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春之歌第6章 爱的低语6(2 / 2)

夜空里充满了喧闹和嚎叫。

混战中的人们仿佛已经失去了理智,全身心撕打在一起,带着浓烈的杀气,激烈的打斗让她胆战心惊,仿佛整个空间都被瞬间撕裂,如同地狱般,猛烈的打斗夹杂着惨烈的嚎叫声让人毛骨悚然,这恐怖的气氛让她无法呼吸,瑟瑟发抖,震撼着她的神经,她害怕得要窒息。

双方相互纠缠,像是拼尽全力厮杀,场面几乎要出人命。

警车到了,警察包围住械斗的人,他们他们纷纷丢盔卸甲,抱头蹲下。

救护车也到达现场,将受伤的人送去医院救治。

警察把其他人都押回警局。

打斗现场终于一片死寂,残酷的景象让小海惊恐不已。

所有人都离开了,他才松开手,她从他怀里瘫倒在地上,爬出来。

“我们现在去警局,我得去保释我的人,妈的,这个该死的陈天纵。”他说。

他走过去拥起已经被吓到呆滞的小海,把她扳过来面对自己,用手捋一捋她已经乱了的头发,擦她一脸的泪水,冷汗。看着她说“一会警察怎么问你,你都要说被我带离了现场,是你用我的手机报的警。明白吗?”

打架原因是小海工地员工不小心把渣土倒到了天纵的工地内。因倾倒渣土问题产生的纠纷,继而发生了此次恶性打架斗殴事件两名持刀伤人者,还曾借酒驾驶车辆在人群中冲撞。目前持刀伤人的两人已被警方抓获,被刑事拘留,另两人被取保候审。

至于被陈天纵叫去造势的徐少谦的一众人,在徐赶到后说明情况,警方也调取了工地的监控。证实他没有说假话,他的人没有真的实质性伤到人,交罚款批评教育后也同两边的民工一起放回去。

他跟陈天纵是朋友当天晚上一起吃饭,他爸爸在本地有许多产业,涉及各行各业。也开着建筑公司,手底下养着几百号人。

席间陈天纵接了个电话,挂了电话后,一身酒气的陈天纵说要去教训教训一个外地来的承包商,他说的就是小海。但他不知道她是个女的。他要徐少谦借几个人给他,拿几根木棍去给他充充场面,保证不真的动手。徐少谦碍于朋友关系,就打电话叫了工地和其他几个看场子的年轻人一共10来个人,去给他镇台面,但是嘱咐没有他吩咐不准真的动手。所以他的人在混战时并没有下狠手真的伤人,倒是那些民工像失控了发疯了,不管不顾一通乱打。

一直到凌晨3点警察才放他们走,小海和少谦办完手续最后出来,其他人已经离开。在徐少谦上车后准备开车离开时,他从后视镜看到头发凌乱,一脸疲惫,惊魂未定的小海,是他开车带她过来的,他下车朝她走过来。

“上车,我送你,你住哪?”拉开副驾驶的门。

小海目光呆滞,看看周围。

“上车,现在你打不到车的”。

小海上车,他系好自己的安全带,看看她不动,又去给她系上安全带。

“你住哪”他看着她的目光稍微柔和。

“去我工地”小海无力的说。

“小姐,现在是凌晨3点,你去干嘛,先回去洗个澡,睡觉,睡醒了再去干活”。他也累了。

他跟着她到她住的地方,到这时,小海才卸下防御,靠着墙蹲下抱头大声哭起来。

他看看这个几乎没有任何东西,只有家具但装修得极好的空房子。

看到冰箱,他打开,里面有水,牛奶一个三明治,一盒蓝莓,和几个苹果,然后就什么都没有了。他拿了两瓶水,走到仍在大哭的小海身边,在她身边坐下。拧开一瓶水,用胳膊碰了碰她,她把身体侧到另外一边继续哭。他无奈把水放在地上,自己打开水一口气喝了一大半,拿出烟,抽了起来。

她声音哭哑了,慢慢躺在地板上,缩成一团。

她想家栋,想爸爸妈妈,想小叔,想到今天的械斗,想到明天要处理的烂摊子,满心疲惫。

他把烟头丢进瓶子里,未熄灭的烟头落在瓶底的发出滋一声,烟灭了。

他起身把地上的人抱起来,抱到卧室放在床上,给她脱掉鞋子,盖上被子,她又缩成一团,昏昏沉沉,不动。他带上房间门,走到沙发坐下,最后不放心没有离开,躺在沙发上睡着了。

