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三回（3）（1 / 2）

“李兄，到了，这便是我们平日里集会的地方。”一道声音从耳旁传来。

眼前是一片棕红色的土地，乍一眼看去，似乎与那田间的土路无甚差别。但细下看去，这上面却无甚脚印，莫非是用泥砖铺就的？

“弟兄们，过来一下，有新人来了。”大当家向远处吼道，约莫过了一盏茶的时间，一伙人才零零星星地出现在了广场上。

过来的人身上大多穿着灰青色的麻制衣服，黄棕色的泥点缀在腿脚和胸口的衣服上，刚才大抵是跑到林间或是地里抓吃的去了。

“各位认识一下，这位便是李镖师，就是昨天截住我的那位好汉。不过，从今天开始，他和我们就是一家人了，我们当山贼，最好还是不要留名为好，那你们以后便呼他李一就是。”

大当家一边说一边拍了拍李全的肩，示意他往前走些。

众人面色不一，交头接耳，算是认识了李全这一号人。

眼见着李全面色有些尴尬，似乎不太适应这种场景，大当家向前走去，说道：“好吧，今天就到这里，你们自己去逮东西吃吧。”

话语一下，人群立即作鸟兽散，隐入了林间与田野中。

“李兄，是这样的，我们寨子里面弟兄多，一百多号人，能吃。可这米呢，地里面又只能长那么点，不够吃。我这个当大哥的不争气，想不出法子，手底下的弟兄们也就只能自己想法子觅食了。还望你不要见怪。”大当家拱了拱手，算是替弟兄们赔了个不是。

“大当家莫要如此，李全初来乍到，未立寸功，弟兄们肯来见一面已是给足了面子，哪敢求更多。”李全回礼道，可心中难免还是起了点想法。

大当家听了这话也就不再多言，带着李全逛了逛周围，顺带着讲起了黑风寨的情况。

“目前我们这寨子，不缺刀，不缺人，可就是缺那粮食。”大当家叹道，“俗言道：人是铁，饭是钢。若是断了粮，铁打的汉子也没了反抗的力气。原先寨子里也有买粮的渠道，可前些日子，不知怎地，突然断了联系，现在握着银子也买不到粮食。”

“大当家所言极是，这饿着肚子可没法干活。”李全应和道。

“嗯，那李兄下午可曾有事。”

“无事，听凭大当家安排。”

“那你下午便随我一道去路上收份子钱吧，入了山贼的行当，自然得干这山贼的活计。”

两人于是回了村子，又找上了五六个人一块儿下山占道。

“吴老三，换班了。今早上收了几个份子钱啊？”

“一文钱都没收到，今早出来地急，没抹驱蚊水，被这林子里的蚊子给咬惨了。”

大当家和那吴老三打趣一声，算是交了班。

林子中又是走出几个人，一队人随着吴老三往山上赶去。

“那大当家，我们现在便在此守着？”

“不然呢，先把驱蚊水给抹了，免得遭蚊子咬。”大当家斜瞥了李全一眼，从怀中掏出一瓶东西递了过来。

李全道了声谢，打开瓶子倒出液体，将脸和身子外表都抹了抹。学着大当家上了树去躺着。

黄绿色的叶子间透出些光，声声蝉鸣不时传来，偶有一阵风吹过，眼前便泛起些光晕。这树皮虽然坚硬，却也比那路上颠簸着的马车舒服。随手从旁边折下一片绿叶，青色的纹路缠绕延展，好似这叶片的经络。

手上把玩着树叶，心中想着事情。

若是这个月真能拿到十五两银子的月俸，那这占山为王的买卖可就比那路上护镖强多了。先前镖师的活计虽也干得不错，可每日奔波跋涉，还冒着性命之忧，终究不是一个长久的营生。

更何况这行挣钱靠的是武艺，而不是资历。自己就算在这镖局里再做上几年工，大抵也就这么多月俸了。

前些日子将发的月俸大半都给了洪刚的妻子，手头上剩的银钱也确实不多了，不知自己写给父母的信，如今到了没有。若是到了，父母可曾回信？

这般想着，思绪渐行渐远，像是从此处飘到了故乡。鸟语花香中，李全入了梦境。

大当家靠在树上，看向远方，期待着商队的到来。

这般久久地等，视野的尽头只能看到一条不断向前延伸的土路，大抵今日是收不到那份子钱了。

不过山贼的活计还是得做，只是现在实在无聊，便想着找李全聊聊天。扭头望去，发现自己想找的那人，正躺在树上呼呼大睡。

时间缓缓流逝，待李全醒来之时，已是日薄西山。

昏黄的光洒落在土地上，红棕色的泥土看着像黄土一般。

忽然，远处似是出现了几个黑点。

过了一会儿，那几个黑点越来越大，李全这会看清了，这是运货的商队。

李全连忙起身坐起，向一旁喊了起来：“大当家，来活了，来活了，有车队过来了。”

大当家梦中一惊，一个晃悠差点径自从树上摔下来。一阵手忙脚乱才爬回了树上，扭头问道李全：“哪里有车队？”

“那边，就在那道路的尽头。”

大当家眯了眯眼，往李全所指的方向看去，隐约只能看到几个黑点。

过了一会儿再次看去，那几个黑点已化作了人样，背后还有牛车缓缓前行。

确认以后，大当家赶忙向周围呼喊道：“弟兄们，来活了，收拾收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