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薄巧慧(16)272(2 / 2)

刘彻有一样很早就想要的东西。

在太子手上。

“彻儿...”

王娡叹息一声,忍不住说出心里话,“你父皇的心思深重难测,即便是母亲我也没看明白,你一个小孩子,又如何能看清?”

刘启下意识反驳:“可是彻儿看得清,父皇是真心的夸奖。”

王娡看着他,不以为意。

“如今是,以后呢?”

刘启身居高位多年,深沉又冷漠,好像早就不是当初稚嫩的少年了,她在宫里这般久,在刘启身边越久,越觉得不安。

有时感觉他好像什么都知道,包括她在想什么,也都一清二楚。

王娡有一种被人看透的不安,尤其这看透她的人,还是有权能主宰她生死的君主,这份不安就像悬在头顶的剑。

谁知道什么时候就会落下,因为什么而落下?

王娡焦虑极了,不免对着孩子吐露几分。

“彻儿,他是你的父皇不假,可他也是别人的父亲,还是这天下的主人。”

直到走出了母亲的寝殿,刘彻还没有回过神。

门前的石阶在月光下显得格外肃穆,高耸的塔楼矗立在宫殿的四角,这座宫殿肃穆却又十分阴冷,让人打心里发寒。

他本来是因为父皇的夸赞而愉悦的,这是他许久未曾得到,为此而努力和期盼许久的东西。

可是母亲却说:“你可以敬他,可以畏惧他,甚至可以恨他,唯独不可以信他。”

是善意的教导,也是严肃的警告。

声音清晰而响亮,带着一种不容置疑的威严,甚至还有几分暗藏的焦躁和慌张,仿佛她口中的那人是能吞噬人的深渊,而不是她的夫君,也不是他的父亲。

这样的言辞,刘彻直到多年后有所回忆,也觉得发寒。

............

睡梦中也记得自己不招人待见。

想起令自己不高兴的回忆,刘启睡梦中也不甚安稳,睡得极浅,几乎在曙光初现时就睁开了眼,梦里记忆纷繁复杂,扰的人头疼。

“陛下,可要宣太医瞧瞧?”

“不必——”

刘启摆了摆手,接过湿帕子洗漱,看见铜镜中倒影的面容时,突然想起另外一张面容,不足以让人觉得惊艳和绝美,只是文静和安宁。

让人留恋的安宁。

出神了一瞬,刘启放倒了铜镜,随后转身向外去,将忙碌的宫人尽数都甩在了身后,晨起的微风带着些凉意,却浇不灭刘启心中涌起的念头。

他后悔了。

他当日就不该离开。

就算在生气也该继续待在椒房殿,就算让薄巧慧厌烦和抗拒,也好过搅得自己如今心烦意乱,进退两难。

要难受,也得两人一起难受才公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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