醒来,看看手机已经11点,身上盖了毯子。他起身,推开房间门,没有人,在整个房间找了一圈,还是没有一个人。他打开冰箱喝了一瓶水,吃了那个三明治,然后离开,他回家洗澡睡觉。

下午5点,他醒了,保姆已经做好了饭。吃完他就一个人坐在房间的地板上。

他脑海里涌现她无助的躺在地上缩成一团的画面。

她现在在做什么呢?他连她的名字都不知道,如果她的工程做完离开这里,他就再也见不到她了。

想到这,他迫切的想要去找她,去她家,那个空空如也的家,冰箱什么都没有,厨房也是摆设,她平时都吃些什么。现在这个点,她肯定不在她那个空得什么都没有的家里,她应该在工地或者是医院还有可能在警局。

想想还是去她工地,遇到她的机会会比较大。就算遇不到也可以在那里要到她的联系方式。

他骑摩托车来到小海的工地。果然找到了她,她在她工地的简易办公室里,对着电脑,时不时用计算机在算东西。

他把头盔放着桌上,她听到声音抬头见他,很惊讶“你怎么来了”。

“你该不会是把我忘了吧?我从我家来”他指指自己身上“喏,我回家洗澡换衣服了还睡了一觉”。

她恍然大悟“哦,我真的把你我在我家了,今天太忙了,早上去取钱然后去医院看刘工和其他受伤的工人。天纵的律师也过来要我签谅解书,想私下解决一部分法律外可以解决的事。故意恶性伤人的移交法院审理。但有了谅解书可以从轻处理。其他打人的全部由他们赔偿,工人代表说他们愿意要赔偿金,愿意私了”。她一口气说完,有些虚脱。

“我也没办法,我在这人生地不熟,工人们只要钱,说一点轻伤休息休息就没事,我也没有办法,警察也说了,我们这边也动手了,属于集体斗殴,各打五十大板。”她疲惫的往椅子上一靠。闭上眼睛。

“你还没吃饭吧!要不我们走吧,你这些工作在家也可以做,不要一个人待着工地了,走吧,我送你回去”。她听了揉揉干涩的眼睛,把电脑计算机一些资料都收进包里,拿起搭在椅子上的外套,跟着他出工地,她交待保安锁好院子门有事给她打电话。

他把她的背包放在自己胸前背着,把安全帽给她戴上,自己则没有。她看看发现了就脱下安全帽从后面戴在他头上,他感觉到也不说什么由她给自己戴上。启动前他双手从后面拉过她的双手拉到自己腰间,把她两双叠在一起,她也没有异议。启动后,她不知不觉还靠在他背上,很安稳,他感觉到她的依靠,放慢车速。到了她楼下,把车停好,她想接过包,他没有给她说“我送你上去吧!”

她没说什么转身上楼。

已经快7点了,他放下包,说“你休息一下,我下楼去买些吃的”。

她还是没说话。

上来时,她已经换了衣服,坐在矮茶几的电脑前,茶几上已经摊开一堆资料,她不时写写记记。

他把一些食物放进冰箱,把牛奶,三明治,牛肉汉堡,粥,放到她工作的桌上,她移开他放的食物,拿出下面的资料。

“先吃饭”他打开一瓶水,拿出牛肉汉堡坐递到她面前,她转脸看着他,才说了一句“谢谢”。

然后从沙发上溜下来坐在地上,喝了一大口水,盖上盖子放在自己旁边的地上,他也拿了水,汉堡跟她一样坐在地上吃。

“你叫什么”他问她。

“林小海”她自然的回答,然后咽了一口食物看看他“你呢?”

