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断罪（2 / 2）
就这样，体验过几次。
爷爷的感受也很好，说自己还好心脏没啥问题，还能体验这样的飞驰感。
那时候说话都是激动的。
那时候，他放学偶尔也会跟着一起去，爷父孙三代人，一起乘着车，晚上在市区各种晃悠。
风和激情以及自由。
还有难以言状的喜悦。
但是呢……
砰隆——
速度并没有开得很快，在漆黑的路上，近处遇到了突然跑出来的小孩子，因为要避开，然后车辆摔在地上。
当时的他并没有在，当时刚好是和同学一块去玩儿。
得知了突然的事故，让自己觉得，内心很是绞痛。
他父亲也受了不同程度的轻伤，但是，关键是他的爷爷。
脑震荡、脑出血，还有骨折。
面对这些，他父亲陷入了怀疑。
“啊……小宇，爸爸没想到啊，为什么最后刚好摔到头部，那时候的速度也不快啊，竟然会变成这样。”
“不用自责了，谁也想不到啊……不用把事情都往自己身上揽，这种谁也没想到的。”
当时的他只能拍着自己的父亲，说到底他也不知道该怎么说才好。
但是对于这样沉重的事情，背负在自己父亲身上，那种痛苦和绝望，是旁人难以想象的。
“刚才还联系了你伯父，从电话就能感觉到他的各种不满……这些事情不靠他我怎么能行啊……”
“没事的，伯父只是表面上有些严格，对于这种事情，肯定会和你一同承担的，毕竟是这么大的事情。”
他和他父亲，就在这样的对话中，等待着他伯父的到来。
ANOHTEREND
啊，自己想方设法代入了作为当事人的二叔，事故相当于是自己直接引发的，那样的内疚和自责应该是谁都无法想象的。
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和络倚并排咱在靠近阳台的位置。
将窗户打开到了一个合适的位置，外边时不时会有风吹进来，自己也会好受很多。
本该是这样，但是听了故事，总有一种沉重的心情。
即便清新的空气让自己好多了，但心里边依然烦闷着。
“络倚，按照我们同班那个男生讲的，那个二叔后边也是推脱逃避和不认错，真的是这样吗？”
络倚侧身看了看我，然后继续说——
“某种程度上也算，但不尽然……”
“继续听完后半段吧。”
我做了个深呼吸，从同学那里得知的，伯父最终把自己逼上了违法的道路，那个男生对父亲的形象也崩塌了吧。
那么……另外一边，又会是什么样的结局呢？
然后络倚看看窗外，漆黑的夜里，剩下的只有寥寥数点的光，这个时间住户几乎都已经睡着了吧。
“再往后来……伯父赶到了医院，那时候已经是凌晨了……”
ANOHTER
“我不是和你说过别去带着爸折腾这些那些的吗？还开摩托，和你说又不听，你怎么想的啊?”
一见面，当然是这样的话语。
他的印象中，父亲面对伯父的质问，只是低着头沉默着。
他自己很少看着乐观豁达的父亲，现在这样。
他很想说说话，但是压根做不到，在这么严肃的问题上，自己说什么都不合适。
自己也只能沉默着，听着大人们的谈话。
总之那一天，伯父一晚上基本上都是围绕着，“让你听你不听的”的话题展开的，对于爷爷的病情，仅仅只是表面上了解了一下。
然后后边他自己也不清楚具体发生了什么，毕竟还有第二天的上学就先由母亲接着回家了。
第二天，放学后再一次去医院。
谈论的是，关于医药费各自怎么分配的问题。
当时自己才知道，要花那么多的钱。
“我不管你能拿出多少钱，这件事归根结底不就是你自己造成的吗？”
“当然了，我也会出一部分的钱，毕竟也是我爸，你觉得还有什么问题吗？”
“但我不会给你想办法，你平时在外混的那些情况我也不管，这是你应该做的事情啊，都这么大的人了，你这么个样子，你孩子怎么看你?做点表率啊！”
然后当时的伯父看向旁边的他。
那时候他感觉，眼前这个人，是那样的严肃刻薄。
他自己不知道要以什么样的方式面对，这种场合太过于压抑。
爷爷还昏迷不醒，病床前的气氛就变成了这样。
第三天，再一次去医院。
他的父亲和伯父，同样的，也是说着这样的话题，但是更加奇怪了。
“好啊，你暂时搞不到那么多的钱，我可以帮你。到时候还我就好了，自己做的事情自己承担啊。”
“为什么非要把话说得这么膈应……”
“我就想看你有没有一点点的承担，平时生活就乱七八糟的，你不改变怎么能行?”
