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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是不是天神不满意这个祭品,村长,下次献祭轮到谁家了?先换个祭品上去!”

“该元老五家了!他们家好像只有一个儿子,没有女儿……”

“这种时候管那么多干嘛!元老五,快把你儿子绑上去!天神都发怒了,再耽搁一会儿,天神就会彻底遗弃芦上村,你担得起责任吗?”

听着众人的指责,元老五慌不择路下一把抓住儿子胳膊,将其扔到祭台上,道:“这是我儿子元宝,你们先把他绑起来,看天神是否接受。”

稻草被尽数淋湿,难以燃烧。

祭台上的村民解开女童身上束缚,转而把元宝绑缚在石柱上,跪地祷告:“天神在上,芦上村已更换祭品,若觉满意,还请天神收回降雨,让我们得以继续举办祭祀活动。”

司沐辰指尖亮起红光,祭台石柱上显现出一道隐隐绰绰的白影。

白影留着飘逸胡子,穿着仙气飘飘的华贵衣衫,慈眉善目地看着跪在地上的一众村民,道:“庇佑信徒乃是神明职责,只需在逢年过节时烧香供果,心诚则灵。不可用残害生命的方式来祈求神明庇护,神明非但收不到这份祭品,还会沾染罪孽,言尽于此,望你们好自为之。”

话音刚落,白影化作一阵白烟,渐渐消散在雨中,徒留那群村民目瞪口呆。

第129章 天之骄子大师兄11

困守村落的凡人终其一生都未曾见过这般玄妙的场面,当即对此深信不疑。

他们争先恐后地爬上祭台,解开男童束缚,跪在潮湿至极的台面上,感谢神明降临的同时,忏悔自己过去的罪过。

行动不便的孕妇费力站起身,刚跨出一步,就脚下一滑,险些摔倒在地。她两手撑着地面,表情痛苦,似是动了胎气。

围在她身边的家人心急如焚,本想将其扶起,却眼尖瞥到她身下渗出丝丝缕缕的血迹。

红色混杂着雨水不断向外蔓延,令人触目惊心。

“流出来好多血,不会是动了胎气,要流产了吧?”裹着头巾的老妇人检查过后大惊失色,直呼造孽。

孕妇丈夫面如土色,失控吼道:“丁大夫呢?快让他来瞧瞧,尽量把这胎保住!”

祭台上的丁大夫笨手笨脚撑着台面,双腿悬在空中,咬牙跳下,还没来得及平复脚底麻意,就往孕妇那儿赶。

他蹲下身,细细探查脉搏,良久,失望地叹了口气,道:“你媳妇儿本就体虚,前两天做农活时劳累过度导致晕厥,今夜不仅淋了场雨,还受惊过度,这胎……怕是保不住了。”

孕妇丈夫惊讶道:“大夫,是不是弄错了?我们家从来没让又莲做农活,不可能劳累过度的。”

老妇人狠拍大腿,哭喊出声:“都怪老婆子我!我是听人说孕妇不能久坐,要多做劳动,生孩子的时候才会顺畅,难产几率会大大降低,这才让又莲帮忙做农活,谁曾想竟惹出这种祸事!”

“娘啊!但凡我在家,有哪次让又莲干过活?每次上工前,我还特意交代您要好好照顾又莲,不能让她做任何农活,合着您前些日子都是在骗我!”

孕妇丈夫面色铁青地攥紧拳头,看着地上痛苦不已的妻子,脸上满是心疼。

他深吸一口气,强迫自己冷静下来,道:“镇上有许多妙手回春的大夫,我现在就带着又莲去求医,一定能保住这胎!”

他迅速蹲下身,正要抱起妻子,眼前出现一双黑色靴子。

六神无主下,他愣愣抬起头,只见那个身穿青衣、游历至此的俊美公子弯下腰来,骨节分明的指节轻轻搭在妻子手腕,一秒过后收回手,道:“在下学过些岐黄之术,虽不算精通,却也治疗过许多疑难杂症,可否让在下试着为你妻子保胎?”

镇上离这里太远,又正值深夜,保下这胎的概率少之又少。

既然面前有现成大夫,孕妇丈夫自然不会舍近求远,抱着死马当活马医的想法,他让开位置冲司沐辰下跪,恳求道:“还请公子施以援手,要是能保我妻儿无恙,元生愿意报答公子,肝脑涂地,在所不惜。”

司沐辰从腰侧拿出一个玉瓶,倒出一粒黑色丸药,喂到孕妇嘴里。

与此同时施展魔气,让其悄无声息在孕妇周身游走,下身血液才渐渐止住,孕妇脸色也比之前更为红润。

“公子真乃神医!请受元生一拜!”