“徐少谦”。

她喝了一口水,用手背擦,拧好瓶盖,把吃了一口的汉堡包起来放在茶几上,爬起身,从另外一个沙发上拿过来一个包,当着他面,打开,那是一包钱,她拿出一扎,递给他。

“谢谢你昨天救了我的命,本来我不应该给你钱,但是我不知道除了给钱,我可以用什么来表达感谢”。她说的很平淡。

他看着她,她穿了一身舒适柔软的家居服,洗过的头发自然的披在肩上,她没有任何装饰,非常干净整洁。和昨天看到的那个她天壤之别。

他低头笑了,伸手接过了钱。

她坦然自若,继续坐下吃东西。她闷声一口一口吃完汉堡,喝一大口水,把包装纸放在茶几上,靠在沙发旁用一只手捂住眼睛。良久,然后爬起来,爬到身后的沙发上,背对着他缩成一团躺着,他静静的看她这样。然后安静的吃完自己那份的东西,收拾好茶几上的包装纸和地上的水瓶。

他来到她卧室,拿出毯子把她盖住。关上客厅的灯。月光从落地窗外照了进来,撒在沙发上,他没有穿鞋,这里没有一件多余的东西。他走到餐桌前,在椅子上坐下,拿出烟和打火机。

“啪”打火机点燃的声音在空寂的房间发出清脆的一声响,然后就只有他默默抽烟的声音了。

夜静得他能听到她的呼吸,他凝视着黑夜里月光中蜷缩在沙发里的人。

她此时此刻不需要任何人任何声音。她需要一个人消化。

他拿起沙发上的毯子,盖在自己身上,躺在她对面的沙发上,枕着手看着她。然后睡着了。

第二天,但阳光撒在徐少谦脸色,他揉揉眼睛,做起来,桌上什么都没有了,房间又空无一人。

“要不要总是这样无声无息,起得怎么早哇,走时也不打个招呼”!

10多天后,小海这边工地的事情总算都解决了,她终于有资格跟人家说我发生了一件大事,可是竟然没有一个可以说或者想说的人,最后她来到了玉总办公室。

“你知道工地上发生的事情了”她站在她办公桌面前,有点幽怨的看着这个她叫了快三个月姐的女人。

她坦然抬头“知道啊”。

“你没有给我打一个电话,也没有去一次工地”她更不解的看着她。

她站起来,走到她身边,看着她的眼睛说“你不是解决好了吗?那是你的公司,那是你的工作,而我是你的客户。”

小海看着她,这个曾给过她信仰的女人。。。

对她若即若离,公事公办。她不能相信,她忍住泪水转身跑出了她的公司,跑到楼下,她抑制不住的流泪,伤心,失望,为什么我喜欢的人都要和我划清界限,保持距离,我就这样不值得你们跟我说一句,我陪你吗?

在工地找不到她的少谦,听保安说她到了鸿雁文化传媒公司,就找到这里,一个存心想找你的人,他总会找得到。

还没打算上去,犹豫着要不要给她打电话,等了一会就看到她跑出来,扶在墙边哭,也不知道该不该上前,等她哭了一阵,觉得差不多了就走向她,在她身后轻轻拍了她的肩膀。

小海回过头,看是他,轻轻的拥入他的怀中,低声哭。泪打湿了他的衬衣,他不知道怎么安慰她,脱下自己的牛仔外套包住她,用手抱着她。跟出来的玉总看到这一幕,放心的转身走了。

少谦把小海送回家。她漠然的回到卧室也没有关门,倒在床上,用被子裹住自己,又缩成一团,他倚在门框上,看着。

转身到阳台点了一只烟,无声的抽着。

小海一直睡到晚上7点,她迷迷糊糊起来,打开房间门,看到客厅一片暖光,这是她在这个城市第一个为她留灯的人。

开放式厨房这边飘出食物的香味和食物在锅里的煮着的声音。

少谦看她出来,停下了手上在煮的东西,有点不好意思的说,我看到你这厨房一应俱全,但是没有任何吃的,我就下去买了一些调料和菜,我第一次这么正式的做菜,不知道味道怎么样,你洗洗脸,马上就好了”。

她看着他手忙脚乱笨拙的做菜,走过去,从他手中拿过锅铲,他放弃的站她到旁边,从未正正经经做过什么事情的他真没正经做过一顿饭。

菜都上桌了,少谦买了几瓶红酒。

“今天不喝水了,今天喝酒,庆祝我认识你21天”他给两人倒好酒“来,干杯!谢谢认识你。”

