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然后呢?” “他吻了我。”(2 / 2)

每当天空中有飞机的轰鸣,或者是小鸟飞过,精神病院里面的病人,都会抬起头仰望着天空。

江未名站在屋檐下,抬头看着这些鸟,她掰着手指数了数,1、2、3、5、7、8、9、10。

十只鸟啊。

江未名呆呆的看着鸟群,直到小鸟飞的看不见了,她才回过神来。

怔怔的盯着江子疯看。

有人想抢走她的猫。

江未名径直朝他走过去,她瞟了一眼他的胸牌,0739,江子疯。

江子疯抱着她的猫,轻轻抚摸着小猫的柔软毛发,猫仰卧在他怀里,半眯着眼,一副享受的样子。

江未名攥紧了手中的药,目光阴狠,她感觉到了背叛。

那是她的猫,便只能是她的。

猫若背叛了她,她便会扔了它。

“0738。”江子枫看着她,挑起眉,语气温和,关怀问道:“吃药了么?”

每天都有人问她这句话,江未名极度讨厌这句话。

她知道,这里的医生,护士都是坏人,因为每次吃了药以后她的意识就会模糊,困倦想睡。

她不愿轻易被人掌控,所以有偷偷倒药。

“你的猫好白,也好乖。”江子疯顺着猫毛,一脸宠爱道:“很可爱。”

明明是很温柔的话语,但江未名感觉到敌意。

她目光沉沉的盯着这只猫看,这只猫脾气不好,不喜欢除了她以外的人触碰。

上次护士想抱一下猫,结果却被小白又抓又咬。

这里的人都有神经病,就连猫,也有精神病。

奇怪的是,江未名并没有看到他手上有抓痕,小白反而在他怀里一副温温柔柔的样子。

垂下拿药的手,宽大的袖子遮住江未名腕处被猫抓烂撕咬的伤口。

江子疯脸上温柔笑意,小猫在他怀里温顺乖巧,一副父慈子孝的模样。

但是江未名不喜欢他的眼睛,有些狡猾,像只狐狸。

她没再搭理他,转身时冷若寒霜。

她讨厌他,没有理由。

月亮高悬在蓝黑幕布上,天上零零散散有几颗小星星,今夜的精神病院有种不同于往日的宁静。

大片的云彩飘过遮住了下半部分的月尾。

当江未名抬头的时候,便看到江子疯站在窗外看她。

今夜忘记关窗了。

而江子疯看的是,她跪趴在地上,一只手紧紧攥住猫的下肢,另一只手摁着猫的身体。

她正咬着猫的脖子,嘴角有血迹,尖利的牙齿似乎咬伤了猫的喉咙。

猫许是感觉到了疼,在挣扎,尖叫,但四肢瘫软明显没什么力气了。

江子疯庆幸自己来的比较早,猫还没死,他推开门走了进来,半蹲下身子,对她笑了笑:“你饿了?”

江未名愣愣的抬头看他,嘴边沾着猫毛,睫毛上还有红玛瑙般剔透的血珠。

她轻眨着眼睛,不明白的看着他。

“猫很乖,不能吃。”

江子疯抬手认真细致清理掉她嘴角的猫毛,拭掉唇边血迹后,像摸猫一样轻摸她的头,试图安抚她。

江未名松开了一些,小猫立即从她的控制中挣脱,受了惊吓一声声叫着缩瑟在她腿边。

江未名狠狠瞪他,江子疯安抚道:“你看,你要杀它,它还是奔向你。”

江未名垂眸看着依偎在自己腿边的猫,她愣了一下,抬头看他。

眼神变得凌厉,江未名突然朝他扑过去,抓住他的手腕,用力咬他。

尖细的虎牙刺破皮肤,江未名尝到了不同于猫的腥甜的血,那是人血肉的味道。

江子疯依旧是轻轻的抚着她的长发,像摸猫一样,这令江未名感到愤怒。

她咬了一会儿江子疯没什么反应,江未名觉得自己被他戏耍了,松开他的手,又去捉脚边的白猫。

“不可以。”江子疯比她先一步夺过猫,对她摇头,“不能吃。”

那是她的猫。

便只能是她的。

江未名偏过头看他,继续抢猫,对他又抓又咬。

江子疯颇为无奈,想控制住她,但又怕伤害她。

意识到江未名不抢到猫就不罢休,他攥住她的脖子,猛然将她惯在地上,咣当一声,江未名的后脑勺磕在地上。

“我说过,猫很乖,不能吃。为什么就是不听呢?”

床边枕头下藏着一把剪刀,江未名头抵着地面,被他按着不能动。

左手摸进枕头下,江未名抽出剪刀,猛然转身,抵在他心脏,目光阴狠,“想死吗?”

江子疯倾身靠近她,轻笑,“你敢吗?”

敢吗?

当然了,她又不是正常人,有什么不敢做的呢。

“江未名,为什么咬它?”

剪刀扎破衬衣,江未名缓慢道:“它背叛我,它想离开我。”

可我不能没有它。

“不要怕,不要伤害它。”

江子疯哄道:“你看,它在看你,眼睛湿漉漉的,小白没有背叛你,小白很喜欢你。”

小白猫脖子上有血,它可能是感到疼痛,小小的一团缩在床底下,眼泪汪汪的看着他们。

江未名表情迷茫的看着手上的血,她突然明白过来。

她刚才差点就杀死小白了。

她惶恐,她害怕,她后悔。

就像那天晚上的月色一样,它无法控制的倾泻一地,瞬时淹没了她。

江未名有一个秘密,她埋在心里,她谁都不能说。

久而久之,月亮烂在了淤泥,她溺于淖中百年,看不见光亮。

江未名坐在地上,背靠着床边,神情如死灰般阴暗:“我杀过人。”

江子疯好奇道:“你怎么杀他的?”

过去的事,太多太多了,可哪些事,江未名记不得了。

她脑海里只有一些零零点点的记忆,很乱很乱,她理不清,像是碎在海里的玻璃一样,怎么都拼凑不回去。

“拿了一把刀,对着他的心脏,插进去。”

“他的血滴到我手上,是温热的四十度。”

什么人才会四十度啊,这很明显,是尸体吧。

江子疯问她:“然后呢?”

“他吻了我。”

“但我剖开他的胸膛,借着月光,数着他的肋骨。”

“上面没有我的名字。”

“他不爱我。”

返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