孕妇丈夫额头重重磕在地面,感激涕零道。

司沐辰深深看了孕妇隆起的肚子一眼,站起身道:“不必言谢,贵村的祭祀既已看完,在下就不多打扰了,告辞。”

他转身就走,没有丝毫逗留。

陆眠还记挂着那个四季如冬的黑洞,连忙在人群中找出元青,询问道:“元青,我还有个问题要问!”

见少女没有立刻跟着贵气少爷离开,元青心中生出一股奢望,快步从人群中挤出,略带羞涩道:“阿陆姑娘,你要问什么?”

陆眠开门见山道:“你说的后山黑洞在哪个方向,能给我指出来吗?”

原来是问这个……元青有些失落,却还是为他指出方向:“沿着那条路直走,就能看到满栽树木的后山,黑洞在后山正中心,附近有个干枯井口,很容易就能找到。”

“谢了。”

得到答案,陆眠不再多留,连忙向着师弟离开的方向追去,抬高声音道:“公子,你走那么快干嘛,等等我啊!”

追出村口,才在一棵桃树下看到师弟背影,他几步上前,胆大包天地扯了扯对方衣袖,“尊上,你之所以那般紧张那名孕妇,是……因为你师兄吗?”

司沐辰转过身,道:“你没本座想的那么笨。”

“让我猜猜,那个瞎道士是不是说你师兄会降生在芦上村,甚至还给出了具体的降生时间。”把前因后果串联起来,陆眠继续猜测,见师弟大大方方默认,险些把自己气笑。

身为名声极坏的魔尊,居然听信凡间一个瞎道士的话。

自幼在天衍宗长大,应该比谁都清楚天罗地网阵的可怕,凡是被困在此阵的人,只会落得个魂飞魄散的下场,不可能出现任何例外!

可师弟怎么就这般好骗,不过是方士的胡言乱语,竟真不远万里地来到凡间,耐下性子寻找芦上村,以及可能怀着师兄转世的孕妇……

在魔域时明明那般淡漠专权、运筹帷幄,来到凡间,却能伪装成乐善好施的大夫,在暴雨中为素不相识的孕妇保胎。

他眼圈泛红,一字一句道:“凡是魂飞魄散的人,都再无来生,这很有可能是个阴谋,只针对于你的阴谋。”

司沐辰抬起手,摘下一朵艳丽桃花,放在鼻间轻嗅。

良久,才异常笃定道:“他会是那个例外。”

怎么回事?

他在师弟眼中的形象竟然这般无敌,别人就会魂飞魄散,到了他这儿,就能跟没事人一样继续投胎转世?

到底是什么给师弟的自信?

陆眠深吸一口气,道:“尊上,在生命面前,没有人能是例外。”

劝说无果,司沐辰干脆不再答话。

陆眠正要继续佐证观点,却在唇上感受到一股熟悉阻力。师弟又一次对他使出禁言手段,只因不想听到不爱听的话。

身份差距在前,他再次选择忍气吞声,想在之后找机会一次性向师弟讨回。

回到魔域,司沐辰继续处理政务,直到夜半时分,膳房才命侍魔送来吃食。

听到门外传来的敲门声,陆眠迎上前去,腼腆女魔端着托盘表情怯懦地看着他,细声细气道:“阿陆姑娘,这是今日晚膳,管事大魔吩咐我送来的。”

他低头扫向托盘,上面不仅放着美味菜肴,还一壶美酒。

这可真是……打瞌睡送来个软枕头。他正愁要怎么让师弟全无戒备地吃下北清香兰的果实,现今有了这壶酒,一切都不是问题。

师弟自知道对北清香兰的果实过敏,就变得异常敏感,凡是掺进吃食里,都会被师弟瞬间察觉,唯有一种情况例外。

北清香兰与酒液气味神似,结出的果实就算混迹在酒液中,也分辨不出任何异常。他朝女魔安抚一笑,接过托盘,道:“左右闲来无事,我帮你送进去吧。”

女魔感激涕零:“那就多谢阿陆姑娘了。”

目送她的背影渐行渐远,陆眠转过身,不动声色地从怀中掏出一颗果实,运转灵力萃取出水液,顺着出口送入酒壶中。

做完这些,他面色如常地进入内殿,把托盘放到书案上,软声劝道:“尊上,吃些东西吧,公务可以等会儿再处理。”

司沐辰放下毛笔,道:“你吃过了吗?”

“没有。”听出师弟言外之意,陆眠厚着脸皮蹭到桌案旁,道:“膳房送来这么多东西,尊上一个人肯定吃不完,不如……就让我陪你吃顿饭吧?”

“坐下吧。”

得到允许,陆眠忙不迭席地而坐,拿起其中一双筷子,自顾自吃了起来。

孤独生活过了太久,骤然有一个魔陪着吃饭,司沐辰放松些许,进食期间同他有一搭没一搭地闲聊。

等师弟腹中进了足够多的食物,陆眠拿起酒壶,为他倒上一杯,“尊上,喝酒解乏,要来一杯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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