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6章 二次行动16（1 / 2）

沈青青怒道：“还能是什么？那个男人！”

韩云松梗起脖颈，一副随时要找叶棠拼命的样子，“你说，到底是谁？”

叶棠只觉一股阴风吹来，冷得头皮发麻，她本能看向窗户，窗户却关得严严实实的，幽暗的玻璃上，倒映着她慌张的面孔。

陆瑄看到她在发抖，走过去握住她双手道：“棠棠，不要怕，即使错了，改就好了。我们来，不就是为改正错误吗？”

叶棠望着陆瑄，“你早知道是我的原因，所以才一直劝我冷静，所以才那么相信沈青青，对吗？”

“不是的。”陆瑄更用力去握叶棠的手，叶棠抬起手臂往外抽，一道浓郁的绿光突然从她手腕流了出来。陆瑄松开手，拉开叶棠衣袖，就见第一朵莲花花心上的绿色好似在被什么东西催赶，飞速地往外流，翠绿的光线瞬间充斥整间客厅。

叶棠仿佛听到自己的心跳声，顾不得再说什么，拔腿向门外跑去。

“你要去哪儿？”韩云松追过去，挡在叶棠身前。

“别说了，快去医院，文静那边出事了。”陆瑄匆匆对韩云松撂下一句，跟着叶棠跑了出去。两人上了车，小宋见他们神色紧张，加足马力狂奔到医院。

到了icu，叶棠雇的那名护工就在门外，冲他们惋惜地摇了摇头。

叶棠往前走，眼前光影模糊，平直的走廊晃悠着仿佛颠倒过来，脚下是虚浮的灯光，头上是黑暗而沉重的大地，她咬着唇角拉开门，呜咽的哭声差点儿将她撞倒在地，她心一紧，匆忙拉上门。

陆瑄扶住叶棠胳膊，叶棠游魂似的转过身子，看着陆瑄张开嘴，却听不到他在说什么。

“叶棠，振作点儿，进去看看吧，叔叔在叫你。”陆瑄提高音量，手向前指，叶棠愣怔看过去，就见门上方那张小小的方形玻璃窗里，映出了肖父爬满泪水的脸。

陆瑄握着叶棠的手打开门，肖父搀扶着已哭不出声的肖母出来，经过叶棠身边时，想要说什么最后却只摇了摇头。

叶棠进门后闻到一股有别与消毒水的怪味儿，像腐烂的花瓣，也像肖文静塌下去的双眼，浑浊的没有一丝光。叶棠的泪水一下就涌了出来，肖文静稀疏的睫毛抖动着，向叶棠伸出手。叶棠急忙奔了过去，握住她青紫的手。

肖文静努力调动脸上僵硬的肌肉，做出微笑的样子，杂乱的呼吸声飘出几个微弱的字符。叶棠愣住，但她不肯相信，她睁大双眼望向肖文静，仿佛要从她脸上找到自己听错的证据。

肖文静缓慢地呼吸着，忽地，她被握住的手掌反手一转，抓住叶棠手腕，身子鲤鱼打挺般从床上直了起来，她凑到叶棠耳边，“谢谢你帮我离婚，但是，我恨你······”

“恨······恨我？”

肖文静吐出一口孱弱的气息，眼睛中仅剩的一丝光芒以肉眼可见的速度淡去，“为什么要······和我······”

叶棠手腕灼热，绿光从莲花中飞出，肖文静眼睛突然亮了起来，松开叶棠手腕去触摸那些绿色光线，就在要碰到时，她身子抖了抖，向后重重倒在床上。监视器发出“滴”的警报声，陆瑄推门进来，身子却和叶棠一起飘向窗外。

叶棠眼睛盯紧肖文静，一道男声忽地涌入脑海：“叶棠，春雨行动第一次穿越失败，你亲爱的朋友小地诚挚地欢迎你回家。”

叶棠发现自己正站在一座亭子前。亭子和抱厦顶均为绿琉璃瓦黄剪边，攒尖顶上安琉璃宝顶，在万里无云的湛蓝天空下闪闪发光。亭子檐下的匾额上以满汉两种文字写着“浮碧亭”三个大字。正中一张挂着明黄床幔的大床，一阵香风吹过，床幔自动向两边分开，小地穿着墨蓝长袍，头戴瓜皮小帽，斜身从床上坐起，兰花指一勾，笑道：“叶施主，久别了。快坐，这绝美的秋色啊，诚邀你与我共赏。”

叶棠右手摩挲着左手腕上七朵莲花手链，第一朵花芯宝石已彻底恢复成红色，凉津津的。

小地见叶棠呆立在亭前，从床上下来，左手负在背后，右手摊开向前，“叶施主，满目山河空念远、落花风雨更伤春，不如怜取眼前人，你们瞧，这飒爽的北平秋色，这壮观的紫禁城，红墙金瓦，一树红黄，苍松翠柏映衬天高云淡，流光溢彩环绕亭台楼阁，多少文人墨客向往吟呕。叶施主？”

“小地菩萨。”陆瑄朝小地使眼色，小地弯腰凑过去，纳闷道：“怎么了？叶施主不喜欢紫禁城美景，稍等，我换成颐和园。”

瞬间，景色又变成颐和园昆明湖，三人坐在龙舟之上，远空如洗、碧波荡漾。小地讨好地凑到叶棠面前，叶棠双目空盲，像设定好程序的机器人，僵硬机械地走到甲板。甲板是柚木的，棕色的长条衔接整齐，经过日光的暴晒散发出淡淡的桂花香味，中间一块铺着红毡布，一直延伸到尾尖。叶棠走到那里停下，手搭在栏杆的原木上，金色的波浪拍打着湖边汉白玉栏杆，一波一波，叮咛作响，仿佛为谁奏响的丧钟。

她想起肖文静塌陷的脸、青紫的嘴以及涣散但满是恨意的目光，她说她恨她，她说是她害的她。兜兜转转寻找的怨念起因是她自己！

她自认不是大好人，可也绝对不是阴狠毒辣见不得别人比她好的烂人，故而她没将小地所说“因果羁绊”放在心上，更不曾把自己放在加害者的位置。现在肖文静却清楚地告诉她，她错了，她对自己认知有误，她很坏，她害了人，还不止一个，这让她怎么接受？！

叶棠脑子里像安着个铡草机，“呜～呜”的哀叫，在这晴空万里的秋日里，显得格外悲凉和孤寂。叶棠抓着头，向后躺倒在红毡布上，眼睛一眨不眨盯着没有一丝杂垢的天色，眼睛闭上，清亮的液体顺着眼角流了下来。

陆瑄想要过去，被小地抬手拦住，小地眼看着叶棠，小声道：“让她自己静一静。”

陆瑄退到栏杆处，眼前碧波万顷却无心欣赏，他静静注视着叶棠，以防出现不测。

时间飞逝，红日坠入湖面，水鸟归林，湖水轻咛。叶棠打了个激灵，睁开眼，就见雾蓝的天幕上圆月高悬，清亮的辉光仿佛母亲的手，温柔地抚摸着人间。叶棠伸出手，想要抓住眼前的光忙，那银光却被风漾开。“妈妈。”叶棠呢喃一声，眼皮合上坠入幽深的梦境。

陆瑄小心走过去，看着她沉静睡颜，问小地：“她不会有事吧？”小地道：“有几人能坦然面对自己错误，给她些时间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