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回(4)(1 / 2)

自那天发了钱以后,李全已经连续好几天没有出镖了。不过银钱在手,李全也乐得清闲。每日便是去市场上转转,顺带吃点小食。

这日早上,李全正坐在桌前尝着豆腐脑。

“听说了吗?昨日城外的河上漂下来一具尸体,今早衙门已经派人收尸去了。”

“真的假的,死者的身份确定了吗?”

“还没呢,有小道消息说是明空镖局的人。听我衙门里当差的二舅说,似乎是自杀。”

“啊,自杀?可还有别的消息……”

李全心中倒也不以为意,这类小道消息,最是不靠谱。镖局虽说干的是刀口舔血的买卖,但挣的可也不少,又怎会自杀呢?定是那好事者为图新鲜,乱编一气。

不急不慢地吃完豆腐脑,起身结账,准备去寻那洪刚出来吃饭。

走着走着,远处一点白色飘飘。那边一家门前怎地挂了白布?唉,死者安息。

继续往前走去,那日夜里的记忆逐渐浮现出来,不对,这门怎么和洪刚家的门这么像。

坏了,李全想及今天早上听闻的小道消息,心中顿生一丝不妙。此时也顾不得敲门了,左肩朝前向那门撞去,砰的一声大门便被顶开了。

只见庭院中两个板凳上架着一块门板,走近一看。一具健壮的男尸停在上面,脖颈处有一处刀伤,面部盖着一块白布,遮住了死者的容貌。

李全心中不详的预感越发浓郁,探出左手将白布一揭。心中轰地一声雷鸣,这面孔,这嘴唇,躺在这里的人竟是那前几天还要让自己请他吃饭的洪刚。

李全一时站立不稳,脚下一滑,摔倒在地。那副曾经红润的面孔,如今却变得如此地苍白。抬手轻轻地抚摸,指尖只能感觉到如河水般地冰冷。

屋内的人似是听见了外面的声响,一阵窸窸窣窣后,嘎吱一声门响了。

“你是何人?”

李全抬头一看,来者是一个左手牵着娃娃右手拿着扫帚的妇人,她应该是洪叔的妻子吧。

可自己心中的悲伤实在是难以控制,哽咽地回道:“我是李全,明空镖局的李镖师,今日正准备来找洪镖师吃饭。可他这,这,怎么就去了啊?”话及此处,再抬头时已是泪两行。

妇人的双颊尚有泪迹,听闻此言,不禁悲从心起。

泪水又从眼角流了出来,带着哭腔道:“前几日,他从家中拿了银子便去了赌场。他那人,你也晓得,好赌,平日里说他么,也不听。好在若是输多了,便收手回来了,也知道分寸。”

妇人抽泣了一下,继续说道:“可那日不知怎地,入了夜也不曾回来。我本以为他赢了钱以后找朋友喝酒去了,也就没再多管。可是,昨日,他还是没有回来。”

妇人擦了擦眼泪,哽咽道:“今天早上,一当差的上门来了,让我去衙门一趟。我本以为当家的犯了事,拿上银子准备去疏通关系,把他给放出来。结果到了一看,他便这样了。”

妇人张了张嘴似乎还想说些什么,却已是哭得泣不成声。

又过了一会儿,门外一阵密集地脚步声。

李全右手握在剑柄上,准备应门。

门外传来一道熟悉的声音,“这里可是洪刚家?我是明空镖局的黄镖头。”

旁边那妇人赶忙擦了擦脸,去把门打开。

接着又是一阵喧嚣,明空镖局的人带着刀剑鱼贯而入。

众人纷纷吊唁,各自给了些银钱,算是随的礼。

忽然,李全眼角处瞥见了两人。细看他们的穿着,不像是镖局的人,倒像是街头混混的打扮。而且这二人贼眉鼠眼,眼神飘忽,似乎想要进来却又不敢进来,只是守在门外看着。

李全心下一动,缓缓走到妇人身旁,伸出手指悄声道:“嫂嫂可认得这门外二人?”

妇人顺着李全指的方向看去,回道“不知,应该不是附近的街坊,可能是路过来看热闹的吧。”

此时,明空镖局的人也慢慢散了,门外两人似乎有些意动。李全扫视一圈周围,有几处灌木还算茂密,便躲在了里面。

果不其然,待镖局的人散尽,这二人便进了来,扭头左右看了看,确定没了外人,便将背后的门关了去。

“你可是洪刚的家人?”其中瘦高一人问道。

“我是洪刚的妻子,请问何事?”

那瘦高之人似乎还是有些不放心,又扭头看了看左右,确定四下无人之后。方才从怀中掏出一张借条道:“好,找的就是你,前几日你那夫君在聚宝坊借了二百两银子的债,两天的限,一分的利,今日便是期限,速速将银子还来。”

“这怎地可能?我夫君怎会签这般大的借条?”

“白纸黑字,签字画押,这借条便是明证。若是不给,可休怪我们用强。”

妇人看着字据呆呆地站在原地,眼中失去了光亮。

前日夫君出门去,当时只道是平常。如今天人两相隔,祸不单行秋风凉。

两人将妇人往旁边一推,进了门寻银钱去了。

李全在一旁看着,手中的剑不觉已出鞘了三寸,心中杀意翻滚。

定是那借债的将洪叔给逼死了,今日需得为他讨个公道才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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