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四章 幸存者（上）（2 / 2）

桐谷愣了一下，脸上露出了复杂的神色:“……算是吧。但我来这里已经……七年多了。”

听到他这么说，楚渊松了口气：“我们是刚来的。我叫楚渊，他……”

“罗兰·利布雷特。“罗兰把桌子推完，拍了拍手。

桐谷点点头，转过了身：“先跟我来吧。”

楚渊和罗兰对望了一眼，迅速跟了上去。他们在走廊中向着不远处的光亮前进着。接近光亮，楚渊看到光芒的来源是一扇半开的门。在走近时，桐谷做出了止步的手势，小心翼翼地靠近了门口，往里面看去。

一个女孩的声音从门内传了出来：“怎么了？外面发生了什么吗？”

“啊，没什么。有几位客人。”桐谷笑了笑，拉开了门，“都进来吧。”

走进房间，眼前的景象令楚渊不禁有些诧异：小小的房间里塞着满满当当的物件，日常生活用品从角落一直堆到桌边，甚至抵达其上放着的台灯边。屋子里比外面要温暖些，能看到唯一的床上坐着一个金发碧眼的女孩，肤色显得有些苍白。此刻，她正用好奇的目光打量着访客。

面对女孩子，楚渊一下子拘谨起来：“……你，你好。我叫楚渊。”

“我是罗兰·利布雷特。”罗兰也跟进来，看起来有些不知道手脚往哪儿安放。

“你……你们好……”小姑娘也显得有些紧张。桐谷在旁边介绍：“她叫伊丽斯·格雷，是出生在都市的孩子。”

伊丽斯看了看他们，突然露出了恍然大悟的表情：“哦，你们和桐谷哥哥一样，都是从外面来的！……我还以为‘末日’之后就不会再有了……”

末日？楚渊立刻抓住了这个词汇。

“啊，是的。我们是从很远的地方来的。”罗兰接过了话，“但现在大家都在一样的处境下——都是为着生存而努力。所以……能请你们告诉我们关于这个地方的更多信息吗？”

“……一时间很难说清楚。不如我把都市以前的地图拿给你们看一下吧。”桐谷说着，转身开始在抽屉里找起来。

翻找了一会之后，他取出了一张被折叠的纸，展开之后铺在了桌子上。楚渊和罗兰凑了过去，这确实是一张城市地图，右上角写着一个陌生的单词，根据比例尺还能看出这是一块非常庞大的区域。桐谷指向那个单词：“这是都市的名字，尼弗伦加兰。”接着点了一下右下角，“这就是现在我们所在的区域。”

在地图的右下角，也就是都市的东南方一带，除开零星分布的少许住宅区和商业区，大多数区域都被灰色的“保密区”覆盖着。目光延伸，楚渊看到整个都市地图被几道粗黑线大致分为了5块，除开他们所在的东南部分，还有西南部分、西北部分、东北部分和中央部分。

“大约在7年前，我来到了都市。而那个时候，已经有了末日的传言了。”桐谷在旁边说着，“当时都市有一套比较完整的接纳外来者的体系在运作，我在秩序崩坏前的末尾融入了都市的生活。然后，在‘末日’的大约1年前，也就是6年前，出现了白昼变短、黑夜变长的异常，最后再也没有白昼了。

“那个时候……出现了来历不明的飞行怪物袭击人的事情，搞得人心惶惶。”他看了一眼旁边，“我就是在这样的一次事件中认识伊丽斯的。

“当时，都市政府的说法是预测到未来十年内将发生罕见自然灾害，正在准备避难设施，请市民不要慌张，政府会安排大家有序避难。

“但是，5年前，末日真的到来的时候……没有人来救我们。”

他停顿了一会儿，似乎在努力回想：“在末日前几天，天上出现了奇异的景象：天空变亮，但是看不到太阳，只能看到一道彩虹横跨过天空。大家都以为……就快有神明降临了。”

“但事实证明……什么都没有。末日来临的那一天，天空如火焰般燃烧，彩虹破碎，天空中裂开巨大的黑洞，怪物如暴雨般自天上降落。

“我们在地下室躲过了最艰难的时刻，后来……白昼慢慢地回来了，怪物的数量也变少了，只是气候依然异常寒冷。

“幸存者几乎都在都市西南角的集镇上生活，西北区也有一些。西南部分先前是富人区，资源相对丰富。有人把近年来的这些寒冷气候现象称为冰期。而随着冰期到来，一些适应寒冷气候的野兽也开始出现在都市里；而且，末日时的怪物还是会偶有出现。这就是人们聚集起来、谨慎外出的原因。”

他扯了下嘴角：“因为气候的恶劣和资源的不足，那些家伙‘谨慎’得很，以至于有人生了稍微严重一些的疾病，就会以‘不能浪费资源’为理由，将人赶出去。

“……我的故事，差不多就是这些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