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5章 阴暗（1 / 2）

昏黑的空间里，一种未知的恐惧在浸染着屋子里的主人。

顾心只着里衣，手持铜镜，坐于木桌前，手指不断地抚着额头。

他心中的念头像是煮沸了的开水一般不断地翻涌冒泡，却始终找不到一个能安抚他的借口。

顾心喃喃道：“债多了不愁，明日是生是死都说不准，哪里要管这些无关紧要的秘密！”

最后几个字他咬的格外的重，仿佛这样就能将他心中亦步亦趋的紧迫感压下去。

他面着铜镜，映出白皙的面庞，长发披散，遮住了面庞的棱角，仿佛柔和了许多。

漆黑的眼眸空空荡荡，别无他物。在这月色遁去的夜晚，顾心的视力依旧极好，只因他悄然运起了灵力。

他骈指作剑，点向眉心，凌空虚按，顺着鼻梁缓慢划下，仿佛要将他的脑袋切割成两半。

待到划至了胸口处，并指握拳，指甲没入血肉，渗出了道道血迹，他一手握着血液，另一手拉开里衣，出露胸膛，轻轻一抹，胸膛便被血色覆盖。

他一手点在心口处，猛地激起灵力侵入，仿佛是要自我了断一般。

实则不然。

顾心眼神幽幽，死死盯着铜镜映射出的被血迹覆盖的胸膛，终于，一道道扭曲的“墨点”在血色中沁出，那些墨点不断被拉长，不断变细，仿佛是自胸膛长出的毛发一般，令人见之生厌，头皮发麻。

那毛发墨线彼此纠缠交织，并无一开始的错乱，而是变得更为有序，看那交织之样，似是一颗兽首！

顾心死死地盯着，一手紧紧的攥成拳头，手臂青筋暴起。

终于，黑线涌动停息，这个黑暗的房子内，如是响起了一声低沉的狼嚎。

顾欣看着铜镜中那胸膛上的狼首，目光凝滞。

那狼首以他的血液作为底色，漆黑的墨线勾勒出图样，仿佛共生一般浑然天成，着实凶厉精美。

那狼眸猩红，它的森牙朝向顾心的心脏，血口大张，可嘴角似是又勾出了一抹人性色彩的嘲弄与残忍。

顾心轻呼一口气，一手抵在那狼首上，屈指做爪，注入灵力，五指深深地戳在了狼首，他竟是要将这狼首从胸膛上拔出！

淡蓝色的灵力渗入，侵染，狼首竟也动了起来，眸中血色更甚，那狼牙抖动，微微闭合，竟是要将顾心的人心活活吞下。

顾心神色微凝，心中不免轻叹，这禁制倒真是这般狠厉啊。

他早已知这禁制根植于人的本心命宫，能汲取人的力量而不断壮大，唯一的反制之法便是“狼王”的威慑与警厉。可兽性难克，这期间也是会有着诸多意外的发生，毕竟，谁也说不准这注入了狼魂的禁制说不定什么时候会发疯。

生死不由己啊！

顾心面色发白，胸前手指抠出的五个小洞中不见黑线潜伏，倒都是鲜红的血肉。只是那狼首越发生动灵活，竟已是能略微晃首，狼嘴开合，似是迫不及待的饱餐一顿了……

顾心腮帮子抖了抖，先前他仗着有药浴作补，主动以鲜血喂养，力图缓和些禁制的压迫，且以为能够麻痹些这狼首的警惕，何况他命宫未开，本也不必担心这狼首过于强大，可怎料这狼首依旧难除！

思绪飘浮，眼见狼牙即将刺向心房，顾心于生死间静神凝气，思索着对敌自救之法。

眼眸一转，已是回望到那多年之前，茫茫的雪色倾轧山川，银白的天穹若冰雕一般，罩在了万物的身上。

雪国！

有冰雪一般的苍老身影将枯白的手按在顾心的颅顶上，不带丝毫感情，如这冰雪不近人情道：

“雪三，”

“往南走。”老者的另一只手点了点胸口，沙哑道：

“它会陪着你。”

“嗷~”

顾心眼神冰冷，苍白的面庞刹那涌上血液，顾心起身，一步跨向南方！

那狼首似是感应到了什么，本要闭合的犬牙似是迟疑了一瞬，顾心动作不停，鼓起灵力吸附来了一块寒灵玉，瞬间将之贴放在额头！

既然如此，顾心自语道：“就看你二者谁才是我这躯壳的主人！”

虽是这般言语，可他的右手却是不由自主的握了起来。

那狼首虽是略有迟疑，却还是将犬牙毅然咬合。

可就在此时，异变陡生！

自那额头生出的蓝色光纹飞速蔓延，眨眼间已是生到了脖颈，不止如此，自那狼首之上也是生出了蓝色光纹，仿佛是一条锁链，将这狼首牢牢束缚！

此刻惨遭束缚，而且自额心生出的蓝色纹路也是抵达，这狼首便像被包了粽子一般层层包裹，隐了下去。

“啪”地一声，顾心额头上的寒灵玉又是破碎开来，散作粉末，那蓝色光纹也是沁入了血肉之中。

顾心靠铜镜看的大跌眼镜，眼见那狼首逐渐不支，萎了下去，他还担心这蓝色光纹对他自己图谋不轨，有所加害，眼见这二者都是隐了下去，不由地轻呼一口气。

今晚还是莽撞了啊！

顾心心思不像先前那么沉重，眼见禁制被缓解，心中对这蓝色光纹的好奇更胜一筹，想了半天仍是无果，不得不放弃了。

他心想：既然这光纹喜爱寒灵玉，不如就叫“寒灵纹”吧！

如是这般想着，顾心对这项莫名其妙的灵力少了分警惕，多了分亲近。

毕竟，这是他当下赖以修习乃至存活的根本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