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现在,她已经将一部分的事情说完了。

她还不想回忆在办事处里发生的事情。那些指责、责备,又顿时吵闹地挤进了贝蒂的脑子当中。在那里,她无法说什么,她只是在巴里·马克斯韦尔警长面前认真深沉地道了歉。那个该死的同事斯蒂芬·里斯特写了三页纸的报告交给巴里,显然,那对于贝蒂来说不是一份好的报告。

汉尼拔的手指轻轻抚摸在贝蒂的后脑,在贝蒂停下诉说的时候,汉尼拔就已经站了起来。他来到了贝蒂的面前,他能够抚摸到贝蒂脑后那个肿起来的包,汉尼拔抚摸上去,会给贝蒂带来轻微的刺痛感。

贝蒂依旧坐在这椅子上。贝蒂伸出双手去拥抱汉尼拔,所能够抱住的,就是汉尼拔的腰身。贝蒂将自己的脸颊埋入到汉尼拔的腹部,嗅到了汉尼拔身上温暖的味道。汉尼拔并没有一直抚摸着贝蒂脑后的那伤口,只是轻柔地揽着贝蒂的后颈。

贝蒂像一只小动物一样,将脸颊埋在汉尼拔的腹部。他腹部的西装扣子有点硌到她的脸,于是,她将脸颊在他衣服布料上蹭了蹭,找到一个不会硌到自己脸的位置,继续将脸颊埋入他的腹部。她的声音因此而显得闷闷的。

“我的上司,马克斯韦尔警长并没有没收我的枪,但是他说他觉得我需要休息一下。我知道,他并没有责怪我的意思,确实,我的配枪杀死了重要嫌疑人。这是马克斯韦尔想到的,最温和的处理方式。”

汉尼拔的手指抚摸在贝蒂的脊背上。那里曾经被那个未知的罪犯击打过,被汉尼拔透过这一层薄薄的布料能够轻易地抚摸到。贝蒂因为这样的疼痛而稍微紧绷了身躯,但是她并未从嘴里哼出任何的气声。她只是更紧地抱住了汉尼拔——

她原本白皙漂亮的脊背上,青紫了一大片,甚至能看见,那红色的血痕浮现在青紫当中。

汉尼拔的手指抚摸在贝蒂光裸的脊背上。她上半身的衣服已经全部都褪去了。包括内衣。现在,她依旧用这样坐着的姿势紧紧抱住汉尼拔,似乎只有这样才能让自己背部的疼痛减轻。

那浓厚的药味散发出来,那带着凉意的药擦拭在贝蒂的脊背上,汉尼拔的手劲是柔和的,他很能够控制自己的力道。贝蒂虽然能够感受到如此,还是更为强烈感受到的,是来自脊背的疼痛。

贝蒂在这样的疼痛中,恍恍惚惚又想起一件事。

“我又见到了那个家伙。”贝蒂想起这件事来还是感觉到不可思议:“真巧。那个以前在孤儿院里的坏小子费多尔·汉弗莱。他上一次巧恰好在码头,这一次恰好在这次的抓捕现场。”贝蒂轻轻地抽了一口气,疼痛让她的脊背拱起,又情不自禁地靠近抱紧汉尼拔。她的身躯紧紧贴在了汉尼拔的身躯上,准确地说——就这个姿势而言,是贴在了汉尼拔的——

然而,贝蒂现在在想的只是:“不过那没有什么值得意外的。毕竟当时,里斯特那个混蛋的任务就是去和费多尔·汉弗莱谈谈。情况紧急,他也只能使用到他的汽车了。汉弗莱那个家伙肯定要注意自己的车的。所以汉弗莱能够从那辆车上下来。”

[费多尔·汉弗莱最先从车上下来,比起注意到那躺在地上不知生死的嫌疑犯,他似乎更在意贝蒂的情况。他跑过来对贝蒂说:“嘿,漂亮小妞,你没事吧?”他这个熟悉又陌生的称呼,让贝蒂似乎想到了那个曾经嚣张跋扈的金发少年,但是比起在意费多尔,贝蒂当时更加慌神的,还是嫌疑人因为自己的枪被枪杀了。

然而,费多尔果然像贝蒂想象的那样,叽叽喳喳的,甚至在那种格外紧张的氛围下,费多尔的脸上出现一道没心没肺的笑容。他又贝蒂说了这样的话:“这一次,我能够请你共进晚餐吗?”]

贝蒂的思绪被掐断了,又是因为脊背上的疼痛。汉尼拔已经将贝蒂脊背上的伤处理好了。贝蒂听到汉尼拔的声音,在这段时间里,贝蒂终于听到汉尼拔说点别的东西,他说的是:“贝蒂,你的同事叫做斯蒂芬·里斯特吗?”

