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如果他真的会在这五天内死去,也挺好的,起码不会让师兄亲眼看到他的死状。

届时,他唯一需要做的,就是在死前留下一封诀别信或是留影石,为这段感情留下一个句号。

陆眠穿上衣服,临走前在师弟额头落下一个浅吻,而后使用通行玉牌迅速离开魔域。

这些是仙门大战前夕发生的事,经历过一次的陆眠知道,天衍宗分派的任务其实是个圈套。

是为了故意把他引到平山县,用特意设好的阵法弄昏他,拿走师弟给他的通行玉牌,方便仙门各派在魔域内部围剿魔族。

他努力想取得身体控制权,身体始终违背本意,带他回到天衍宗,携着几个无关紧要的内门弟子御剑前往平山县。

甫一到达目的地,便有几个衣衫华贵的中年人迎上前来,简单介绍平山县近日发生的异事惨案,争先恐后地在前带路,把他领到事先布好的阵法前。

陆眠万般不愿重蹈覆辙,拼命控制身体,不欲踏进阵法,或许是被他的强烈念头所影响,躯体竟真的在紧要关头停滞片刻,没再往前跨出一步。

领头的中年人笑容一僵,关切道:“陆仙长可是有所顾虑?为何不继续往前走了?”

陆眠还没来得及高兴,身体再次脱离控制,缓步向前。

只走出两步,脚下爆出一片白光,由五位长老合力布下的阵法被触发,认出这是天衍宗的独门绝技,他既震惊又疑惑,下意识召出灵剑与其对抗。

未曾踏进阵法的内门弟子劝道:“大师兄,你是天纵奇才,掌门没想对你如何,只是想让你昏睡几天,别费力挣扎了。”

意识在逐渐模糊,陆眠用力攥紧灵剑,咬牙道:“宗门特意引我来此入阵,总该给个说法吧?”

“这你就不需要知道了。”

内门弟子从腰侧摸出乾坤袋,绳索解开,一股纯粹灵力飘向阵法。原本还能勉力抵抗的陆眠踉跄着身体,渐渐昏睡过去。

身体失去行动能力,意识仍旧清晰,他只能被困在躯体里,等着内门弟子请来长老解阵,任由他们拿走能自由进出魔域的通行玉牌。

陆眠很不甘心。

这是最后一段记忆,也是唯一能把师弟拉出幻境的办法!

他不能一直无知无觉地躺着!

怀揣着这个念头,陆眠拼命支配身体,从简单的活动手指到完全控制身体。思维与身体逐渐融合的时候,他睁开双眼,发现自己躺在天衍宗卧房,门外站着两个外门弟子。

他顾不得穿上外衣,干脆利落地把看守弟子劈晕,御剑前往魔域。

因着仙门各派的突然围攻,魔域乱作一团,原本戒备森严的通天魔桥堆积着无数尸体。

此时此刻,无需通行玉牌也能潜入魔宫。

他直奔魔尊寝宫,还未走近便听到掌门异常嘹亮的声音:“司沐辰,今日各大宗派齐聚于此,只为将你诛杀,别再垂死挣扎了。”

现场人多眼杂,无人注意到他正在悄悄靠近。

待走到最外围时,总算把寝房里的对峙场面尽收眼底。

师弟浑身是血,正虚弱站在床榻旁,素来清亮的眼眸透着一丝朦胧,费力用床沿支撑自己身体。对面则站着仙门各派的掌门长老,各个手持本命法器,脸上挂着胜券在握的得意笑容,看起来气定神闲。

司沐辰拔出贴身匕首,眼也不眨地刺穿手臂,质问道:“你们是如何知道北清香兰于我有迷药之效的?”

秦从朗站出身来,扬声道:“当然是大师兄告诉我们的。”

“不可能!”司沐辰斩钉截铁道:“师兄不会这么做的,你休想骗我!”

秦从朗拿出通行玉牌,特意在他面前晃动。

“那你看这是什么?”

这是……

他亲手打磨的通行玉牌。

见玉牌如见魔尊,任何魔修不得违逆阻拦。

整个魔域仅此一块。

师兄曾说,会永远珍藏,即便是死也不会把通行玉牌交到他人手里。还有那掺杂在饭菜里的北清香兰果实,只有师兄知道他食用后会陷入昏迷。

难不成真是师兄做的?

可前两天他和师兄还亲密无间地躺在这张床上抵死缠绵,况且他是师兄亲手养大的,师兄没理由要置他于死地!

司沐辰强忍疼痛,反驳道:“我不相信,除非你让他亲自来跟我说。”

秦从朗脸上恶意满满,“司沐辰,师兄向来厌恶魔族,每次见到都会杀之而后快,你凭什么觉得他会一如既往地对身负魔脉的你关切怜惜,就凭你是他亲手养大的?”

