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目送他们一行人的背影消失,司沐辰好笑地看着陆眠,道:“这就是你说的不费吹灰之力拿到秘境请帖的办法?”

“手段是有那么一点不光彩。”陆眠献宝似的奉上请帖,得意道:“最主要的还是结果,一下就拿到两张请帖呢,你就说这个办法有没有用。”

“尚可吧。”司沐辰话风一转:“我只是有些奇怪,逍遥阁作为这次秘境比试的主要创办方,理应会提前订购客栈,为何会在秘境即将开启前寻找住宿?”

陆眠心虚道:“他们预定的那家客栈是魔域名下的,我就在早上放了把火,把整个客栈都烧了。”

司沐辰追问道:“你可知那是谁手下的产业?”

陆眠道:“应该是万曦长老名下的。”

说曹操,曹操就到。

万曦身穿一袭黑裙,走进客栈,半是玩笑半是抱怨道:“尊上,属下名下的客栈可就只有一家,现在被你的小侍女烧毁了,这笔账该怎么算?”

司沐辰道:“你想怎么算?”

万曦指尖绕上一缕卷发,打着商量道:“既然是用属下名下客栈换来的请帖,怎么着也该有属下一份吧?”

“这个不行。”司沐辰拒绝得非常干脆,道:“计划是阿陆想的,也是阿陆带人去实施的,请帖理应有阿陆一份,至于你说的客栈,大不了从本座产业里拨一家给你。”

见他这般维护贴身侍女,万曦眼眸里闪过一丝兴味,“属下也可以不要补偿,只要尊上让阿陆姑娘为属下暖两天床,此事就一笔勾销。”

司沐辰依旧拒绝。

按理来说,阿陆和万曦同为女魔,睡在一张床上乃是再正常不过的一件事,可前几天他呼唤阿陆好几次、对方一无所觉的模样,让他有些放心不下。

不知是不是错觉,他总觉得阿陆似乎听觉有损,时而灵敏,时而迟钝。

万曦为自己倒了杯茶水,一饮而尽后,道:“尊上还真是在乎阿陆姑娘,一点亏都不舍得让她吃。”

夕阳西下,天空渐渐泛起一片金黄色的光晕,透着一种朦胧而神秘的气息。

就在这时,逍遥阁那群弟子气喘吁吁踏进客栈,动作统一地灌了几杯水下肚。

陆眠站在二楼,倚靠扶手姿态散漫,手里端着一碗甜粥,看着他们的狼狈模样,明知故问道:“段公子,苗姑娘,真巧,又见面了。”

苗念彤面色铁青,道:“你之前说的话还算数吗?”

陆眠故意逗她:“我之前有说什么吗?”

段潜习惯性把师妹护在身后,拱手道:“姑娘,我师妹性格率真,没有恶意,麻烦你不要再戏弄于她。这是约定好的二百两白银,还请姑娘把空余客房让给我们逍遥阁。”

陆眠看向身侧,魔卫领命,下楼从段潜手里接过二百两。

“希望你们住的开心。”

说完这句话,他不再搭理逍遥阁弟子,转身走进靠窗房间,跟师弟分享喜悦:“尊上,咱们今天算是赚大了,二百两到手,相当于咱们住店非但没花钱,还净赚一百两!”

司沐辰靠在窗边软榻上,应了一声。

陆眠紧盯着师弟正脸,询问道:“你有什么想吃的吗?我用这些钱去给你买回来。”

半晌没看到回答。

他疑惑地凑上前。

司沐辰缓慢坐直身体,语气严肃道:“阿陆,你以前从不敢直视本座,最近胆子倒是肥了一圈,每次谈话,你的注意力好似都集中在本座下半张脸上,本座能知道原因吗?”

陆眠心里一紧。

最近这半个月,他先是彻底失去嗅觉,听觉也在逐渐削弱,很多时候都需要观察口型来猜测对方所言。

师弟是察觉出什么了吗?

他装作一副若无其事的模样,在软榻旁的台阶坐下,恭维道:“魔域里的男性魔修样貌丑陋、身材魁梧,连最基本的养眼标准都达不到,尊上却有着天人之姿,来到凡间也不逊色于任何人类,你难道不知美色惑人的道理吗?”

“你与本座朝夕相处,就算这张脸再怎么姿色过人,整日面对,也该看得厌烦了。”为防止他继续反驳,司沐辰言辞直白道:“就算真如你所说的是沉迷男色,那你为何只盯着本座的嘴看?”

这个问题不好回答。

师弟作为容颜清俊的魔尊,最初向其表达爱慕的女魔恒河沙数,因为他的醋意大发,皆被调去偏远地方做工,从无例外。

他若是往感情方向回答,十有八九也会被师弟立马疏远,不光会收回贴身侍女的身份,还会剥夺秘境之行。

思虑太多,陆眠好半天都没能开口回答。

司沐辰神色了然,道:“是回答不上来这个问题,还是……听不到本座在说什么?”

“本座身边曾有个十分信赖的魔修,儿时被刺穿耳膜,听不到任何声音,阿陆,你猜他是怎么跟魔对话的?”

似乎根本没打算等陆眠回答,他自说自话:“他也是像你一样,无时无刻都盯着其他魔修的下半张脸瞧,通过观察口型来猜测谈话内容。”

陆眠道:“这半个月来,我整天呆在你身边,连擦破皮的情况都很少有,怎么可能会突然变聋?”

司沐辰不欲浪费时间,道:“你现在背过身去。”

陆眠头脑飞速运转。

这种避无可避的情况,该怎么应对才好?

若是背过身去,看不到师弟的唇语,他的耳聋会暴露无遗,师弟一旦喊来魔医为他检查身体,天罚之事也将无法隐瞒。

届时,其他细节会如抽丝剥茧般尽数袒露给师弟,场面定然会十分失控。

师弟不仅会怀疑没有魔力的他是如何引来天罚的,还会在魔医把完脉后质问他为何男扮女装,装成柔弱无力的模样潜伏在他身边,到底是何居心。

面对师弟认真专注的眼眸,他没有太多思考时间,只能依言转身。

身后是一面素色屏风,上面绣着繁复华丽的金色花纹,骤然把目光放在其他物体上,他顿觉周围一片寂静,连自己的呼吸声都无法听到。

这种感觉其实很可怕。

你会觉得四周空芒,整个世界只余你一人,单是静默,就能把人逼疯。

这些日子,与其他人相处时,他的世界是寂静无声的。

唯有在面对师弟时,因为朝夕相处的缘故,师弟的容貌、声音、身形、习惯……所有一切都深深印刻在他脑海里。

即便不看师弟,也能凭借脑中记忆在纸上完美复刻那张清俊脸庞,即便不听师弟说话,也能根据口型想象出那道独特悦耳的声音。

现在看不到师弟那双软唇,他的想象力像是被人捏碎成渣,再怎么拼也拼不出记忆中的声音。

感觉到肩膀被人拍了一下,陆眠转过身,看到师弟眼中果然如此的神情,便觉得大事不妙。

“阿陆,本座刚刚说了什么?”

司沐辰紧盯着他的双眼,询问道。

陆眠沉默良久,最终还是实话实说:“不知道。”

司沐辰握住陆眠双肩,将其按坐在软榻上,掌心蕴上魔气,探查耳朵的内部情况。丝丝缕缕的魔气顺着洞口钻入,越往里深入一分,他的脸色越差。

陆眠却保持着面不改色。

天罚造成的五感尽失只会在宿主身体里体现,外表上看不出什么,即便师弟现在把他脱光,在他身上也看不到任何伤痕。

他偏过头,问道:“尊上,检查出什么了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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