贝蒂又开始感觉到烦了。

她用吸管戳着自己手中的这杯咖啡, 她现在坐在这个位置,那夜晚的城市灯光照拂在贝蒂的身上。但是这种还算得上热闹柔和的灯光,并不能够让贝蒂感觉到有任何的好心情。

虽然这种带薪休假的事情,看起来, 对于一些人来说是一件好事, 但是对于贝蒂·埃尔西来说, 这是一件让她极为困扰的事情。而且,她确实因为那件事而彻底散失了跟踪那起案件的机会。

贝蒂是这样的困扰着,然而身边的奥菲利亚·斯普林霍尔女士却不是这样认为的。她有些无聊地吸着手中的吸管, 她对这种苦味的东西向来不热衷,现在也是如此,她对贝蒂说:“我真是不知道你们这些家伙为什么会这么喜欢这种饮料。相比于此, 我更喜欢喝酒。各种酒我都知道。我也能够向你描述那种味道。”

她没有如愿得到贝蒂的回答, 这让这位本来就脾气不好的某位女士又开始发起了牢骚。她对贝蒂说:“我告诉你,贝蒂·埃尔西女士。我的本职不是来陪伴你的。你只是正好今天要去看看德洛丽丝而已。我不是来陪你逛街玩耍的。即便如此,你也不要在我的面前丧着脸。这会让我的心情变得糟糕。”

在面对奥菲利亚·斯普林霍尔女士的时候,无论是贝蒂还是汉尼拔,都显得格外肆无忌惮。即使不久之前, 这位黑手党家族的斯普林霍尔女士说了那一番警告的话语。但是依旧没有让贝蒂有任何的在意,甚至, 她还过分地叹了一口气。一口包含着幽怨与烦恼的叹气。

咬着吸管睨着贝蒂的奥菲利亚陷入了沉默中。半晌,贝蒂依旧保持着这样的姿态和神色, 最终忍受不了的奥菲利亚说:“这个时候, 我想不应该是我坐在你的身边。那个汉尼拔·莱克特在你身边才是最合适的。说真的, 我真讨厌愁眉苦脸的样子。不要憋着什么都不说, 我会忍受不了把你的脑袋打爆。”

虽然实际上, 奥菲利亚真不是一个随意杀人的家伙, 但是这个家伙的暴脾气,好像真的可以把看不顺眼的家伙的脑袋打爆。显然,这位无所不知、人脉极广的黑手党成员,还不知道之前贝蒂所经历的事情。要是她知道,她好不容易安排进联邦调查局里,这么隐蔽完美的人被取消了工作机会,那么她肯定会——

“那个家伙叫做斯蒂芬·里斯特?”

事实确实如此,奥菲利亚的心情一下就变得糟糕了。

这是实在受不了而去找了电话,给自己下属打电话后,得知贝蒂的具体情况的奥菲利亚所说的话。

贝蒂觉得这样的问话简直耳熟极了,因为昨天晚上,汉尼拔同样也问了这样的话。比起汉尼拔脸上那无法看清的表情,那捉摸不透的意味,这位女士脸上的表情可以说,是明晃晃的了。显然,奥菲利亚脸上的表情看起来像是——

“我要弄死他。”

好吧,她也确实这样说了。

她将那已经被喝空了的咖啡杯捏扁了。她咬牙切齿地说:“该死,那个家伙难道不知道,我在警察里塞进去一个人有多么不容易吗?该死的。绝对要教训他一下。混蛋。”

在奥菲利亚似乎要开始一场单方面的骂战之前,贝蒂及时制止了她即将说出来的可能不太好听的言语,贝蒂说:“现在,我们应该想一想,当时那神秘的人到底是怎么出现在那里的。最重要的,他要干什么,为什么要用我的枪杀死那个嫌疑人?”贝蒂到现在都认为,这是一件根本不能够理解的事情。

贝蒂和奥菲利亚暂时坐在这咖啡厅里,从那玻璃窗外的,就是那满是夜灯的街市,人们行走的影子一点点在贝蒂的眼前掠过。贝蒂的话语忽然暂停了下来,因为贝蒂看见一个稍微眼熟的人——

那个在戒酒互助会上诉说过她烦恼的女性。其实贝蒂能够认出她,最主要的是她的身后始终跟随着的那一抹灵魂。那抹只有少部分人能够看见的灵魂,一下子吸引了贝蒂的注意力。当然,这也吸引了奥菲利亚的注意力,她显然已经没有要一直谩骂那个混蛋同事斯蒂芬·里斯特了。她和贝蒂共同凝望着那在街道上看起来显得落魄的女人。奥菲利亚在贝蒂的耳边说:“按照我自己的猜想,那个家伙肯定有一个失去的爱人。她正在因为此,而天天用酒来消除自己的痛苦。”她说到这里之后冷哼了一声说:“果然,我真是烦透了那些愁眉苦脸的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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