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六章 她和她（一）（1 / 2）

BZ市刑警队办公室。

唐婧捧着iPad不住地向后划动着，照片上的梁霏霏和林茉茉笑容满溢，表情柔和而真挚。二人或是依偎，或是相拥，眼神中传递着浓情蜜意和对彼此的信任与依赖。

梁霏霏的照片十分抢眼，散发着恰到好处的中性之美，英挺的五官，中长发微微卷曲，显得随性而飘逸；她的面部轮廓分明，完美诠释了黄金比例的精妙，眉毛修长而略微上扬，眼睛明亮而深邃，眼角处微微上挑，透出一丝凌厉，鼻梁修长笔直，唇形丰满，宛若春风初吹的樱桃花瓣，充满了雌雄同体的美感；修长的身材，搭配着慵懒的米棕色休闲套装，配饰恰到好处，却于细微处彰显着属于她独有的个性与态度。

唐婧注意到，无论是二人的合影还是梁霏霏的独照，她的手上或者肩头总是挂着一支微单相机，可见摄影早已融入她的生命，如影随形，不可或缺。或许她早已习惯于用镜头记录下每一个快乐或悲伤的瞬间。每当她拿起相机，整个人就会灵动起来，充满了对生活的探求和热情。

唐婧的手指继续划过iPad屏幕，照片中陆续出现了一些获奖证书，这些都是属于梁霏霏的。每一份荣誉都见证了她在时尚摄影领域取得的阶段性成绩。唐婧心下感慨着，又联想到她如今的境遇，不禁有些惋惜。

“原本今天她要参加一个时尚摄影大赛。”丁小峰凑近唐婧，小声补充道，随即翻出了大赛信息给她看。

唐婧仔细阅读了比赛的信息，即使她不是时尚摄影领域的人，也能感受到这个比赛对于年轻摄影师们来说，具有多么重要的意义和致命的吸引力。

此前，丁小峰通过调查问询梁霏霏的朋友，已经证实了她们之间的情侣关系。思想传统的丁小峰并不能接受这样惊世骇俗的情感，更无法理解梁霏霏何以会放下一切，如此疯狂地为了自杀的林茉茉而复仇。

“梁霏霏曾经给林茉茉开过信用卡的副卡，里面有几笔数额较大的消费，有购买奢饰品的，也有用于灵修课程升级的。”丁小峰指着iPad里展示的信用卡流水单说。

翻看着这些银行单据，唐婧心下感慨林茉茉真是花钱如流水，项链、手表、名牌包流水样地买，灵修的进阶课程，充值一次就高达万元……

唐婧不禁瞥了一眼，自己手上的国产海鸥腕表，低头沉思片刻，掏出手机点了一杯卡布奇诺，吩咐丁小峰准备审讯室。她觉得案件调查进行到这一步，她可以去正面会会这个梁霏霏了。

……

第一审讯室内，灯光明亮，一杯卡布奇诺放在梁霏霏的面前，氤氲地热气和香气熏染在梁霏霏英气十足的脸颊上，此刻的她眼下乌青，身上的衣服也满是褶皱，全然没有了照片中的神采奕奕，可见被抓进来之后休息得很不好。

为了让自己显得不那么拒人于千里，唐婧特意没换警服，只穿着平时常穿的白色休闲衬衫和牛仔裤。她看梁霏霏的目光并不凌厉，更多了些关怀，这让观察力独到又心思细致地梁霏霏感觉到一丝诧异。就在刚刚，拘留所的管教凌厉而高亢地将她从监舍喊出来，接受提审时，她已经打起了十二分精神，反复给自己做着心理建设，准备迎接一场硬仗。

被捕之后，她从头脑发热地复仇中渐渐冷静下来，心里开始后悔，甚至是后怕。刀尖插入张雅丽身体的那种触感，她至今还清晰地记得，有些阻力，但那样不堪一击，原来杀死一个人是那样容易……还有张雅丽倒下时的表情，她瞪大的双眼让粱霏霏想起小时候在菜市场看到的被开膛破肚，刮鳞去腮的鲤鱼，怒目圆睁却毫无光彩……粱霏霏被捕后的这些天，不是无心睡眠，便是噩梦缠身，各种可怖的死亡场景交替在她的脑海中出现，还有那个女人，形容不甚明晰，身体周围却散发着森森死亡之气，萦绕在她的身边，她本能的想要逃离，却是徒劳，眼见着自己被她裹挟着，一并拉入无尽的深渊。

可无论她如何懊恼，已是开弓没有回头箭，她心中清楚，这一次她是在劫难逃了。可即便如此，生存的本能仍促使着她不愿坐以待毙，至少她要为自己的行为争辩和发声，纵使自己的结局是万劫不复，她也要把害人的灵修一起拉下来陪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