十二章 危机（2 / 2）

“走，去操场。”

这股压迫感在操场上最为严重，同时江晨感受到了另一道针锋相对的气息，锋芒毕露，这应该是师兄的。

几人步伐很快，一言不发，整个基地一下就安静下来了，只能听到铠甲的碰撞声，一阵阴霾笼罩在他们的心头。

很快到了操场上，江晨远远看了一眼，只觉得整个头皮都像是要张开来。

陈星野笔直地站在操场的中央，没有头。

三人神魂皆惧，肝胆欲裂。

原来人在极度恐惧的情况下，连大声叫唤都做不到。江晨颤抖着，强行让自己睁着眼睛看向这恐怖的画面。

鲜血从陈星野脖子的断口潺潺流出，顺着他的身子流了一地，依稀可见白色的骨茬，脖子中间是漆黑的空洞，深渊般幽邃，似要吞噬所有的光。

一个人站在陈星野的对面，手上提着一个毛发杂乱的东西。

江晨看清了他手上的东西，有一声惊雷在他脑中炸响，他的脸色瞬间苍白，就像那人手中提着的人头一样。

那个人脸上带着诡异的微笑，缓缓扭过头来看向江晨。

江晨双腿一软，跌坐在地上。不知何时起他已经呼吸困难，过于恐惧导致大脑一片空白，开着读心术加重了他的感受，可是灵好像失控了一样，再不由他控制，而是无止境地扩张。

“这样吓唬我的学生，不太好吧。”有人轻声说。

随着话语落下，雷声沉寂，压力如潮水退去，江晨如同落水获救的难员，大口呼吸。失控的灵终于归顺，江晨关闭了读心，只保留望气术，眼前的笼罩的黑色也褪去，世界恢复了正常色彩。

先知从后面搭上江晨的肩膀，语气温和，“试着直视他。”

江晨此时真像是从水里刚捞上来一样，全身都被冷汗浸透，就连头发也湿透了，他想回头看一下先知，却发现自己还是不能动弹，他浑身无力，连最基本的握拳都握不住，如此这般就连那句本要脱口而出的“老师”也被堵在了嘴里，上下牙一阵磕碰，就是挤不出来一个字，如鲠在喉。

太丢人了，以前看影视剧总在恼怒剧情的狗血，吐槽女主到了关键时刻拖后腿，不是不会动就是跑一半摔倒了，往往是这些动作酿成了悲剧。可如今自己跌坐在地上，头都不敢抬起来，有比那些人好多少吗？

真讨厌啊，什么都做不了，真讨厌这种无力感，原来自己到了危险时刻是这么懦弱。

“啊啊啊啊啊啊——”旁边传来康叔和小白惊恐的叫声，江晨终于感觉世界回来了，同时暗自苦涩，至少他们还能叫出来。

不对，恢复了思考能力后江晨抓住了漏洞，先知在这里并且能够自由活动，这次危机应该是他能应对的，那先知怎么会放任师兄被杀呢？

江晨终于有胆量抬头，再看过去时，陈星野分明好端端地站在那。

只是他又迅速低下了头，随着黑色褪去陈星野对面那个人已经跟之前不一样了，再也没有那种邪恶诡异的感觉，反倒是有彩色的光芒透了出来，威仪十足，颇有神圣的味道。可仅仅是一眼，那种呼吸困难的感觉又上来了，这道人影如同山岳一样压在他的心头，顺带把他的头也压低下去了，就算是闭上眼睛，彩色光芒环绕的人影还是挥之不去。

“人影”恐怕已经不能形容祂了，那是至高的威严，至尊的华美，从见到祂的第一眼起，任何人都会在心里浮想起对应的描述。

只有一个字能描述这样的存在——神。

江晨不太迷信，也没幻想过神仙，可是看到祂的一瞬间这个字就印在他心里了，连带着一句话。

“不可直视神。”

“试着直视他，这是不可多得的机会。”先知的话语继续传来，这次的声音里灌注了力量，彩色光芒被驱散，三人的情绪被强行抚平。

最先恢复的竟然是小白，他身上的铠甲已经解除了，手扶着膝盖强行让自己站起来，狠狠地盯着那道影子：“别他妈想吓到我。”

“真的能直视吗？”康叔声音颤抖。

先知看出了他们心中所想，“你们觉得他是神，那我也告诉你他是神。”

听了这句话康叔的头又低了下去，江晨却感受到了先知话语里的敌意。

“他是神的同时也是我们的敌人，通灵者的传承来自于古时的练气士，那练气士的传承是怎么断掉的呢？

人们似乎对于大部分传承的失传习以为常，不去深究背后的原因，这是一条病态的常识，也是被印在我们基因中的枷锁。以人类的智慧找回这些传承并不难，但是这个枷锁限制了我们，是因为有些脏东西不愿意让我们去追寻这份传承。”

现在不说江晨，就连康叔也听出了先知的咬牙切齿。

“脏东西抹去了先祖的存在，并给我们套上了枷锁，他们虽然用的是下三滥的手段，但他们自称为神。

为了树立形象这些神把自己伪装得很正面，出行会带着七彩的霞光，举手投足之间都有神的威仪。

击倒你们的就是神的威压，第一次接触的人都扛不住这种威压，更有甚者会因为威压而产生幻觉。

任何事都不是绝对的，绝望中仍存一线生机，随着灵气复苏通灵者再次出现，这是上位者不能容忍的，尤其是金色级别的灵，甚至能够威胁到他们。

神也会害怕有一天被人从高高在上的王座上拉下来，所以他来找我们了。”

先知的声音振聋发聩，那应该是一个黑暗的时代，刀剑相争，鲜血横流，如今却只用寥寥几句就可以概括。

“这只是过来看看的先遣部队，或许他们觉得一个人就足以给我们毁灭性的打击，或者是神当无聊了，也有些想给我们留条生路看看热闹的。

总之这是个不可多得的机会，只放一个人过来对于我们更像是练手的，你们可以试着跟他对视，破除一下心中的恐惧。

小白不怕不是因为他是金色，而是因为他坚信自己是主角，所以他不惧这种威压。这个方法不适用于你们，我建议你们想想在这个世界上所在意的事情，以往的几个人神斗争的年代都是以人类的失败结束，失败者的下场就是被清算文明，被神盯上后世界上的美好事物都会被毁灭，在他们眼里反抗者没有存在的必要，只有通灵者能守护这个世界。

神的威压只要能够破除一次，对你们就再也没用了，这本来就是信则有不信则无的东西。”

尽管先知这么说，两人还是没办法抬起头来，神就站在你的面前，叫人怎么不信呢？那种威压太过强烈，叫人生不起反抗的心思。

突然一阵不合时宜振动打破了僵局，是从江晨的校服口袋里传出来的，江晨不由得苦笑，在这种要命的时刻，居然还有人不解风情地给他打电话。

“反正他们还在对峙，为什么不接起来看看呢？”先知不急不慢地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