“快别做梦了。”他微微抬起下巴,嘲讽道:“实话告诉你,是宗门得知你不仅没死,还做了魔域魔尊,命令他来获取你的信任,拿到通行玉牌,好让仙门无声无息潜入魔域把魔族一网打尽。”

其他人纷纷附和:

“也不看看你什么样子,像陆师兄那样的天纵奇才怎么可能看得上你这个半人半魔的怪物!”

“仙门向来不屑与魔族为伍,要不是宗门下了死命令,陆道友肯定不会跟男人卿卿我我,为了铲除魔族,真是牺牲大了。”

身旁议论纷纷,司沐辰听在耳里,只觉心脏都疼得滴血。

他用力揪住胸口衣襟,双眼赤红。

“用不着跟这个魔头废话,我看他就是在拖延时间,快布下杀阵!”

逍遥阁掌门手掌结印,扬声说道。

此言一出,其余四大宗掌门紧随其后,合力布阵,地面以司沐辰为中心亮起六芒星标志,刺眼光束拨地而起,想将其困在里面。

光束直入云霄时,代表着阵法完成,届时五米粗的雷电会瞬间降下,把师弟劈得魂飞魄散、再无来生。

仙魔大战时陆眠在天衍宗昏迷不醒,未能救下师弟,若是没有001的倾力相助,他怕是会抱憾终身。

这次,无论付出什么代价,他一定要护得师弟平安无恙,将其毫发无伤地带出幻境。

行动快于思维,他握紧灵剑,奋力一挥,剑气蕴含着暴烈灵气打在五位掌门身上,使得他们吐出一口血来。

魔修被处理得所剩无几,最大的麻烦也奄奄一息困在杀阵里,整个魔域遍布仙门弟子,再无任何威胁。

五位掌门胜券在握,没有丝毫防备,猝不及防间受此全力一击,受伤颇重,阵法也受到影响,光束变得若隐若现。

只差一步,就能把祸害修真界的魔头诛杀!逍遥宗掌门强行压下伤势,全身灵力尽数聚在掌心,加速阵法的完成度。

陆眠胡乱踩着某位弟子的肩膀,姿态灵活地跃入阵法,刚把虚弱至极的师弟拥进怀里,天空电闪雷鸣,降下一道好似要毁天灭地的雷击。

魔尊所在的位置是视觉中心,他才刚露脸,在场修士立马认出他身份,纷纷开始窃窃私语:

“这不是陆道友吗?怎么衣衫不整的,连件外衣都不穿,还敢袭击五大宗掌门,他怕是疯魔了吧!”

“秦道友不是说陆眠对魔头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吗,这跟实际情况完全对不上啊,他都能为了魔头闯进杀阵,哪里像是厌恶痛恨的态度?”

“众所皆知,陆眠对他师弟宠爱有加,我现在怀疑他俩根本不是师兄弟情,而是……爱情。”

司沐辰同样觉得不可置信。

眼看着死期将至,他已经相信是师兄背叛自己,这才导致魔族被仙门各派肆意屠杀,哪成想峰回路转。

他素来衣冠楚楚的师兄仅仅穿着一件里衣,手持单薄灵剑,从纷乱人群中脱出,以一人之力袭击实力强盛的五大宗掌门,甚至主动跳进杀阵,与他同生共死。

头脑混沌间,他一眨不眨地看着陆眠,傻傻问道:“你……你怎么来了?”

陆眠在他额头戳了一下,道:“你都被伤成这样了,我要是再不来,还算得上是你师兄吗?”

话音刚落,头顶骤然降下一道雷击,司沐辰顾不得别的,下意识把师兄扑倒,准备用后背硬生生抗下这道攻击,然而等待良久,也没感受到预想中的痛楚。

低头看去,只见陆眠一手护着他后脑,另一只手握着灵剑,剑尖凝聚着异常澎湃的灵力,竟与那道雷击隐隐持平。

他睁大双眼,以为是自己看花了眼。

要知道,五大宗掌门用巨大代价合力布下的阵法足以毁掉阵内任何生灵,即便是号称当世第一灵修的逍遥阁阁主也不例外。

师兄虽然天资非凡,说到底也只是再普通不过的内门弟子,为何能与之对抗?难不成是动用了能在瞬息之间提升修为的禁术?

阵法之外,五大宗掌门看得目瞪口呆,纷纷把目光投向清虚长老,你一言我一语地质问道:

“清虚,你到底是在哪里收的这个徒弟?只在你门下学了二十多年,实力怎么这般强盛?不会也跟司沐辰一样是个血脉不纯的魔物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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