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贝蒂有没有将这些事情放在心上,只有她自己知道。当她迎着所有人的目光走入那一间审讯室时,贝蒂看见约翰坐在那里,他的眼睛依旧在静悄悄地凝望着自己。

她身后的门被关上了。他们谈话的声音也会被隔绝在外。

外面肯定围绕着很多的警察,贝蒂不在乎他们是否有人也会唇语。她坐在约翰对面的椅子上,她让自己的面部表情显得平淡,就像汉尼拔在面对各种事情时那样都极为平淡冷静的模样。贝蒂和他说:“约翰,你是有什么事情要和我说的是吗?”

他说:“是。”

他的手指局促地交握在一起,甚至在这局促中他的拇指也不断地摩挲着手指的指节。贝蒂在这时确实能够察觉到他异常的紧张。贝蒂不太知道这种紧张是怎么来的,因为就贝蒂而言,她根本就不会伤害约翰,甚至也很乐意去倾听约翰的话语。贝蒂看见约翰在沉默了一会儿之后,他摩挲手指关节的这个举动慢慢停止了。贝蒂听到他的声音,他说:“你没有给我们回信和电话。”

“什么?”

他这突然的话语倒是让贝蒂感觉到诧异。

贝蒂本来以为他告诉自己的是关于这起案件的真相,但是实际上,这一声带着稍微委屈与难过的声音传递过来——是的,在这样的声音中,贝蒂所能够感受到的情绪就是难过与委屈。这让贝蒂感觉到无措,她说:“我不知道什么信件或者电话。约翰。我想我们可以重新谈谈。”在贝蒂说这句话的时候,她就意识到约翰说的是什么——信件与电话?贝蒂说:“约翰,你是在报纸上看见我了吗?”

他说:“是的。”

贝蒂实在没有想到,关于汉尼拔的案件原来已经传播得这么广泛了——但是这样也就意味着他们能够看到不是吗?在贝蒂这样的猜测里,约翰确认了贝蒂的想法,他和贝蒂说:“你们长大了。我们需要确认是不是你们。我们费了很大的力气弄到地址和电话。我们的信件与电话不再有回复。”

贝蒂想起那塞满信箱的骚扰信件和近乎要打爆电话的骚扰电话,贝蒂在这时感觉到很抱歉:“我很抱歉,约翰。我那时遭遇到了很多事情。”

怪不得那个时候贝蒂的闪灵给予了贝蒂去查看信件的信号,但是因为那所拆的第一封信件实在太过糟糕,贝蒂就没有太多的心思在去看其他的了。当然,还有那一大堆骚扰电话。

如果她能知道她一直在寻找的东西可以早一点就找寻,那么她肯定是无论如何也要赶紧去找到的——可是就这么奇怪的,命运就是这么奇妙。贝蒂错过了那一次与他们联系的机会,但是此刻她却又坐在了约翰的对面。贝蒂还要打算再说点什么,可是比起贝蒂要说的,约翰就已经先告诉了贝蒂一个地址。

仅仅是一个地址,贝蒂就知道约翰想要告诉自己的是什么。

然而在此之后的,约翰就已经不再说了。

这一刻,贝蒂凝望着约翰这沉寂忧伤的眼睛。贝蒂从椅子上站起来。

其实他们这样的谈话并不是很长,甚至还没有让外面的警察们回过神来,贝蒂就已经从里面走出来了。他们显然是急切的,想要在贝蒂的身上寻找到一些答案。面对一双双凝望自己的眼睛,贝蒂的脸上是一种严肃的神色,然后贝蒂在众人的目光下说:“他说人不是他杀的。”

“那不可能。”有一个人立即就说道:“是不是这个该死的罪犯在你的面前狡辩?像这种家伙就是不会承认自己的罪行——你相信他吗?”

