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虞九阙看着乖巧的哥儿,心里甜得冒蜜。

“那安安挑一个给福福。”

秦曦这回想了想,指向了里面小鱼形状的那一个。

“福福吃鱼!”

“我的乖安安,真聪明!”

虞九阙凑上前,在他脑门上亲了一口,又教给他如何把小鱼饼干掰成两半,分给大福和小福。

两大一小加二宠,就这么分着吃掉了十几块饼干。

肚子里有了东西,小哥儿犯了困,很快就横在两个爹爹的怀里,打了滚睡着了。

因为带着孩子,打的是返乡的名号,他们这一路走得并不快。

足足二十多天,才到达的平原府所在的地界。

离开时是阳春三月,现下已是暮春四月。

街头上的行人都换上了更轻薄的春衫,卖花的姐儿挎着竹篮,叫卖着这个时节盛放的牡丹和芍药花。

透过掀开的车帘,秦曦看中了鲜艳的芍药,伸着小手想要,秦夏便叫停了那姐儿,直接买走了她整整一篮子的花。

拿进马车后他发现,里面的有两朵牡丹后面连了细细的铜丝,为的是便于簪戴。

他选了其中较小的一朵,簪在了虞九阙的发髻旁。

人花交相映,在秦夏的眼中,便是倾国颜色。

后者原本在一心哄孩子,察觉到秦夏的动作时,花儿已经顶在他的头上了。

他有些羞赧,伸手想要拿下来,却被秦夏拦住,认真道:“拿下来做什么,很好看。”

虞九阙轻咳一声。

“我都是当小爹的人了,哪里还能这么干,别人看了要笑话了。”

秦夏莞尔,“不给旁人看,只在车里给我看。”

而虞九阙头上的这朵花,也确实留到了马车到达齐南县才摘掉。

下车前,篮子里的一朵牡丹已经被秦曦扯下花瓣,撒的到处都是,其中不少还掉在了秦夏和虞九阙的衣衫上。

是以他们一家三口一下车,引得暗香浮动,落英遍地。

有那芙蓉胡同里一户新搬来人家的夫郎,正和邻家的娘子从外面买菜回来,一路说说笑笑,刚走到胡同口。

眼下话说到一半,就被不远处挡了一多半路的豪华马车吸引了视线,紧接着,就见到了这一家子谪仙一样的人儿。

“天老爷嘞,这是哪家的老爷和主夫,咱们这小破胡同里,谁家还有这么得脸的亲戚不成?”

看那马车和随从,看那模样和穿着,样样都不寻常!

他身边的娘子嫁来芙蓉胡同多年,起先也没往秦夏夫夫身上想,直到看见了从马车里往下蹦的白色大鹅。

她当即一拍大腿!

“什么亲戚,这就是咱们胡同里的秦家两口子!”

人人都说秦夏跟着夫郎去了盛京城,在天子脚下发了大财,怕是这辈子都不会再回齐南县这巴掌大的小地方了。

但不知为何,秦家的宅院一直没有卖,秦家小子的干娘,那个柳家的寡妇,还隔三差五就过来一趟,洗洗刷刷,把个久无人住的小院子拾掇地干干净净。

没成想有朝一日,此间宅院的主人,还真的回来了。

第129章 番外一:重返齐南(中)

芙蓉胡同的秦家小子, 带着夫郎和孩子回乡了——这事很快传遍周遭几条胡同。

那些原本在街上溜达、在路旁晒太阳,或是在树下看小娃娃丢沙包的人,全都一窝蜂地聚来了秦家院子门口, 翘着脚往里看热闹。

看看这马车, 再看看那几个人高马大的小厮、水灵伶俐的丫鬟, 还有一箱箱从车上往下搬的东西!

落地的时候都激起尘土了, 可想而知里面的东西不轻快, 且必定值钱得很!

盛京这两个字,对于齐南县的大多数人而言都太遥远了,若说是平原府城, 他们还能想一想, 盛京就全然是远在天边。

而秦夏这个人, 也是完全出乎老街坊们的意料的。

他从小就是个调皮鬼, 试问胡同里有谁没见识过他爹举着藤条和鸡毛掸子,把他追出二里地的情景。

这时代的许多人依旧信奉“棍棒底下出孝子”,不听话的孩子,打就是了,总有修理好的一日。

谁料秦家两口子都是没福气的, 还没等孩子长大就前后脚没了,剩下一个秦家老太太,根本压不住这个混世魔王, 到了后来, 果然长歪了。

那时候谁家提到秦夏不是摇头咂嘴, 就连最爱做媒拉纤的婆子,也不会上赶着给他说亲, 只怕连累自己毁了名声。

可偏偏就是这样的秦夏,在娶了个从牙行买来的夫郎后, 仿佛脱胎换骨一般,小生意做的风生水起后,偏偏夫郎还身世不俗。

原本他去盛京时,大伙儿还私底下酸溜溜道,说不定是给人去当倒插门的赘婿呢。

人家高门大户规矩多,能看上他一个县城里出来的厨子?

