鬼影列传·屠龙之役（二）（2 / 2）

气氛沉闷，法师低着头不知道说什么，枪兵也一副丧气脸，男人不知道这种时候应该说什么才能缓和气氛，他沉默了一下，只是问了女乘务员：还有多久才到北联郊区？

乘务员略顿了一下，才发现男人是在问她：我听说有十四分钟路程，现在应该过半了。

还有一半吗？男人皱了皱眉，闭上眼深呼吸调整状态，再睁开时多了一些决心：好了，生死有命……

刚刚我认出了你的刀——【雷鸣回响】，我听过你许多传闻……今日一见，果然很厉害啊。枪兵打断了男人说话。

男人瞥了他一眼，没有接话。

枪兵看男人无动于衷，侧目看了看他，男人恰好对上他的眼睛，神色不改。

男人的无动于衷像是刺激到了枪兵，他的口气已经没了先前那般尊重：你小队的人都死光了，换了好几轮，所以你才自己一个人行动。我们四个人是同一期毕业的，你身边还有这样的朋友吗？

乘务员虽没从这画风突变的问话方式中反应过来，但也闻到了火药味，回过神下意识后退了一步才朝着男人撇去一眼。

男人没有回答，甚至眼神都没有错开。

我们只有一面之缘，环境不一样，见识和能力都不一样，你不了解我，也不了解我的任务对象，也谈不上知道我的为人。

我们这头公会的人背地里都议论你是个冷血的怪物，都不愿意和你组队。大家害怕和怪物一样的人，一个忘记了，习惯了这种感觉的……男法师轻声说。

不可能有人能习惯同伴死去，你也不要抓着这点揪住不放。第一次，第二次，第三次，但多了，除了伤心总能学会一些别的事情，把伤心这种情绪延后，把这段时间争取下来，拯救还能拯救的人。这些东西和情绪相悖，魔术师要很幸运很幸运才能让身体学会这些……

男人的话还没有说完，枪兵的脸上便跃上不可置信，愤怒驱使他跳起来拽住了男人的衣领推到车厢上，他无法想象眼前的这个人居然能把同伴的牺牲当作一种幸运：幸运？！你居然……

你现在还活着，学会的只有找我这旁人迁怒吗？枪兵的话似乎触怒了男人，他脱口而出，单手抓起枪兵的衣领，不仅推开，几乎要把枪兵提起来，脸上有些不易察觉的生气，仍压着声音说：刚刚你们控制了局面？现在挎着个脸要我在这里陪你们哭丧？！死一个人哭一场，有完没完……

男人收了嘴，他的气场唬住了众人，错开了眼睛，表情稍微缓和：抱歉。

枪兵被男人突然暴涨的气势镇住了，想说什么，但他确实不明白男人的经历，不知道他为什么忽然发脾气，但自己真的很伤心，只能扯开男人的手，看向一边。

男人自然没有继续话题的意思。只是默默坐在一边，沉默了一下：不要在战斗还没有结束的时候被负面情绪击溃，即使有强大到所向匹敌的本事，那也不能保证世界上有些地方的人死去。

他说这话的时候好像想起了谁，眨了两下眼睛，情绪平复下来，眼神重新变得坚定：那是我老师说的，但他已经死了。我很怀念他，还有我每一个同伴，确实，我没法明白你们的悲痛，但你们这些自诩感情更丰富的人，就可以揣摩我参加葬礼时的心情？

法师的表情也重新变得伤痛起来，但很快他像是反应了过来：你说战斗还没有结束？

男人看了看被炸开的地铁缺口，隧道中漆黑一片：不知道，但至少我们没脱险。你想想啊。北联外郊既然还能给你发任务，那么他们肯定在前些天还能正常运转，但如今在传送门内遭遇了妖物，我可从来没听说过那里的传送门可以被夜魇这种B级妖物攻陷的，这条隧道的前面，或者后面，估计还有一场硬仗打避免不了。

话间，隧道后边灯影闪烁，铁轨传来某些东西的尖锐拖动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