贝蒂打断了他的话语,贝蒂说:“我相信。”

而且,这句话根本不是约翰说的。

贝蒂面对这些人,在自己的脸上展露出一个极为无辜极其无害的笑容。然而她的内心当中在想什么,依旧只有她自己才会知道。

◎他这一双暗色的眼睛凝望着在眼前墙壁,他身边都是走来◎

汉尼拔·莱克特这一双暗色的眼睛凝望着在眼前墙壁, 他身边都是走来走去的人。他全身被束缚在约束衣里,他能做到的就是笔直地站立在墙壁面前。

他此刻被绑在有家具那么高的手推运货车上。他只能够面对这离自己一尺远的墙壁前面,睁着这暗色宛如幽火一样的眼睛凝视着墙壁。他的脑袋上戴着曲棒球运动员的面罩,这样可以让他不咬人, 就像是给犬类的止吠器一样有效。不过, 绝对不要在汉尼拔·莱克特的面前提起止吠器, 因为无论谁也说不准他还会不会将一个人的舌头揪下来给吞下去。

没有人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莱克特要突然将那可怜的护士的舌头揪下来。巴尔的摩的精神病院的院长弗雷德里克·奇尔顿认为,那没什么理由。

他对任何人都这样说。

他认为汉尼拔·莱克特这么做没什么理由,他也认为他只是想要这么做, 觉得这么做能够让自己的心情愉悦才会这么做。他和一些人谈起这件事的时候,表现得好像没有人比他更了解汉尼拔·莱克特这个残忍的杀人狂魔了。甚至,他在这样的话语之后评价了一句:“简直就像是一只发疯的狗一样。没有理由。”

然而实际上, 大概只有汉尼拔·莱克特本人或者是那个被撕裂的护士才知道为什么汉尼拔要这样做。

我们可以把时间节点往前放一放。

那个时候汉尼拔被关押在这一间病房里还不是很久——大概所有人都会怀念, 因为在那段时间里,所有人都可以知道,汉尼拔在这段时间内异常的安静。是一种看过、经历过那一场可怕场景的人都在怀念的安静。甚至有的时候,在那段时间里你会得到莱克特医生一道比较亲切的问候。

现在,你得到莱克特医生亲切的问候。你就会怀疑被撕裂的下一个人会不会是自己。不, 现在要说的是为什么汉尼拔要突然把一个可怜的护士撕裂了。

那确实只有汉尼拔和护士本人知道的。

那位护士虽然没有了舌头,但是她还可以用任何一种其他的方式来告诉别人自己的经历, 但是她没有说——因为如果她说了,别人就会知道这位护士小姐有多么病态地抚摸这个可怕的杀人魔的身体——是的, 抚摸, 她还可以做比这更难以想象的事情。那没什么值得讲的, 那会让汉尼拔·莱克特的心情感觉到异常不好。

在汉尼拔看见这个护士的第一眼, 他就能够从这位护士小姐的眼中看到这位女士的本质。好像对于汉尼拔·莱克特来说, 他很轻易就能够看透一个人的本质。那时也是如此。

他在这个仰望自己的这位年轻的女士的眼中, 看见这在伪装得完美无缺的面孔下所无法彻底隐藏的——兴奋、罪愆、欲念。在她这平静美貌的外貌下的,竟然会是这样追求孽壤的心脏与灵魂。汉尼拔或许在当时,在自己的心里进行了评价,但是他绝对没有想到,这个女人的这些东西竟然都是针对自己的。

或许是因为汉尼拔·莱克特这个时候还不太了解外面人对自己的看法——虽然大部分人还是持以批判的态度,但是其实有一部分人对于这位优雅绅士、知识渊博的杀人魔抱有一种崇敬欣赏的情绪。甚至一些地下乐队将汉尼拔·莱克特的名字写在自己的t恤上,演奏着自己的摇滚乐而大摇大摆。汉尼拔确实不知道,他在这段时间内莫名收获了一堆自己的不知道的疯狂的迷恋者。而眼前这位护士,应该也是其中的一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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