八成生了孩子也不跟他姓,老秦家算是绝后咯。

但现在再看看,都是空穴来风的事。

秦夏和九哥儿恩爱一如三年前,生的小哥儿粉面桃腮,小小年纪就会字正腔圆地说自己的名字了。

“我叫秦曦。”

曦哥儿有点怕生,说话时他抱着秦夏的脖子,出口发音却是字正腔圆,惹得一众大人心都快化了。

好不容易进了家门,肉眼可见房顶上有几道毛茸茸的黑影窜过。

一晃三年过去了,也不知道当初在这里的安家的狸奴们已经生了多少窝。

大福重回熟悉的地方,兴奋地满地乱跑,很快就带着小福一起去后院撒欢了。

行李和外面的马车自有仆人安置,秦夏抱着孩子,携着夫郎步步上前,一把推开堂屋的门。

浮动的阳光映出空中些许微尘,屋里的一切都停留在两人离开的时候。

桌椅板凳、衣箱床炕,一如当年。

秦曦在秦夏的怀里小声问道:“爹爹,这是哪里?”

秦夏温声答道:“这是咱们在齐南县的家。”

秦曦点了点小脑袋,他懂了。

爹爹教过他,“家”他和两个爹爹一起生活的地方。

他喜欢和爹爹们一起,所以也一下子喜欢上了这间看起来小小的“家”。

比起秦曦的好奇,他和虞九阙对这里的感情,则是满溢出的怀念。

虞九阙信手一摸,发现桌子上半点浮土也无,再往里走两步,一把打开衣箱,里面的被子都是暄软的,散发着阳光的味道。

“看来干娘的确常来替咱们打扫。”

三年里风吹日晒,宅院也出过不少状况。

有一年一场大雨,把屋顶给浇漏了,是柳豆子带着人来补了瓦。

还有一次,有贼人见这里久无人住,想要进来翻翻有什么能卖钱的物什,最后虽未得逞,倒是夺路而逃时把大门给撞坏了。

现在这扇门是事后换的,唯有上面的锁头还是旧日的那一把。

“一会儿收拾好了,留路妈妈、秋露和冬雪在这里伺候,一起住在偏屋,咱们拎着东西先去干娘家先打个招呼。”

虞九阙还有公差在身,探亲只是幌子,不过秦夏却可以实打实地带着孩子在这里住一阵子。

他明日就要秘密离开齐南,一去数日,也只有今晚可以先和柳家人聚一聚。

只是两人刚商量完,院门外就传来中气十足地一嗓子:“小夏哥,嫂夫郎!”

两人赶紧牵着孩子往门口走,远远就看见比柳豆子咧着一嘴大白牙朝他们用力挥手,旁边还有头戴银簪,眼含热泪的方蓉。

两边人各自快步朝前走,在院子中间凑在一处,先是方蓉抱了一把秦夏和虞九阙,随后秦夏又和柳豆子用力地抱在了一起,互相拍了拍后背。

身旁,方蓉还拉着虞九阙又哭又笑的,虞九阙道:“干娘,您和豆子兄弟怎么这就过来了?我和秦夏还商量着一会儿安顿下来,就上门去看您。”

方蓉抹了一把泪。

“你们刚到,这消息就传开了,我哪里还在家里坐得住?就算知道你俩孝顺,第一桩事肯定是到我那儿去,我也先来看看。我来了,你们就不用忙了,舟车劳顿一路,在家好生歇歇才是正经事,晚点儿我就回家张罗晚食去,你们晚上到我那儿吃。”

她微微仰头,细细打量秦夏和虞九阙,见他们两个气色都不错,便欣慰地笑了。

然后目光就落在了小曦哥儿身上。

秦曦不认识新来的两个人,闷声不吭气。

秦夏动了动胳膊,颠了他一下。

“安安,这是干奶奶和豆子叔。”

这两个称呼都太陌生,秦曦张了张嘴,一时不知道该说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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