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不过这也不是什么坏事,因为在面对这些苏联军官时,费多尔摆一摆可怜的模样就可以被饶恕。

他被人从雪堆里带出来时,费多尔的脸上的就是一种极为可怜的神色。他和这位苏联军官说:“我真的很抱歉。长官。但是我实在是饿得不行了。如果不吃点东西的话,我绝对会饿死的。”

他是这样说的。他确保眼前的这个苏联军官能够听懂立陶宛语。然而事实就是, 他真的能够听懂费多尔的话语,并且因为费多尔这样凄惨的遭遇而表示同情。因为在这样的诉求当中, 费多尔又添油加醋说了一些不存在的事情。这些事情显得他更加的可怜,好像全天下都没有比他更可怜的孩子了。

好像也确实如此, 费多尔遭遇了不幸, 让他的家人在这样的不幸中彻底死亡, 也让费多尔成功成了一个流浪儿。也真的没有比他更不幸的人了。

但即使成为一个流浪儿的费多尔, 绝对不是一个善茬, 他欺负抢劫别人——这是他一直以来会做的事情。因为只有这样做, 他才能够活下来。即使会被打死也没关系。这是他认为的。但是他绝对不会对女性动手。这是他一定会坚持的。在面对强大时,他就会这样一副可怜兮兮的姿态。现在就是如此。

一般来说,费多尔这样的姿态可以在一定程度上帮助自己逃脱殴打,也可以帮助自己在强大的人面前得到一些好处。但那取决于强大的家伙到底是怎么样的心灵。这时,在费多尔面前的这位苏联军官,显然就是一位心地善良的人。他的表情在因为费多尔的诉说而动容。这就意味着费多尔甚至能够得到好处。

“好吧。孩子。”那一只宽厚温柔的手掌抚摸到了费多尔的脑袋上,将费多尔那原本就乱糟糟的金发弄得更加乱糟糟的。但是费多尔根本不会在意这件事,因为他已经知道自己能够有一个新的去处了。

他在这位苏联军官的身边当一个小杂兵。

这样的小杂兵只是做一些简单的事情而已,不会让费多尔多么的劳累,还能够让费多尔有东西吃。

可能他在这里唯一的代价就是让自己看起来乖一点,当然,他这样的生活并没有持续很长的时间。因为现在的费多尔还是太小了,这位苏联军官不打算带走费多尔,这位苏联军官要去立陶宛其他的地方,这会显得稍微遥远而艰辛。

于是这位苏联军官创造了一个能够收留战争流浪孩童的基地,而费多尔就是这个基地里的第一个孩子。布鲁克这位身体上有旧伤的苏联士兵,被暂时放置在这里看着这些孩子。

只要那位苏联军官一走,其实上费多尔就忍耐不住自己想要欺负别的小家伙。那不过是费多尔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的一个恶趣味。

他看着那些小家伙脸上恐惧而又无奈的表情而觉得愉悦,他也不会欺负得太狠,不会像之前一样在贫民区里横行霸道,毕竟他也知道这里的小孩也是和他一样,都是一些无依无靠的家伙而已。不过欺负他们,这会让费多尔认为自己已经变得足够强大。但是只要一遇上布鲁克,那费多尔绝对还是一个弱小的小孩。

费多尔又有一个讨厌的人了。那就是布鲁克这个大块头。

他最大的乐趣就是去捉弄布鲁克。但他也绝对不会让这样的捉弄太出格。

然后,他另外最为讨厌的一个人就是米切尔森·弗莱克。

这个家伙,在费多尔第一次见他的时候就讨厌他。先不说费多尔在各种地方流浪了这么久,见到了各种迥然不同的人。像这种凝视了他的眼睛,就让费多尔感觉到厌恶恶心的人,大概也只有米切尔森·汉弗莱一个。

“你应该对我脾气好一点。”这是米切尔森在面对费多尔所说的第一句话。

而费多尔对于这样的话的回应是:“呸。”

如果不是布鲁克在身边,或许按照费多尔的性格,费多尔会真的将口水吐在米切尔森的身上。

米切尔森对于费多尔这种无礼的情况什么也没有说,在他脸上的依旧是费多尔觉得恶心的假惺惺的笑容。然后在那天晚上,费多尔就遭受了米切尔森的报复。

不过那点报复对于费多尔来说,并不算什么,因为费多尔曾经所经历的事情可比米切尔森这种报复严重得多。然而,费多尔更为注意的是——米切尔森时常会将眼神放置在这里的小女孩的身上。

