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鸟狗虫(1 / 1)

刘仁魁看着木牢的一老一少,今日刚抓的那年少的,不服管教还敢冲撞自己,弄得自己脸上都挂了彩,且先在这里晾他一天,定然教他知道厉害,以后服服帖帖去做苦力,另外一个头上没几根毛的老家伙,来了两天全都在应付差事,想到这里他毫不客气的命令道:“老杂毛,快给我进矿里去,今晚再达不到成量,就别睡觉!”

老瓢子知道木桩上的李肥鱼还要自己救,他便含糊其辞道:“大人,我刚才闪了腰,现在却是寸步难行,小人在这里休息片刻再去可好?”

刘仁魁突然猛跨一步,只一肘就将老瓢子干翻在地,而后用脚踩在他脸上来回磨蹭,眼里满是威胁指着老瓢子道:“看你也是识相的人,再敢说瞎话,小爷就给你放放血。”

老瓢子脸上火辣辣地吃疼,从他已被压扁的嘴里吐出几个字来:“能走,能走。”

刘仁魁反一脚又将老瓢子踹出木牢外,拍拍腿上的沙土,看着地上连滚带爬的老瓢子,嘴里不禁发出轻蔑的一声:“哼!”,末了又对挂在高处的李肥鱼道:“你也老实点。”

天已经入夜了,奴工们也已被驱赶进囚禁之所,黑矿的啰啰们也自有去处,空旷的场地内狭窄的木牢里,天空中的幽冥的星光,照射在李肥鱼身上,一只飞鸟收起翅膀落在他身旁,这种鸟已经将金属进化到自身太多,或者脑袋里也灌满了铅水,李肥鱼费了好大劲同它交流,才诱其从不远处的枯树下来,那鸟呆傻的站立在李肥鱼手臂上,用爪喙将一小片铁片交给李肥鱼,这正是是它平日里的吃食之一。

李肥鱼道了谢,飞鸟扑棱扑棱几声飞走了,这正是李肥鱼的修炼的功法,不仅仅能与动植物沟通,有时候他甚至可以与石头聊上一天,所以当日他才同尸怪白话,可惜不知是他学艺不精,还是尸怪没长耳朵,反正没啥效果,这门功法唤作《莫逆决》,意为万事万物,皆可彼此心意相通,无所违背,要是能修炼到高深处,只怕绳索也会自己听话解开,只是现在不行,现在他只能利用手绳间,微小的间距来锯割绳索。

没了老瓢子的帮忙,李肥鱼只能靠这种办法脱困,他手里重复着枯燥无味的锯割,心里明白刘仁魁绝非善类,只盼老瓢子如他自己所说,有神鬼莫测之能,可以平安无事。百无聊赖的李肥鱼扭了下脖子,刚好瞥见不远处有两颗如豆的绿光,正在黑暗中摇曳。

等这两颗绿光慢慢靠近,这很是松散的木牢,李肥鱼看的清楚,来的是只黄灰色的壮硕鬣狗,这鬣狗先围着木牢转了一周,这才用利爪扒开了木牢,钻了进来直奔那具干尸而去。

李肥鱼屏住呼吸,目睹了一切,见这鬣狗如此轻车熟路,想来不是第一次来此偷食,他心里已经将刘仁魁大骂一通,喂个狗也不喂饱了,修个木头栅栏也不修紧实,这该死麻绳从哪弄得,怎么如此的坚韧,饶是他将铁片都锯的发烫,那麻绳也才裂开三分,离割断还有些功夫。

便在这时,只听“叮”的一声,却是那铁片断掉的声音,原来是李肥鱼锯割的动作太快,不想那铁片先支持不住了,他额头浸出了汗珠,手中已是空荡荡的,这突如其来的声响,将正在撕扯干尸的鬣狗也吓了一跳,它警觉的抬起头来,就见到一盘“大菜”似的李肥鱼,谨慎的鬣狗又用鼻子在周围嗅了嗅,终于明白了眼前这盘“大菜”的处境。

已经暴露的李肥鱼,面对着逐渐逼近的鬣狗,只能采取老办法,他模仿起鬣狗的叫声:“嗷嗷——”试图以此与这畜生沟通。在稀疏的星光下,那鬣狗抬头,绿莹莹的眼眸闪烁,似乎在聆听,李肥鱼持续用心语交流,承诺若它能帮他解脱束缚,必将为其寻找其他食物。本来发愣的鬣狗一听食物二字,眼中的绿光变得炽亮,李肥鱼暗骂一声自己糊涂,现在有“大菜”就在眼前,反而激起了鬣狗的兽性,只见凶相毕露张牙咧嘴的鬣狗,前抓探出,后腿猛然一蹬,极速的扑向李肥鱼。

情急之下李肥鱼也顾不得与鬣狗沟通,不多的内气运至口舌,自他嘴里吐出一朵口水出去,木牢内鬣狗哪料他有这一招,立时就被口水糊一脸,趴在地上甩甩了狗头,又磨着利爪,缓缓靠近李肥鱼的后半身,李肥鱼见那鬣狗一击不成,要从后方曝起发难,正准备应对之策之时,他鼻间就闻到了一股草木焦香,李肥鱼向下定睛一看,原来那被锯的滚烫的铁片,掉在这木牢地面的干草上,加之大漠气候干燥异常,竟然在这木牢内燃起点点火光。

一阵疾风掠过,顷刻间木牢内火焰燃起,幸好野兽大多天生怕火,将那鬣狗逼退至木牢外,这火也同样炙烤着李肥鱼,没死于兽口却要先成烤串了的他,眼瞅着这火舌就要顺着木桩蔓延上来,木牢外鬣狗亦在观望,想来这畜生不愿丢掉这将要到嘴的食物。

李肥鱼忍着灼烧的疼痛,将他自己尽量压低下去靠近火焰,连带将要锯断的麻绳与手臂一同炙烤起来,身旁的尸油和灌进鼻腔的焦炙浓烟让人作呕,同时他借着燃起的火光,发现这干尸正在抽搐抖动,似有什么东西要破体而出。

绳索烧的差不多了,李肥鱼正要使力挣脱开来,无头干尸的脖颈内突然窜出一物,这东西通体红黑大小如手臂,头部是镰刀状大腭,腭内挤满了细小的尖牙利齿,尾部竖着根根毒刺,正是一只在沙漠中常见的蚁狮,这蚁狮不知何时钻进了干尸,现在被火焰同样烧的无处可去,此时附在干尸上稍作停留,就顺着木桩快速攀向李肥鱼而来。

李肥鱼大惊,“嘣”一声先是他左臂将绳索扯裂,紧接着“咔嚓”又一声,是他腰腹下的木桩,在经过燃烧发力双重重压下,终于折断的声音,最后“啪嗒”再一声是李肥鱼一掌击落了游过来的蚁狮,空出手的他来三下五除二除了剩余的绳索,半躬着身躯,四肢如猫轻盈,跳上还未烧尽的木桩顶端,咫尺身后是还在燃烧的熊熊烈火,向下睥睨俯视着鬣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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