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欣荣（11）121（2 / 2）

见欣荣的暗示奏效，愉妃也不必她手把手地教，心领神会。</p>

“永琪，额娘得去跟她解释，要是还珠格格因为误会而伤害你，额娘怎么舍得...”</p>

听见她话语中的关怀和担忧，永琪也难免眼眶微红。</p>

“额娘...您不必担心...”</p>

他太了解小燕子的脾气了，是以说不出她不会伤害自己的话来安慰母亲，只是面对母亲忍辱负重的退让，他第一次坚定了心肠。</p>

“该是小燕子来向您道歉才对，您不必去淑芳斋...”</p>

禁足期间私自出宫，提着鞭子闯进妃嫔宫中恐吓，即使是他再偏心小燕子，也说不出一句辩解的话。</p>

第一次得了儿子这般严肃的保证，愉妃心下简直称得上心花怒放，面上却还装着虚弱的样子，一直与请儿子说些闲话，说着宫外的所见所闻，欣荣只坐了一会儿，随后提出告辞。</p>

愉妃忙准备打发儿子去送送，永琪这次没有上次那般犹豫，在欣荣提出告辞的第一时间直接起身，在愉妃开口前便提出</p>

“额娘，儿子去送一送欣荣...”</p>

愉妃愣了愣。</p>

永琪这般积极...</p>

今天宫外发生了什么？</p>

才一夜，她的儿子就跟变了个人似的...</p>

想起刚刚她对自己的暗示，愉妃心下暗叹，这欣荣似乎还有些本事，格外地能把握住旁人的心思，尤其是男子。</p>

愉妃和欣荣对视一眼，殿内暖黄色的烛火下她只能看到女子妩媚的美目，里面清清浅浅的流光闪烁着，却难以看清其中的深意和情绪。</p>

她掩下心中的思绪，只摆摆手：“去吧，别太失礼...”</p>

对愉妃的打量坦然受之，欣荣抬手行礼：“欣荣告退...”</p>

夜色渐深，本就宫规森严的宫中寂寥又安静，永琪陪着欣荣走出景阳宫，步入漫长又空旷的宫道，两人之间一时无话。</p>

只是在路过淑芳斋附近之时，永琪下意识地眺望，等收回视线之时，正对上欣荣打量和探究的视线，莫名有些锐利，有一瞬间他觉得自己的心思完全被看穿。</p>

欣荣也的确是看穿了他的思绪。</p>

“五阿哥想要去看望还珠格格？”</p>

今日擅闯景阳宫的后续是，还珠格格被太后派人抓回了淑芳斋，据说在被抓回的过程中横冲直撞惹得太后大发雷霆，狠下心打了十个板子，又发配回淑芳斋禁足，只是这次没有说解禁的期限。</p>

那十个板子想来打得不轻，五阿哥怎么可能放心得下呢，刚刚在愉妃面前那般硬气，一是因为不想委屈自己的母亲和无辜的恩人，同时也是打着自己亲自去向小燕子道歉，解释清楚误会的心思。</p>

她虽然是疑问，却是陈述的语气，如今被人直白地指出来，永琪总有些不自在。</p>

“我只是...”</p>

只是放心不下...</p>

欣荣看着他，说话依旧直白：“愉妃娘娘刚刚受了惊吓，五阿哥若是顾及愉妃娘娘，最好是过几日再去淑芳斋看望...”</p>

听出她语气里的不赞同，永琪下意识想解释：“额娘...她变了许多...”</p>

额娘不再如之前那般强硬，永琪自觉找到了缓和小燕子与额娘之间关系的契机，想着借这次机会好好劝小燕子来与额娘妥帖地道歉...</p>

他刚想说明自己的想法，就听见欣荣的反问。</p>

“她是自愿的吗？”</p>

永琪愣了愣：“什么？”</p>

什么自愿...</p>

对上他不解又错愕的眼神，欣荣轻笑了一声，冷声反问：“愉妃娘娘的这些改变，是自愿的吗？”</p>

能是吗？</p>

永琪被女子眸中的冷光刺到了一瞬，一时语塞，心下却不自觉后开始回忆那些被自己忽视的细节。</p>

额娘她是自愿的吗？</p>

她是真的不计较小燕子今日的无礼和伤害吗？</p>

她一向看不上小燕子的鲁莽和没规矩，甚至为了让自己与小燕子断开联系，不惜以性命来表明自己的决心。</p>

突然转了态度，只可能是被迫无奈。</p>

额娘是被逼迫的...</p>

甚至逼她的人，是他这个亲儿子。</p>

他还因此沾沾自喜，自觉在两难的境地里找到了出路。</p>

看他神情恍惚，欣荣没有就此适可而止。</p>

她可不是要让五阿哥好好地做愉妃的孝顺儿子，只是想借着这个五阿哥为数不多的孝心和知恩之心，挑唆他与那还珠格格的关系。</p>

对他们这种人，没有什么武器比他们所谓的情感还要好用，欣荣学着从他们身上学到的话术，如法炮制。</p>

“五阿哥，真心爱一个人的时候，是会甘愿为了对方主动改变的...就如愉妃娘娘对您一般...”</p>

亲情，爱情，也是有许多共通之处的不是吗？</p>

她意有所指，也不屑掩饰，左右她在这个五阿哥面前，从来也不是夏紫薇那般善解人意的解语花的。</p>

“您自诩孝顺，实际上却也不过如此...”</p>

就像他扭扭捏捏的报恩一般。</p>

女子清冷的声线在夜风的吹拂下久久在耳边萦绕，永琪恍惚间以为回到了当初御花园他与欣荣得那一番不怎么和睦的对话，那时的欣荣便是这般地不客气和不留情面。</p>

她的锋芒从来不曾掩饰。</p>

他不可避免地被刺伤，却依旧心怀愧疚。</p>

欣荣指出了他的伪善和伪孝，他才恍然惊觉，他总来不曾真正地替额娘着想过，从来不曾真的体谅额娘的苦楚。</p>

他不孝至极。</p>

而且，他忍不住多思多想，不得不承认欣荣说的话在理。</p>

真的爱一个人，会为了对方心甘情愿地改变，不忍心让对方为难。</p>

就像他出身皇家，却放下身段迁就小燕子的没规矩，纵容她的大胆和胡闹...</p>

就像额娘，为了他忍下小燕子的无礼和刁难伤害...</p>

可被百般迁就那个人，她是如何回报于别人的善意和爱意呢？</p>

她不曾平等地回报过。</p>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