那么费多尔就会站起来,挡住了米切尔森的目光。

费多尔是这些小孩中年纪最大的。在这三年的生活里,大概是费多尔在经受那些不幸之后唯一感觉到幸福的日子。这种生活,近乎要磨平了费多尔心脏深处那深深的伤痕与烙印。他简直享受极了这样的生活,这没有什么不好的。只要不要让他再看见那些惹他讨厌的贵族,他或许就真的可以让自己内心深处的仇恨渐渐地减淡而去,让戴娜和查尔斯的面容,安静地沉睡在自己的记忆中。

如果没有再一次看见汉尼拔·莱克特。费多尔确实之后的生活就会是这样的。

但是他看见汉尼拔·莱克特了。

那和平常不一样,是和平常的早晨不一样的。

费多尔在最近的日子里起得很早,因为他是睡在靠近门的位置的。

他总是听到外面呼啸的风声,那些风声就像是在冬夜里可怕的猛兽,在费多尔的耳边不断地咆哮。

这让他吵得近乎睡不着,那些冷风从门的缝隙中透露出来,就已经足够让费多尔在这个角落里瑟瑟发抖了。但是费多尔也正因为在长身体,经常帮助村民做一些重活的缘故,最终也会被这样的劳累拖入到睡眠当中。

当他睁开眼睛凝望了这里面所有的小孩时,费多尔能够准确地知道在这里面的多了两个人。他也知道是哪个方位多了两个人。

费多尔总会给这样的新来客,给予一点带着稍微恶意的见面礼。

他朝着那个方向而去,那一扇大铁门早就被布鲁克打开了,今天的天气还不错,竟然能看见稍微的阳光照射进来。那阳光也照拂到费多尔的身上而暖洋洋的。费多尔在逐渐地接近中,看见了那个躺在那里深色头发的男孩的面孔。

他是谁?

他睁开眼睛来看着费多尔。

费多尔凝望入了他这样深绿的眼睛当中。

他在这一双冷淡而又冷静的眼睛里感觉到了一种奇妙的感受。他此刻在心里询问自己——他是谁?于是这样的答案被那些非要当他小弟的家伙们解答了,那个棕色卷毛的小子说:“费多尔,你应该知道他的吧。莱克特家族最后的一个小少爷。没想到他竟然还活着。”

汉尼拔·莱克特。

汉尼拔·莱克特。

莱克特。

莱克特家族。

费多尔感觉到自己太阳穴在猛烈地跳动,这种跳动已经掀动了他整个身躯里的鲜血。他一直都没有几乎见到的莱克特。现在正出现于费多尔·汉弗莱的面前。于是,在他这一张属于少年的脸孔上,就出现了一种不容忽视的,充满极致恶意的笑容。他对身边的这个卷毛小子说:“把他提出来。”

他觉得自己兴奋极了,也觉得自己快要在极致的狂喜中丧生,但是相比较于此,让这个小子感受到痛苦或者是难堪才是最重要的。然后——他想起来很多年前,在这个年纪,那样的记忆对于费多尔来说已经是很多年前了。唯一还能够记得清楚的是戴娜明亮的双眸,那血肉模糊的样子,以及站在马车上的贵族少爷莱克特。

“嘿!臭小鬼,放开你的手。”

那些家伙们已经围拢在了汉尼拔·莱克特的身前,他们的身高是比汉尼拔·莱克特高的,这样就让汉尼拔被淹没在这样的围拢当中。或许,被围拢的还有一个发出这样声音的女孩,如果不是这样的声音被费多尔听到了,费多尔近乎不知道那里还有一个女孩。

这样一道高扬着的,故意拔高而产生一点威慑力的、还有着女孩特有的稚嫩的嗓音和他们争吵着。这样的争吵居然让女孩的声音也依旧没有半点怯弱,甚至还能够将那个经常流鼻涕的小子吓坏了。

费多尔更想在意的是要怎么样才能让汉尼拔·莱克特难看。不要再打扰他的计划了。小妞。

他拨开站在他眼前的这些家伙们,他也在这缓慢走出他视线的家伙们缝隙中,看见了这个女孩的面貌。

当看到这个女孩的样貌后,费多尔的第一反应是认为——米切尔森一定不会放过她的吧。真可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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