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9章 心景(1 / 2)

妇人一脸惊疑,道:“你那破法子能成功,那我和你师傅岂不是白活了这么多年了?”

顾心不动声色,

“那破法子自是没成功,好在无事——此事能成,在于之后的际遇。”

妇人疑惑,静待他的解释。

顾心看了一眼师娘,说道:“先前师姐离去,那余逵便来寻事。我与那厮交手了一番,幸不负师父师娘栽培,将那厮压了下去,”说着,他抬头看了眼师娘,又撇了眼师姐。

见师娘点头,

“那厮不当人子,仗着人多以势压我,”说着,顾心缓缓起身。

妇人瞅了他一眼,道:“继续跪着。”

顾心只得跪了回去,“我自是好汉不吃眼前亏,我转身跳下了后方的悬崖,以前师父带我在悬崖边选家的时候,说是下面有个潭子不错。我竟没料到那下方竟是灵潭,险些葬身此地。”

妇人的心一下子就揪了起来,反而一旁的李云悠回过头来,没心没肺道:“然后呢然后呢?”

顾心心有余悸道:“那灵潭于我而言自是凶险万分,却不曾想机缘巧合之下,竟帮我开了命宫!”

他说的煞有其事,好似命宫真开了一般。

妇人提起的心缓缓放下。她先是埋怨,道:“你师父也真是,话都不说清。”然后又询问道:“你的心景如何?”

由于人心不一,所开的命宫之景也不尽相同。而命宫是心的反映,因而将命宫之景唤为“心景”。

顾心不做思考,便答:“浮云压玉湖,风雪舞单亭。”说罢一怔,不知哪里来的答案。

妇人喃着重复了一遍,思索道:“浮云,玉湖,风雪,单亭……想来这浮云应该是积雪罢,玉湖单亭——不就是湖心亭嘛,”她顿了顿,“至于这风雪,浮云雪,也不知是什么缘故,你这小子倒是独爱雪色。”

提起这些,她又不禁想起那一日,她与夫君踏雪而行,背着六七岁的小云悠,赏雪景时便看见一只狼舔舐着一个昏迷男童——自那时起,她的夫君便多了一个弟子,而她的身边,也多了一个围着她喊师娘的小狼崽子。

她看着自家长大了不少的狼崽子,终是抚平了心中最后一丝怨念,她不啬赞叹,“好,好一个雪色心景,竟是颇为不俗。”

顾心挠了挠头,心中的疑惑与歉疚却是挠的他心痒:他为欺骗了师娘而自咎,但,令他不解的是,他怎就脱口蹦出那句话了呢?这句话他似乎在哪里见过的……

顾心不语,反倒是云悠酸溜溜的道:“娘,狼崽子的心景怎么那么美啊?为啥我的‘玉湖锦鲤’就没那么惊艳?”

妇人抬起柔荑捏了捏自家闺女的琼鼻,摇头笑道:“你这丫头真是身在福中不知福,‘玉湖’本就空明难得,再加上锦鲤这种祥瑞之物,更是羡煞旁人了。何况你这锦鲤竟是一对,且双双化作你的本命之物,不知门中多少长老眼红,眼巴巴地要收你做衣钵传人,更是连‘上山’都有所惊动,要将你带去好生培养。”

云悠佯作懵懂,走上前去倚在妇人身上,玩笑道:“徐梦君徐夫人,那你可是舍不得女儿?怎么不担心荒废了女儿的天资?”

徐梦君眼中溢着宠爱,她抚着女儿的秀发,柔声道:“你开宫时年仅十岁,叫父母如何将你送去?且我夫妻二人本也有天骄之姿,又如何会耽误我女儿的天资?!”

云悠靠在妇人怀里,仍不肯放过:“可不是这样呢,你女儿我就想看看外面的花花世界,才不要在这山上陪你二老受苦。”

顾心面带怜悯,看着自家师姐花样作死。

果不其然,妇人面色一冷,一把将刚刚的亲闺女给推了出去,冷笑道:“这儿庙小,容不下你这皓月,我看还是早给‘上山’修书一封,让你争位,顺带寻个好的夫婿才是。”

李云悠面色一苦,惨声道:“娘,我错了娘,女儿刚刚开玩笑的,”见妇人仍面色不善,她一指不知何时已经起身的立在一旁看戏的顾心,“娘,你还没问狼崽子,不,我师弟的本命物为何?”

心景存于何处,直到现在也无人弄清,既非人身承载,也非识海凝结,能且只能为“心”所反映,而心分凝散,凝聚为相便是“本命物”,本命物可借物质承托来显现,这也是修士赖以存身的法门。至于修到高深处又是何风光,便不为人知了。

见师姐和师娘将目光转向自己,顾心平静道:“我并没有本命物。”笑话,他命宫还没开呢,从哪来的本命物啊!

李云悠一怔,不好意思道:“顾狼崽子,你没有本命物啊……哎,这有什么,你命宫都开了,还有什么是办不到的,没准过些日子,这本命物就自个出来了,是吧娘?”

妇人并不作声,她已是猜到这个结果,毕竟越早开宫之人,便是心境也更为纯粹。顾心年方十七才侥幸开宫,能有如此心景已是不错,又哪里敢奢求更多?她先前不提,只不是想坏了心情罢了。

顾心将二人神色尽收眼底,笑了笑,安慰道:“这事不算什么,我已开宫,且从杨师傅那里拐了一把好剑,我给他起名‘无涯’,你们说好不好,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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