美人与公子(1)(1 / 2)

正是夜半,飒飒的冷风掠过林子,一阵窸窣,冷月阴风里树影婆娑,黑暗中林间一片幽幽的绿光让人不寒而栗。

毛骨悚然之际,几声断断续续似有似无的叹唱从飘渺的远方悠悠传来,像鬼魅的呼啸,浅浅扬扬,又被阴风搅碎,零落在树梢,叶丛下。

正是不远处,一着粗布衣裳的佝偻老汉不急不缓拖着怪异的步子,似跳舞又像醉酒般摇摇晃晃往前着,口中嘟嘟囔囔着些听不清的话术。

矮瘦的老汉身旁跟着一身材壮硕皮肤黝黑的年轻糙汉子,体拔魁梧,远远瞧去壮硕的竟如小山一般,更衬的身旁怪异步调的矮小老汉像发颤的筛糠,最令人称奇的是这年轻汉子仅一人身扛着一顶大红花轿子。

硕大的花轿子直挺挺的压在汉子双肩上,摇摆行进中周身的绫罗轿幔更是直接盖住了汉子的身躯,尤为的诡异离奇。

待这一老一少身形彻底清晰的出现在林子里,这才听见那老汉唱着《请山神》“日落西山黑了天...,家家户户把门关....喜鹊老挝奔大树...家雀老挝奔房檐...老仙家那个往前走...又一关...在眼前来到了...头到狼崖头到关...头到狼崖有人看......”

阴森森的林子里老汉上气不接下气的唱腔就像是被什么扼着脖子般难听又嘶哑。却意外的被这片诡异林子接纳了,风过时沙沙的树叶响声应和着难听的唱腔,竟莫名多了几分欢愉...像顽皮的鬼童子恶作剧时狡猾的“呔呔嘻嘻”声。

就在这诡异的和谐中,一道清婉纤弱的少女声从大红轿子里传出:“赵叔叔,可是快到了。”只一闻声音就令人疼惜怜爱,不肖想那轿中又是何等绝色。

老汉抹了把额上汗渍,长时间的赶路和祝唱祭神让他很吃不消,但神灵是万不能愚弄怠慢,尤其是他们一族侍奉百年的娃儿神。老汉悄摸着喘了口气,趁着换调的间隙呵笑着回应少女:“是啊,莲,马上喽,马上喽...”

少女闻言默不作声,伸出手微微挑开幔子,暗红的布幔上忽然攀附上一角白皙纤细,清辉下,冰肌如玉,柔若无骨,本应一副撩人心弦的景象,在这幽幽深林中却偏生平添了几分阴森诡谲。

一片幽侘昏暗不明,少女又缩回了手,轿子中唯一一丝光亮消失,少女的花颜娇躯瞬的被黑暗吞没。这老壮汉子与花嫁少女诡异的组合照旧亦步亦趋在幽林中缓缓向前挪动着。

阴风骤起,老汉儿发着冷颤,依旧是唱着,极尽虔诚。那壮硕的年轻汉子啐了一口唾沫,夜色笼着本便晦暗不明的冷硬神态,看不清喜怒。阴风阵阵,掀起帷幕飞散四处,少女拢了拢要被风掀散的大红嫁衣,一时间三人的心思各异。

“铁牛大哥,我走后,容姨妈就拜托您照应了,她年纪大了......我......”少女的声音轻柔软绵,细细软软的声线像是在说什么浓情蜜语,只是夹杂着几分忧伤愁绪,让人沉醉之间不由心下怜惜,话未说完,便被小猫似的呜咽嘤咛吞没了......

赵铁牛闻言冷硬的面庞又是一僵,他没再犹豫,抡起健硕的膀子,像举大轮似的将那花轿子“轰”的一声平稳甩在地下,霎时间尘土四溢,黑漆阴冷之中,掠起一股冷风,让人胆战心惊。

佝偻老汉也被猛的一惊,瞪圆了浑浊的黄眼睛,又惊又愤的看向壮硕后生:“混账玩意儿,你这是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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