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汉尼拔。

贝蒂将汉尼拔画室里的东西找了出来,她找到了之前汉尼拔总是在自己眼前使用的素描本。

汉尼拔的素描本中,有很多汉尼拔想要表达的东西,这些东西大部分是天马行空的。有时候是汉尼拔对于一些□□的解刨图,又或者是汉尼拔在闲暇时,坐在椅子上看着睡着的贝蒂所画的贝蒂的身影,又或者是一些他脑袋中的想象,给描绘出来。大部分都是一些速写,如果汉尼拔确实有足够的时间和好心情,那么他也会拿出他油画所用的所有器具,进行一次比较完整的绘画艺术。

贝蒂翻阅着这本素描本,她正在寻找那一页贝蒂还能够想起来的,关于耶稣受难图的画像。那幅画中,死者就类似钢琴师的死,被吊在半空,困在高空的十字架之上。

她记得她是见过汉尼拔画过的。但是她找不到。暂时找不到。

她的内心里在这不断的查找中开始被卷席进这黑白色的线稿当中,一些糟乱在一起的线团,好像从贝蒂的所倒映的虹膜上深入到贝蒂的意识、她的脑袋、她的心脏。不停翻动的纸页声响“哗啦哗啦”地充斥在耳郭,烦躁、吵闹、心乱——直到她听到了汉尼拔的声音。她所有的动作都开始停止。

整个昏暗的画室里由于有一段时间没有使用而拉着窗帘,显得昏暗,周围的空气中似乎浮动着细小的微尘颗粒,被人吸入到鼻腔当中也是一种极为难受的堵塞在鼻腔中,让呼吸都变得凝滞。汉尼拔所站在的门口比这里明亮很多,汉尼拔的身影被包裹在外面的光色中,贝蒂站起来,她的声音小小地颤动,然后她轻轻地呼唤了汉尼拔的名字:“汉尼拔。”

她快步走过去,她紧紧拥抱住汉尼拔。她在汉尼拔的耳边说:“汉尼拔,又来了。那个未知的东西,那个未知的人又出现在了我们的身边。从立陶宛、巴黎、到现在的巴尔的摩,无时无刻不跟随着我们。那个东西,想让我们都彻底地死亡。”她感受到汉尼拔稍微低下头来,他的脑袋轻轻枕在贝蒂的肩膀上。

“贝蒂,我感觉到你的情绪太糟糕了。”

“是的,很糟糕。汉尼拔。”

“你想怎么做呢?”

“我想找到它,然后——”她凝望着汉尼拔身后室外那照射进这里的日光,那日光毫不留情地照射进贝蒂的眼瞳当中。让她的眼睛都被灼热得几乎被迫眨动,但是她并没有眨动自己的眼睛,那干涩的眼睛因此而变得通红,又或者是她内心里的情绪让她的眼睛变得如此。不过,现在重要的是她说的这句话:“我要杀了它。彻底地、永恒地——”

第99章

比起贝蒂在之前和汉尼拔所说的话, 更糟糕的事情会更加猛烈的袭来。毕竟那种深深藏在阴黑之地,紧紧窥视着他们的东西一直以来都难以被发现,甚至他们总是在那个东西的窥视之中。于是所有的一切,就依旧受到控制与牵引。

在报纸上出现的那几篇报道, 已经开始让整个巴尔的摩的居民们感觉到了恐慌。

当然, 贝蒂是仔细看过那一份报纸的。那报纸上所描绘的是关于大卫杀人案的相关, 可以说详尽到不可思议。

正是因为这一份详尽到不可思议的报纸,让巴里·马克斯韦尔,也就是贝蒂可亲可爱又每日都很忙碌的上司大发雷霆, 在整个办事处震怒到处询问是不是有人和记者有什么私下交易,又或者说,是不是有什么家伙将这些东西卖给报社。

整个早上, 也就是巴里在拿到报纸之后, 巴里的愤怒近乎烧穿了整个办事处,没有一个人敢在这时和巴里说一些不讨喜的话。会议室内的所有人员,都缄默无言,生怕巴里把自己的怒火招惹到自己的身上。

而贝蒂在凝视着一份报纸,她又仔细看了一遍, 上面写道:【这三起可怕的谋杀案,看起来像是一位极端残忍、令人恐惧的杀人犯所致。他似乎在这样的杀人中, 享受到鲜血盛宴的甘美,于是这位杀人犯就以此——他各种喜欢的方式来庆祝自己高兴与愉悦, 将每一位可怜的死者装扮成为他喜欢的模样。割去他们的肌肤, 划开他们的肚皮, 将他们的内脏清空。上帝知道, 当死者在遭临这些东西时, 他们是否还活着。我们不应该再谈论这件事了, 这位杀人犯,绝对是一位来自地狱的恶魔,他凭借自己的喜好挑选自己的死者。那么,在阅读这篇报道的你,是不是会遭临这样的劫难呢?】

