祭还有血仇在身,对方还是个在官府中举足轻重的角儿,势力极大,本身实力也强得惊人,不是个能轻易拿下的主儿,但凡和顾无祭关系近些的无门无派,没有势力的人,最后都死在了那人手里。顾无祭早就准备好了一切,只待复仇之后再去寻柳谣兑现他的承诺。只是他还没来得及去报仇,竟死在了那毒女手里。

应五毒圣手的要求,北尘卿不能喝烈酒。他抱起坛子,喝了一大口米酒,只觉得心头比苦瓜还苦。顾无祭此人从前也是丐帮中人,最讲义气,行事一直光明磊落,最后却被熟人坑得连丐帮也退了,不得已之下,入了恶人谷。

有一回俩人在一起喝酒的时候,顾无祭告诉北尘卿,他这辈子最对不起的就是爹娘、丐帮和柳谣,少年时不懂事,败光了家,青年时又识人不明,被骗走了所有的钱,现在他根本没法再承诺柳谣什么,只有杀了仇人,他才可能和柳谣再续前缘,保她与身边的亲友一生无忧。

顾无祭死时未曾留下甚么东西,唯有手中紧紧捏着一只已经不成形了的泥雕。他浑身是血,那双原本凌厉有神的眼睛黯淡得再无光亮。

晚风送了些不知名的花香来,北尘卿的心情才稍稍好了些。他忍不住想起自己的境遇,觉着花楹瑶的状况不太对头。她像是真的不记得他了。

未及他细细思量,一道身影已走进了他的屋子,肩若削成,腰如约素,面纱下若隐若现的面容极其眼熟。

“是你!”北尘卿直接跳了起来,眉宇间杀气腾腾,“柳谣!”

“你先莫激动,”柳谣声色虽柔柔弱弱,但其人却手段极其多变,北尘卿并不知道她葫芦里卖的什么药,“我是来告诉你一些事情的。倘若你还记挂着楹瑶,你就随我来。”

北尘卿不是傻子,但也不是无情的冰山。一路上他时刻都在警惕着这个女人,以防她冷不丁地耍阴招。然而柳谣却并未有任何异动,全程都沉默着。

不远处的酒肆还亮着灯光。周边芳草萋萋,虫鸣不绝于耳。柳谣将北尘卿请到酒肆之中,在他对面坐定。

“北兄想必已认定是我杀了那个傻子,对么?”

北尘卿沉默地握紧了拳头。他内心是不大相信柳谣的,却又因为自己的境遇对她起了些许同情之意。他目光灼灼地盯住柳谣,道:“柳姑娘该不会是想说,你是被人栽赃的吧?”

柳谣苦笑一声,目色沉寂:“你们这些男人总是太相信身边的兄弟,对自己喜欢的女人却又什么都不敢说。实话告诉你吧,我的手段就算再毒辣,也绝不会在顾无祭身上施展分毫。”

她伸出两条藕白的手臂,其上竟布满了密密麻麻的血纹。

“顾无祭要杀的那人,我已经用蛊毒把他给杀了,”柳谣淡然地道,“至于顾无祭那只呆头鹅,确实不是我杀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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