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曹阿双想了想,也是这个道理。

她一把拉住虞九阙的手道:“这样我就放心了,咱们以后做一辈子的邻居!”

喝完一盏竹蔗茅根水,曹阿双拿出自己的针线筐子,从里面翻出一个绣了一半的帕子。

虞九阙则继续折腾被面,想着要趁年前全数拆下来洗一洗。

有一床当褥子的被子里面的棉花都压死了,最好是能找个弹棉花的重新弹一遍。

这几日秦夏不让他跟着晚上出摊,在家闲着也是闲着,不如把能做的活都做一遍。

快过年了,阖家本就该彻头彻尾地洒扫干净。

平日里忙得很,也没这份工夫,一闲下来便发现满眼都是活。

手上动作不停,嘴上说着闲话,着实比一个人做事有意思多了。

而一个哥儿和一个姐儿,又都是嫁了人的,凑一起一旦说多了,话题难免总往汉子身旁跑。

“你看秦夏对你多好,而且说句到家的话,你上头也没有公爹婆母,平常没人唠叨,也不怕有人催你快点给他们抱孙子。”

虞九阙闻言有些意外。

“你才过门多久,韦叔和婶子就催了?”

曹阿双叹口气,“哪里能不催,我虽是家里老幺,可你想,韦朝比秦夏还大两岁,我公婆急得和什么似的,巴不得头一年我就揣上她的大孙子呢。”

虞九阙把手里扯断的一小截棉线放到一边,这东西不能乱扔,不然容易被大福误食,语气温和道:“这都是要看缘分的事,急也急不得。”

曹阿双应和道:“我也是这么说的,挡不住在婆家公婆催,回娘家,我爹娘也催。我和韦朝商量好了,大年初一的时候去文华寺拜一拜,文华寺求姻缘、求子都灵着呢!”

说到这里,她忽而把帕子放下。

“对了,不如咱们到时候一块儿去吧,你和秦夏快点抱个娃娃,这院子也就热闹了不是?”

这么一听,虞九阙还真的有点心动。

只是归根结底,这事还是要看秦夏的意思。

他俩至今没有圆房,始终是虞九阙心里的一个小疙瘩。

一方面知道秦夏是顾忌医嘱,一方面却又觉得,年轻气盛,夫郎在侧,当真能有人做到如此心如止水么?

奈何他一个头回嫁人的,对床帏之事所知并不多。

思来想去,曹阿双好似是自己唯一一个可以问的人了。

他犹豫半晌,鼓起勇气开了口。

到底是脸皮薄,说起这等事着实没办法不害羞的,支支吾吾地念叨了几句,曹阿双听得眼睛越睁越大,最后更是一嗓子喊出来,“真的假的!”

虞九阙一个激灵。

“你小点声!”

曹阿双遂下意识地左右看了看,映入眼帘的只有大福的黑豆眼睛。

她当即帕子也不管了,绣线也不要了,连带虞九阙的被面子也推到一边,“我同你说,这事你可得上心!”

虞九阙见她一副如临大敌的模样,不禁道:“此话怎讲?”

曹阿双抿了抿嘴唇。

“郎中说你身子骨不好,不能行房,秦夏肯听,确实说明他心里有你,是疼你的。可这点上,我是比你懂汉子的,这些汉子啊,嘴上不说,心里也想,心里一旦想了,多少会有些和你亲近的动作。”

她朝虞九阙招招手,待对方附耳过来,低声说了几句话,末了问道:“这些……你们可有过?”

虞九阙听得小脸通红,回了句“没有”。

早知曹阿双什么都敢说,他必定是拉不下脸皮多问那一嘴的。

同时却也意识到,自己与秦夏至今为止最亲近的举动,怕是还要追溯到那次将晕倒的他抱去送医。

曹阿双的眼珠子瞪得更大了。

“秦夏这人,该不会是偷偷出家了吧?”

除了和尚,还有什么人能对着虞九阙这般模样的美人夫郎坐怀不乱!

看秦夏每日早出晚归,精神头十足的模样,也不像是不行啊?

虞九阙让她这么一说,心里也开始七上八下。

秦夏很好,可是这份好,终究总像是隔了一层窗户纸。

他眉宇间忧色淡淡,看得曹阿双也跟着叹气。

有心想再多说几句,又觉得那样就太过唐突。

“总之,你留意着些没坏处,实在不行就寻个机会,试他一试!”

虞九阙皱了皱眉,“这要怎么试?”