这一篇报道,简直吓坏了巴尔的摩的民众们。

一大早,警察局与办事处都遭到了报警电话的侵袭,很多惊慌的居民们在说他们感觉到了有人出现在自己住宅的附近、感觉到自己被跟踪了、好像下一个被杀掉的是自己之类的。甚至,更为甚者,大肆宣扬着自己就是大卫谋杀案的真凶——在第一通关于“自首”的电话打来时,警官们确实紧张了,而且还谨慎小心地去将那个说自己是大卫杀人案的家伙逮捕——结果那只是觉得大卫很酷的青少年的恶作剧——反正,各种糟糕的事情让巴里发火了。

巴里看起来像是非要把那个和记者关系密切的家伙揪出来不可。

柏妮丝·卡彭对现在怒火冲天的巴里警长说:“我们或许有另外一个猜想。”柏妮丝说到这里,将自己手中的报纸放下来。很显然,在此之前,柏妮丝也是在看着这份报纸仔细捉摸,现在,她已经有了一个推测了。

冷艳严谨的女法医柏妮丝·卡彭说:“关于第三位死者肚子里被掏走的是什么内脏,这位编写者知道得清清楚楚,甚至分毫不差,任何一个器官都记得。除了我们法医室的家伙们对这件事格外清楚,或许我们在进行尸检报告的时候,我们的这些警官们将这些东西能聪明地记得清楚,又或者,那位可恶的警官将我们的尸检报告复制偷了一份给记者。但是,我要明确说的一点是,在后来我们的重新修正中,我们把十二指肠划去了。这是我们的疏忽,那一截小肠的第一段,是存在于死者的身体中的。可是在这篇报道中,却连这一点都清楚,没有提到十二指肠被掏走。可是,我们并没来得及告诉警官们。今天早上,我要修正并且报告给大家的就是这件事。”

柏妮丝的话音落下,在这会议室里的就是明显的寂静,在这寂静中伴随着大家的各种思考。于是,在柏妮丝这样的话语之后,大家都知道了——

“能够知道这件事的,除了我们办事处的法医,就只有——”

“凶手。”

警官们的谈论将这件事披露了。

这是毋庸置疑的事情。

是凶手在故意将案件的详细情况报道出来。

这个推测出来之后,巴里整个人都打起了精神。当然,不仅仅是包括巴里,这里的很多警官们都打起了精神。他们精神抖擞。毕竟这又是一个可以调查的方向,比起那不知道到底从哪里得到的大卫油画的各种仿品,比起那几乎不留下凶手踪迹的案发现场,比起那死者可怕的尸体,这突然出现的、豁然开朗的、能够触摸得到的线索,让所有人都感觉到惊喜万分。

于是好不容易所有的警官们又斗志昂扬了,但是这一整天下来,他们确实查了整个报社,那个署名的记者,以及报道的来源等等——一如既往的,总是会在一定程度上,线索就戛然而止。这案件的始作俑者好像在戏弄这些警官们一样。虽然贝蒂对报社这件事还是比较感兴趣,但最主要的,是贝蒂经常去犯罪现场继续寻找其他的东西。

贝蒂在这几次的探查见到过几次威尔,但是每一次见面,威尔总是与贝蒂进行一个简单的问候,多余的谈话也就没有了。

威尔的探查方式也是这样的,喜欢多次来到犯罪现场。似乎这样对于他来说,可以更加容易地感受到凶手杀人时所拥有的心境。威尔好像可以与罪犯进行一种奇妙的心灵交换。有的时候,贝蒂看见威尔站在犯罪现场沉着脸色,整个身躯莫名和谐地融入到这可怕的环境当中。贝蒂简直会怀疑,总有一天,威尔的心灵会不会在这样的交换之中,彻底被晕染上罪恶的颜色。

而对于贝蒂来说,贝蒂能够在这样的犯罪现场,重新感受到死者的痛苦与悲伤。那一种会环绕在整个犯罪现场,少数人能够感知到的氛围与环境,就算灵魂消失不见,所残留的痛苦的余韵依旧能够让贝蒂感受到。她也可以感受到杀人凶手杀人时所残留的心灵情绪。

贝蒂感受到,哈里曼·尹恩是高兴的,被杀死的时候他是这样的心绪。

即使被生生钉在地板上这件事让他感觉到肉/体上的痛苦,但是他的整个心灵是愉悦的。那虔诚的姿势,似乎也是他本真内心的反应——他在感谢那个凶杀将他杀死。他抱有令人惊奇的诚挚与感恩。他高兴极了。他即将死亡,他听着他喜欢的音乐家的音乐,他感受到生命的逝去——他愿意成为那个可怜的、忠心耿耿的信徒——他是约押。凶手大卫的约押。

他为何对他忠心耿耿?那个人给予了他太多,让他即使那时是一个酒鬼——酒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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