3 书信（2 / 2）

“……”

方林缓了缓，才让嗡嗡响的脑袋安静下来，思绪变得清醒不少，烟气也渐渐凝实。

它琢磨着“钥匙”这个突然冒出来的灵感，又闭上眼睛集中精神，试图与自己脑海中的某些东西“交流”。

方林不知道自己为什么这么做，也不知道要“交流”什么，只是感觉该这么做，仿佛有一个黑暗中发光的东西在吸引它。

就像跟随玩游戏时的新手指导一样。

“迷宫……封闭……路……光亮……穿过……”

“……”

方林低垂着头颅，紧紧闭着双眼，久久沉默不语。

它好像要抓住某样东西，但它看不见，摸不着那样东西。

那样东西是不存在的，是虚幻的，又或许是已经逝去的。

“信息……残留...”

“……遗失...”

“仪式...？”

方林念叨着，忽然睁开眼。好像隐隐约约触碰到了那样东西。

“象征......”

它抬起头，集中精神，催动身上落下来的几滴黑液，使它们在空中凝聚，勾勒，升华……

“具现…”

一张洁白的卡片出现，随后显现了上面的图案——一道在阶梯上的门，被刺眼溢出的白光撑开。

“不只……”

方林喃喃着，朝它展开了“精神”。

那张卡片忽然像被揉碎般化成细微的、色彩奇异的颗粒，像沿着螺旋楼梯般滑下，从尾部开始构成了一个一模一样的方林。

它操控着“方林”朝自己摇了摇尾巴，歪了歪脑袋，眨了眨眼睛。

“...‘幻想’......具现...”

‘方林’化为粒子散落在灰色冰冷的石制地板上，如水浪般涌过方林身边，在前方汇聚成了一道巨大的光门。

不断溢出白光的光门静静浮在空中，方林缓缓落在地面上，盘起身躯，抬起头颅望向光门。

“门……我……钥匙……”

方林想了想，试着将自己脑海中的信息传递给“门”。

关于“塞彼艾法”，关于“龙小魔”，方林知道，那些故事只是尘封在了过去，而它，只需要抓住那种感觉。

如同在高楼中找到一个特定的房间号，又或是在废弃的地界里捡宝贝。

它的“精神”逐渐奔向那些“光”。却如逆流而上的鲤鱼一般艰难。

方林紧紧闭着双眼，绷直身体，体液与烟气以有生以来最快的速度运转，细长的尾巴都快按得地板有了印子。

在逐渐加深的晕眩中，方林死死坚持着。

方林认为自己已经晕了一次，所以这一次，它决定要不晕过去。

这只影子般漆黑的新生精灵，在明耀刺眼的光芒下上那么渺小、突兀。

那刺眼的光涨满了整个房间。

“……”

系统默默记录了这一幕。

终于，冰冷灰暗的地板上，生于物质的“精神”中，方林触碰到了那些“光点”，与它们建立了联系，并将联系同步到“光门”。

“光门”骤然拉长，发出几乎要吞噬一切的光亮。

最初的失色后，它缓缓露出了不属于这里的画面。

方林强行抬起头颅，睁大眼睛紧紧盯着那曾经的光辉。

“……”

“哼~哼哼……”

有谁在哼唱。

一头淡白偏灰的长发及腰长，精致的五官，雪白细腻的皮肤，小巧的身材。她穿着材质柔软舒适的白色衬衣，套着宽大的灰色无帽袍。衬衣上勾勒着简单的细线点缀，从颈部一直包到膝盖。灰袍则长到脚裸，前胸的位置还绣有一朵精细的灰白康乃馨。

她的周围长满了方林不认识的花花草草，丰富多彩，形态各异，一时令它看花了眼。

哼唱的人此刻正侧躺在花藤编织的长椅上，撑着脑袋，伸出一根纤细的手指，拨弄着环绕，覆盖整片花园的碧蓝水流，盛夏的阳光也被如天花板一样的厚厚水流挡住。

一本卡其色的书敞开着浮在她面前。

静谧悠闲的午后，只有淡淡的虫鸣和流水声萦绕交奏。

看了好半天花草的方林，终于看向了她。

“……”

方林觉得她身上仿佛有什么特殊的东西，但很模糊。

也许是因为这只是曾经的画面，所以不够清晰？方林这么想着。

方林隐隐有一种感觉，它需要真正地回到过去。

它忽地有了一种强烈的想法——它想了解历史。它想知道更多。

方林看着联系逐渐减弱，画面缓缓消失的“光幕”，眼神莫名变得坚定。

它似乎明白。

与它隔着的不只一道屏幕，还有世界上最遥远的距离——时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