再往后边，越来越说不通了。
“行，看来还是看错人了。啊～自己的手足弟弟出了问题也无力承担，那以后你也不用来了，爸估计也会寒心吧，这个钱，你以后也不用出了，都让我来。”
从那天起，后来，两个人除了交接班，几乎碰不上面。
除了必要的话，几乎没有沟通。
那时候他父亲说，两人差不多算是分家了，日后不再有什么来往。
那些时候，父亲经常喝酒喝得烂醉，就好像让自己逃避现实一样。
“你啊，不要赌气，事情发生了，我们不会去怪你什么的，世界上的意外太多了。现在首要自己是去想办法去解决问题，而我们肯定也会在的。”
这是他母亲安慰父亲时候说的，我们，当然也包括他。
“小宇快来，和你爸爸说说话。”
母亲一边拍着呕吐着的父亲一边让他过去。
“爸……反正在我心里边，你不差劲的，在各方面我遇到问题的时候，你也总是过来支持我。”
“然后这件事，挺过去。你可以的，这段时间我也大概知道了一些你和伯父的谈话。反正我们是肯定不会和你划清界限的，有事情亲戚家也会帮忙的。”
再往后，一切都往好的方向发展了。
因为医药费那边有伯父垫着，但是父亲一直想着，最后能攒够五六成还给伯父。
找了很多工作，母亲和他抽着空闲时间多去陪着爷爷。
手术之后，病情上也很稳定，接着就是后续治疗了，效果好的话后遗症也会少一点。
当他问到爷爷关于这件事的看法。
“怎么可能怪他呀……倒是我，给你们添了很多麻烦。”
关于兄弟俩的事情虽然在瞒，但相比爷爷心里边也是清楚的。
一年不到，伯父走上了不好的道路。
那时候他们谁都没有想到，毕竟伯父对外的表现一直都是很积极的去处理事情，感觉是有能力做到的。
去探望的时候，他父亲是这样说的。
“大哥啊，你就是太勉强自己了。启明那边我会想办法多照顾一下，当时我是有些软弱了，给你造成了很多负担吧?”
然后父亲低下了头。
“你说我，为什么会做这样的事情……我还怎么好给家里人做表率，孩子又会怎么看我……一直以来都是……”
“不会的，待会儿启明也会来看你的。”
“啊……我无法面对他啊……我该怎么办才好……我该以什么样的形象……”
话语带着梗塞和极度的不安。
那时候的伯父，心情一定很复杂吧，自己一直以来的形象，想给孩子树立的榜样，都毁于一旦。
再往后，母亲带着启明来了。
“我不会觉得父亲不好的。只不过，以后不要什么都想着一个人承担，好吗？”
“因为……”
“我们是一家人啊，不用那么勉强的。”
关于那时候的启明，也就是我们班上的那位同学。
本来也是开始陷入了怀疑，但是还好后边在他们帮助下走了出来。
启明的母亲其实也会有一些逃避倾向的，很多时候一家人的习惯会有共同点。
那时候他爸和启明谈过了很多。
“不要觉得你爸爸不好，我们每个人都可能犯错的，你也不要对自己要求太高了。情绪，不管是正面的还是负面的，我们都应该去重视。过于的压抑自己，想要做得过于完美，是很困难的。甚至，可能造成坏的结果。”
“你和杰宇多玩玩嘛，虽然他有时候比较顽皮，人还是很不错的。至少在我这里是这样觉得的。”
那之后他也经常去找启明，从那之后，启明的性格也改变了很多。
只不过，当时启明因为学校里边传言很多然后转学了，本来是隔壁班的，他就只能等放学后才能一起去玩了。
在启明能够面对自己的父亲之后，时隔很久，父子俩终于见面了。
“我们是一家人啊，不用那么勉强的。”
“不管发生什么，你都永远是我爱着的父亲，这一点，不会变。”
终于，这个很久以来压抑着自己的父亲，一直以来严肃冠称的父亲，一直过于严苛要求自己和身边的人的他，哭了出来。
