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章 旁门(1 / 2)

话说顾心得寒潭之机遇已是昨日,此时的顾心已换了身装束,一袭黑袍,佩罗刹半面,以江湖手段盖了胡须,手捧玉盏,在东华山脚一座市镇中勾栏听曲~

“好!”

“姑娘好身段!”

“哈哈。”

顾心坐于二楼,斜倚阑珊,捻杯轻笑着看着楼下舞姬覆着金面,舞动彩袖间,玉足和着丝乐轻点,踏在铺着绸布的高台上,娇身扭转间,风情摇晃。但从他的角度,虽能看清舞姬身姿,却也不如坐于台下观赏更来的兴致。

此时不过晌午,只有些食素酒客,人数却也不少。不过若是等得傍晚再来,那彩灯相映,莺莺燕燕,佳肴美酒,足是引得方圆百里的潇洒之徒来此相聚。

顾心来此,自不是为了消遣。他步于几案,放下玉盏,一撩黑袍,已是施施然坐下。他听着台下一曲舞毕,酒客们一片叫好,舞姬袅袅退场。

不待多等,便见舞姬褪去了舞袍,身着翠绿,碧玉簪子随意挽了个发髻,青丝如瀑倾泻于楚腰,轻移莲步到他跟前,轻施了个万福。顾心看向来人,覆着金面,辨不清身份,只能对上那两汪秋水。

顾心含笑道:“匆忙来此,却不曾有幸得见边柳姑娘歌楼舞榭,算是鄙人之幸了。贸然请姑娘上来一叙,倒是唐突了。”

又招手唤来个伙计,吩咐添酒开宴。

边柳姑娘微微摇头,看不清面容,音色空灵,也不接话,似是笑道:“这位客官到是好生神秘,来这烟柳之地竟也遮掩面容,怎的,莫非是怕被家中小娘子逮个正着?”

顾心面具下神色不变,仍是笑道:“自非如此,然是有要紧事请求姑娘。”

谈笑间二人已是坐下,那边柳姑娘轻坐于顾心对面,轻哼一声,道:“好说好说,千两银子一晚。”

顾心被噎了一下,佯作惊道:“啥地段啊,这物价?”

那金面之下似是传来了一声轻笑。四目相对,假面之下二心各异。

顾心先是开口:“多日不见,老板娘你又亲自上场舞袖?”

边柳长叹一声,唉道:“可不嘛,东华霸道,容不得地方势力染指经营。剩下这地段能有啥好姑娘?为了经营这小本生意,老娘只好亲自上场了。”

言语间,原是二人早已相熟。

顾心摇头,正色道:“这次麻烦老板娘,却是要向老板娘求得两物。”

边柳身子微微后仰,斜靠在座椅,勾勒出微微曲线,双手环抱,挤的胸脯更显饱满,她笑着说:“只要出得起价格,什么都好说,”她削葱般细长的手指点了点他,又指向自己,

“在你这,也包括我。”

顾心挺了挺身,不理她的挑逗,道:“这第一物,便是东华山一把制式长剑;”

边柳指了指他,笑道:“你呀,这下狐狸尾巴露出来了吧,”又道,“还以为什么好东西呢,这一物姐姐做主,送你好了。“

顾心摆了摆手,也没接受,他倒是知道二人关系,共谋虎皮罢了。

“这第二物,”顾心沉吟,他还在犹豫要不要行此极端。边柳看他这般为难,倒也不好再行挑逗,反而对他所求之物大为好奇,她与之打了不少交道,还从未见过他这般迟疑,她忙催道:“快说快说,你便是要东华山教习之位,姐姐也能给你弄来。“

顾心终究还是下了决心,沉声道:“我要一本旁门道法!”

边柳一愣,似是听到了什么荒诞之事。她看着眼前这面覆罗刹的男子,像是打量着稀有动物,她凝声道:“你……”话欲出口,却已没了声息。

她微微一叹,言语却是漠了下来:“共俗银五百余。”

顾心苦笑,他先前已是向眼前这位求了诸多定心开宫之法,总搪塞于留给后辈用,而今又求旁门道法——是个明眼人都知道他要用来干什么。

他心中微叹,若非时势紧张,否则他无论如何也不愿行此极端。

旁门道法,说来好听,不过是羊肠小径,在大道路上作蛆虫蠕动罢了,沾了些大道的光,哪算什么求道。

自是下贱。

顾心不作他言,从袖中抽出一份银票,点了点,抽出数张,沉声道:“当面讫清。”

边柳长袖一挥,找来一个伙计,吩咐一二,那伙计连声应着去了。二人再无言。不时,酒宴已重新摆好,可二人却都无了意思。

顾心闭目静候,等听到声息,却是伙计提着东西已经回来了。顾心本想伸手接过,却见那伙计将手中事物往桌上一撂,溅了不少油污。

桌上“叮叮”作响,却是撞翻了杯盏,清澈酒液倾斜,浸了布袋,也滴落在他的袍子。

顾心不语,只是在伙计鄙夷的目光里默默提上那长条布袋。向着那覆着金面的女子颔首,告辞离去。转身间眼角余光瞥见边柳在面前挥着衣袖,像是驱着什么秽物。

顾心心中苦笑,却也心知自己于正统修士而言是犯了大忌讳的,可他情况特殊,一身灵力流于己身,有别于正统,只能从这旁门方面入手,也难怪她如此认为。

他先前不愿行此下策,如今情势不明,这也是无奈之举啊。

想那边柳还愿做这桩生意,是看在长久以来的情分吧。

他长叹一声,匆忙出了那地,行途间也险些碰了不少路人,也不声歉,步履匆匆,略过了一道又一道的身影。

远远望见角落里一个布满苔斑,朽木支柱的小破酒楼。

酒家的红帆上在半空中晃着,似是守候着落败的将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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