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被子中的人因他的动作停了下来。

慕斯摁着他的脑袋往下压了压,示意他继续。

光幕不知什么时候暗了下来。

慕斯一手抓着影一脑袋上的头发,另一只手抬起,覆盖在眼睛上。

即使调教了影一整整一年,对方依旧没学会什么技巧。

只知道一个劲地埋头吞,像是要戳死自己,又或者是想要埋头窒息而死。

不知过了多久,寝殿内的烛火都黯淡了,影一才从被子里爬出来。

没等对方张口展示,慕斯就道:“咽了。”

夜里太过寂静,连吞咽的声音都被放大到极为明显。

慕斯莫名觉得耳朵有些痒,他背过身去,遮着耳朵面朝里侧。

光幕依旧灰暗的颜色,却有新的文字显示。

【治疗进度15%。】

【渣攻值-5】

【当前渣攻值:94】

有进展。

不过一想到原本这个数值已经掉到93,是影一把他给的茶水吐了,才导致数值反弹。

最后一天折腾下来,也才到94。

慕斯顿时觉得亏了,很是不爽。

独自生了会闷气,也没感觉到有热度贴上来。

慕斯回头一看。

床上空空荡荡,偌大一个人影消失了。

视线往外一移……

哦,在床边跪着呢。

一点也不意外。

一直以来都是这样。

只要慕斯没有表露出要抱着他睡的意思,他就会在服侍完后沉默消失。

那一年里,他大多都是睡在床边的脚踏上。

有时慕斯刚睡醒还有些迷糊,忘了这事,起身时一脚踩了下去,对方也一声不吭地承受着。

慕斯有些心烦,不想管他,直接闭眼准备睡觉。

爱跪就跪吧,爱睡脚踏就睡吧。

难受的又不是他。

闭眼躺了没多久,睡意刚上来,慕斯又听到了光幕的警告声。

【渣攻值+5】

【当前渣攻值:99】

【警告!不可虐待影卫!不可虐待影卫!】

【当前渣攻值过高,请尽快完成任务,进行改造。】

慕斯猛地弹坐而起。

瞪着光幕上再度回到99的渣攻值,气得差点呕血。

又回去了。

搁这反复横跳呢?

合着他今天一天都白忙活了?

折腾一整天,数值比最开始还高出1点。

驾崩指日可待。

明明是影一自己跪下去的。

居然说他虐待。

这还有没有天理了?

好,天罚就是天理,光幕就是天理。

慕斯忍下怒气,转头对床边跪着的人道:

“滚上来!”

床边跪着的黑发男人微抬眸,视线落在床沿。

主人自登基后,就越发喜怒无常。

哪怕他跟在主人身边已经十多年,有时也很难明白主人因何动怒。

终归是他做得不够好。

以他现在的身体状态,滚上床显然没法做到。

他移动跪得麻木的腿,重新爬了上去。

慕斯没耐心等他从床尾慢慢往上爬,直接将他一把拽了过来,摁着他躺下。

拉起被子盖在他身上,将他盖得严严实实。

再去看光幕。

却发现光幕毫无反应。

难道光幕对他这么不信任?

硬要等到夜晚过去,确认影一在床上睡了一晚,没被他虐待,才给他降低渣攻值?

慕斯即使再生气,也没法对着死板的光幕发火。

至于死板的影卫……

慕斯的视线从他肩头的纱布上扫过,目光顿了顿。

手在被中摸索,想找块好点的肉下手,结果到处都是纱布,越摸越心凉。

最后只能在肉最厚实的地方拍了一掌。

他记得那处没有伤。

清脆的巴掌声在寂静的夜里格外明显。

身旁的人明显僵住了,怔愣不知所措。

片刻后,慕斯感觉到身旁人动了起来。

怎么?想反抗?

慕斯抬眸扫了他一眼。

却只见对方翻过身去,背朝上。

更方便他动手了。

慕斯:“……”

话说,他这么打,算虐待吗?

慕斯略有些心虚地看眼光幕,还好光幕并未有反应。

九十九的渣攻值,差一点就能直接驾崩。

现在已经相当于半只脚踏进了陵墓里。

慕斯不敢冒险,在自己刚刚拍过的地方揉了两下,让影一躺回去。

“别趴着,都是伤。”

影一身前的伤明显比身后要多。

这种情况下,肯定是躺着睡更合适。

听到皇帝说“都是伤”,男人低垂的眸光黯淡了些许。

一身的伤,很难看。

难怪主人今日兴致不高。

按理来说,他现在应该退下去,去主人看不到的地方待着。

但……是主人让他上床的。

男人沉默翻过身,平躺下来。

低垂的睫毛不安地颤动着。

慕斯也重新躺下。

本想问问影一身上发生的事,为什么会出现在乱葬岗?又为什么会被狼咬伤?

可感受着身边传来的热度,他的大脑渐渐昏沉,强烈的睡意笼罩全身。

他已经好几天没有好好睡过了。

慕斯眼皮打架,最后沉沉闭上。

算了,比起影一单方面的说辞,他更相信影卫的调查结果。

不问也罢。

慕斯沉沉睡去。

昏昏沉沉中,他循着热度靠近,抱住了身旁的手臂,脑袋轻靠上对方肩头。

听着皇帝愈发平稳的呼吸,安静低垂着眼的男人眸光动了动,微不可察地偏过头。

熟悉的香味飘入鼻中。

是皇帝床榻上才会用的香料——伽蓝香。

有着奶和蜜的特殊香味,让人心神安宁。

自被抛弃后就漂泊无依的心,也仿佛短暂有了归处。

男人嘴唇翕动,无声地唤了声“主人”。

意识到自己在做什么后,他紧紧抿住了唇。

看向身旁熟睡的人的目光中带着些惊慌,生怕被发现。

他早就被剥夺了影卫的身份。

他没有了名字。

也不能再叫陛下“主人”。

只是他太过贪心,还在心中偷偷叫着。

主人,主人……

他静静注视着身旁熟睡的人,在心中悄悄唤了一声又一声,每一声都是偷来的。

甚至不敢唤太多次。

害怕这样的窃取是有次数限制的。

在心中唤得多了,就将次数用完了。

这一觉,慕斯睡得很好。

他很久没睡过这样香甜的觉。

上一次,还是在他登基之前。

老皇帝是个变态疯子。

慕斯至今这样认为。

他甚至不想称呼那人为“父皇”。

老皇帝纵情酒色,荒淫无度,早早掏空了身子。

享乐了半生,才发现膝下连一儿半女都没有。

于是,他取出了孕果。

慕朝皇宫内有一株神树,护佑皇室子嗣延绵。

神树一年只结一次果。

每一颗果,都能带来一个孩子。

当时,老皇帝坐皇位二十三年,积攒了二十三颗孕果。

他一次性将所有孕果分发给后宫嫔妃。

老皇帝这癫狂的行为,慕斯更愿意称之为“养蛊”。

一月之内,二十三位嫔妃怀孕。

一年之内,十七位皇子皇女降生。

仅孕期就没了六个。

慕斯也差点成了其中之一。

他命大,七月早产,硬是活了下来。

但他母妃薨了。

应是早产的缘故,他反而成了皇长子。

一位不足月生产、身体孱弱、还失去了母妃庇佑的皇子。

偏偏还占了皇长子的名头。

天生就是所有皇子与其背后母族的眼中钉、肉中刺。

最开始的五年,慕斯过得极为艰难。

一天一小难,三天一大难。

每一天都在与死亡擦肩而过,能活下来都是奇迹。

这样的日子过了许久。

在他五岁那年,一切终于有了改变。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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