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章 睡眠剥夺（2 / 2）

苏乐一边擦拭脸上的伤口，一边走在中城居民区宽敞的大道上。街道两旁是联排的低层公寓楼，每层都被划分成了几间独立的套间，在不临街的一楼还附带了小院子。

“我什么时候才能住上这种屋子啊……”苏乐幻想着，在大道上徜徉，他的精神也徜徉在幻想中，“不对！我怎么能这么想呢？”

“我应该想象所有人类都能住在这样的房子里，到那时，所有的外星人都已经被赶出蓝星……”

手腕上传来的微微刺痛把苏乐从幻想中打醒过来，这是监控腕带在用电击提示他，和啪叽博士约定的时间将近，能够自由活动的时间已经不多了。

苏乐加快脚步，向神经诊所所在的公寓走去。起先他还怀疑啪叽博士的诊所会设在某处地下室，因为一间沾满黏液、散发着海鲜的腥臭气味的阴暗地下室更符合普通人对密里达尔星人的一般印象。

然而，他离得很远就闻到了用来润滑腹足的黏液的味道，现在只是庆幸啪叽博士选择了四楼。

苏乐台阶走上去，离四楼越近，黏液中的弱碱性物质的味道就越浓。他不用对照门牌号就能定位诊所的位置具体在公寓中的哪一间。

写着“节点维护室”的牌子挂在405号门前。那是密里达尔语中对“心理医院”的叫法。

苏乐离门还有两三步的距离，还没有推门，门就自己开了。他迟疑地四处望望，确认周围没有任何监控摄像头，才确定这是催眠蛞蝓的心灵探测能力发动了。

“进来吧，苏乐。约定的时间已到。”门里传来翻译器常用的机械化标准男声。

公寓的木地板上几乎铺了一整层半透明的无色黏液，平均两厘米厚，踩上去滑滑溜溜的地方黏液是新的，软软黏黏的地方黏液是旧的。

要是穿鞋在这里走上一圈，鞋差不多就报废了，幸好苏乐穿的是一双破鞋。不过为了保险起见，他还是脱下了鞋子和袜子放在了鞋柜里。

光脚的不怕用腹足走路的。

啪叽博士只穿了一件加长的白大褂，因为他感觉这样很有职业范。这衣服像是两件拼成一起的，实际上也确实如此。

四只没有关节的手从四只袖筒中伸出来，上面的两只手捧着一个病例板，下面的两只手模仿人类的动作掐在“腰”上，修长的腹足边缘翕动，在会客厅里来回滑动着。

苏乐看到这一幕，连忙收缩苹果肌，在脸上艰难地堆出了一个笑容，以此来对抗呕吐的冲动。他想开口问好，但啪叽博士抬手制止了他。

一人多高的蛞蝓头上四根触角交替闪烁，这是蛞蝓的说话方式，不出声音，而是用不同的闪烁的信号组成语句相互交流。“客套的话就免了吧，你的心思全都写在脸上了。”

有个沙发空着，上面没有黏液，所以苏乐认为那是给其他种族的人坐的，就直接坐在了上面。啪叽博士默许了这个行为，仍然盯着手里的报告书看。

似乎苏乐的情况十分棘手。

“我在看监管所给我的报告书，里面有些描述相当的棘手，”翻译器里的男声说，“所以，我想亲口听你说一遍，你的状况是什么？”

苏乐不自在的清了清嗓子，但想到隐瞒对催眠蛞蝓来说完全无效，就直截了当地说：

“我会在梦里穿越到别的时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