等到孩子离开之后，伯父又和二叔继续谈着。
“啊……现在我，大概能体会到你那时候的心情了。”
“一直让你承担，却没有考虑过你的心情，甚至把你推到了远处。让自己在衬托之下显得更加光鲜亮丽……”
“对不住了……”
从来没有向人低头过的伯父，也说出来这样的话。
而这，也是发自内心的。
ANOHTEREND
络倚的声音停住了，故事到此也告一段落，从未想过故事的另一面竟会是这样。
听着络倚的讲述自己才想起那位同学的名字——
刘启明。
这个和自己有些相似之处的男生，如果那时候主动一些，或许可以成为朋友。
那隔壁班的，他的堂弟，那个带些顽皮人缘又好的男生，就是故事里边的刘杰宇吧。
就当我沉浸在过去的时候——
一阵火花，然后很快的传来一阵轰隆的雷声。
“啊……”
出其不意的雷响，让我内心有一丝缓不过来。
身体猛的一阵胆颤，才让我回过神来。
相比于络倚讲述的故事中所发生的，相比于那样沉重的事情，自己的事情也显得不值一提。
络倚转过身看着我，沉默着。
闭上了双眼，想要理清楚自己的心情。
现在络倚眼中的我，是什么样的呢？
“我怎么可能怪他们啊，如果有，也只是暂时的情绪而已。”
“责备自己关系亲密的人，会心疼……宁愿把事情揽在自己身上。甚至他们主动说是自己的问题，自己也会内疚。”
“被关系亲密的人责怪，也会难受……”
“然后对于不同的事情，也是不一样的。如果把沉重的后果归咎于自己的亲近的人，那……”
关于这一点，是啊，毕竟那个哥哥如果能够多体谅一下弟弟，一起去分担……自己也不用陷得那么深。
自己试着整理心情的方式，一边想一边和络倚说着。
而络倚也安静的当着倾听者的角色。
“我想……这些都不算是什么问题。尽管我们总是习惯优先找到问题的矛头，有时候还会因为自己的话误伤到最亲近的人。”
“但是呢……不管是被伤害、还是伤害别人，都是生活中无可避免的一部分。”
“关于是谁的错，到底应不应该去怨恨，这些虽然很难弄明白……”
“我以前一直认为，事情发生了，就应该去着手解决……别的都没有意义，只是拖拽自己往前走的阻碍……”
“但好像也不完全是这样，一直逼迫着自己，也是很难受的……”
“或许我们应该更重视自己的感情，即便是负面的……”
“只有接纳了真实的自己，才能接纳身边的人啊……”
说完了自己想说的，再一次睁开眼睛。
“谢谢。”
“虽然最终也没有一个明确的答案，但是我想，能听着我说这些话，能重视我的感受，这些是非常宝贵的。”
旁边的人心情也明朗了些许，作为——
我最亲爱的朋友。
再一次摸着自己的胸口，心脏传来强劲有力的跳动。
我想，自己应该重视自己的心情，同时——
在怀疑的时候，依赖自己的朋友。
尽管，对方或许帮不上什么忙。
但是，两个人、总比自己一个人死撑，要轻松。
那时候，已经凌晨六点多了。
不眠之夜，可以这么来形容。
“不好意思啊，让你也陪着我没睡好。”
他摇了摇头。
然后伸了个懒腰。
“无碍，待会儿白天睡个够是了！”
想了这故作玩笑的话语，自己也放松了下来。
面面相觑之后，是一同的欢笑。
“先下去洗个脸吧，然后睡大觉！”
向着关心着自己的朋友提议，今晚又因为我费心了。
窗外的雨丝毫没有停下来的痕迹，心里边的雨，已经逐渐小了起来。
无需在意，看似碍事的小雨也是心情中实际存在的部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