曹阿双清清嗓子,目光闪烁。

“他不主动,你就主动些嘛。看看究竟是他心思不在这里,还是有什么……咳,难言之隐。”

虞九阙后知后觉,意识到还有这么个可能性,面皮更烫。

但具体怎么主动,怎么试探,也是真的没有头绪。

“初一去庙里求子那事,等秦夏回来我同他说。”

他想了想,这也应当算是个试探心意的法子。

但凡秦夏对求子一事上心,起码说明他是真心想和自己生孩子的。

只不过现在时机未到罢了。

这晚曹阿双到最后也没能在帕子上绣几针,她又开解了虞九阙几句,才提着针线筐,带着捞出锅的卤货离开。

临走时大福还扇着翅膀让她抱抱,搞得虞九阙关上门领它回屋时,笑嗔了一句“小没良心的”。

“小夏哥,那我们就先走了!”

路口处,柳豆子推着板车,转身朝秦夏喊道。

旁边的方蓉也挥了挥手,“回去路上小心着些!”

今晚秦夏和柳豆子两个人出摊,少了一个收钱打包的人,方蓉主动提出过来帮忙。

“你让九哥儿在家歇歇也是对的,人还吃着药呢,哪里能天天站这里喝风,我是一辈子劳碌命了,你让我待家里我还不舒坦呢,过来还能见识见识这板桥街的热闹。”

她这么说了,秦夏也就请她留下,和先前一样,卖了两个时辰多一点就结束了。

因方蓉在的缘故,也没有出现预想中手忙脚乱的情况。

“干娘,豆子,你们路上也小心!”

秦夏说罢,目送柳家母子二人离开后,弯腰再度推起自家的板车。

一晚上又是小二两银子进兜,沉甸甸的,教人觉得心里格外踏实。

他不由加快步子,盼着赶紧回家和虞九阙一起数铜板。

顺便把自己买的另一样物件给出去,小哥儿见了定然欢喜。

一路上唇角就没压下来过,到了家门口还维持着上扬的弧度。

叩了叩门环,月色之下,几个时辰没见的人就站在眼前。

“总算回来了,我烧了水,一会儿你泡个澡解解乏。”

虞九阙在秦夏身后把门闩挂好,上前一道从板车上往下搬东西。

“这是都卖完了。”

食材空了,盛放食材的家伙事也就轻快了,虞九阙一样样往下拿,面上带笑。

“都卖完了,这还有来晚了没抢上的。”

家里有人就是好,一回家什么都是现成的,东西往盆里一扔,倒上草木灰就不用管了,秦夏回屋脱了衣服,再转身时虞九阙已经提了一大桶热水进来,预备倒进早就搬进屋中的木桶。

旁边地上一个炭盆,“毕剥毕剥”地燃着炭火。

木桶本就不轻,加满了水更沉,何况那水还冒着热气。

虽说虞九阙倒水的手很稳,秦夏还是看得心跳突突跳。

“怎么不喊我过去,当心烫着手。”

虞九阙把桶里最后几滴水控干净,重新提在手上,笑道:“我又不是纸糊的,哪里还一桶水都提不动了。”

说话间又顺手拿了秦夏脱下来的衣服,秦夏爱干净,不乐意第二天还穿带油烟味的衣服出门。

可这料子本就穿旧了,确实耐不住每天浣洗,那样的话怕是洗不了机会就要破。

所以现下晚上就把衣服挂在外面吹一吹,第二天味道就能散得七七八八。

“你先沐浴,我灶上还煎了药,对了,双姐儿来了一趟,我让她将韦大哥那份的鸭货都拿走了,余下的还在锅里,你可要尝尝?”

秦夏正在弯腰试水温,听了这话回头道:“你没先尝尝?”

虞九阙哪里能说自己一晚上都挂着心事呢,压根没想到吃卤鸭货的事。

“一直在拆被面,没顾上。”

秦夏遂笑道:“那就尝尝吧,一样捞上一点儿,睡前解个馋。”

那些鸭货香着呢,虞九阙少吃一点就不怕积食肚子痛。

“对了,你且先别走,我有东西要给你。”

秦夏擦了擦手,叫住抱着衣服往外走的虞九阙,从一旁的桌上拿过一个布的小包袱。

“给你买的,打开瞧瞧。”

“好端端的,又给我花什么钱。”

虞九阙嘴上这么说,手上却是接过了东西,嘴角不由自主地扬了起来。

解开包袱布,里面裹的原是个巴掌大的铜制小手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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