小海眼泛泪光,她想起身抱一抱,这个一直默默守护在自己身边很少问她问题的男孩。

他们互相看着对方,不说话,一杯一杯喝酒,喝到都哭了,她说“我失恋了,我却不敢跟人家说我失恋了,我有一年多没有听到他的声音看到他的脸了,我不敢跟任何人说起他的名字”她哭。

“我努力工作,只是想靠自己抓住自己的命运,我那样努力可是还是做不好,我不想他们失望”她还是哭。

“我以为我有朋友了,忘年之交,可是人家只是把我当做路人,随便可以代替的路人,人怎么可以这样随随便便,怎么可以什么都无所谓呢?”她泪流满面。

他也说“我妈在我很小就病死了,我是跟着我爸长大的,他忙,一天到晚不在家,家里只有一个洗衣做饭的保姆,我从来没干过什么正经事,打架,斗殴,不分白天黑夜,麻木,无所事事,我觉得没有人真正需要我,觉得我重要”。他也哭了。

“直到那天看到你,那么弱小,为了保护你的工人,你的场子,你一个小女人敢站在一群喝了酒的寻畔滋事的男人中间,毫不退却。我看到一个跟我同龄的人被重担压着,却毫不放弃。默默承受,独自舔伤口。一点一点捋平你的困境。你看上去那么弱,却那样果敢,坚毅。”

小海一脸的泪,笑着,对少谦举杯,第一次叫他的名字“少谦,谢谢”。然后什么也不说,一口喝了杯中的酒,他们一边喝一边说,一边哭一边笑,喝到不省人事。

少谦后来去过博海文化传媒公司找过玉总,对她说了小海对她的喜欢。她笑而不语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看到眼里泛起泪光。

4个月后,一所名为谦海幼儿园的学校竣工。

她终于来了,他也来了,他们站在幼儿园门口,因为这所幼儿园才有了小海和鸿雁和少谦的缘分。

她用了少谦和小海名字中的一个字为这家幼儿园命名。

小海也到了该离开的时候了,站在幼儿园前,她终于问她“你还没有告诉我,你为什么要建一所幼儿园”。

“10年前,有一对夫妻,男的是大学老师,女的是幼儿园园长,他们非常相爱,婚后不久就有了一个儿子,在这个儿子三岁时,查出得了白血病,他们用尽了方法,最后为了救儿子不得已又生下第二个儿子,天意弄人,第二个儿子还是有白血病,夫妻二人去做了基因检测,得出的结果是,这对夫妻如果生下的是女儿就不会得这个病。丈夫已经被接连不断的打击折磨得精神崩溃。家里已经卖了所有东西,借遍了亲戚朋友,也没有留住两个儿子的生命,最后丈夫也在接连痛失爱子后的3个月结束了自己32岁的生命。”她把看着幼儿园的眼睛转向他们。

“如果那两个孩子还在,大的应该跟少谦差不多大了,如果他们可以生下一个女儿应该和你差不多大了”。她眼睛里充满了泪水。

“我爱你们两个,谢谢小海帮我完成了我人生最后的梦想”。

在小海回去的3个月后,少谦出现在她家院子门口,他说要带她去一趟杭州说玉总病了,要见她。

玉总得了肝癌,她没有跟任何人说,也不治疗,把自己熬到油尽灯枯。

她来时,玉总已到弥留之际,她把一本相册交给她。

她说,“我把谦海幼儿园捐给国家了,把文化传媒公司留给你和少谦,我名下所有的钱都捐给孤儿院,你们去给我办,对不起,本来我不想告诉你们两个,但是这世上我可以依靠相信的只有你们两个了,所有对不起,我的孩子们,又让你们承受了,我欠你们的,我的孩子们。”她眼角滑下一颗晶莹的泪。

“没有,没有对不起,我们很愿意,很愿意,园长妈妈。”小海已经泣不成声。

少谦亦是。

“小海,不要怪我,那时候不帮你,我不能帮你,我的孩子,你需要一次挫折。小海不要怪我,突然离开,我也曾无数次问过,为什么是我,为什么这一切都发生在我身上。后来我就习惯了,再后来我遇到了你,又因为你遇到了少谦,人生的际遇真是美好,谢谢你们陪伴了我这么久”。

玉总去世后,小海回到了武汉,接手小叔的公司,她日渐沉默。

少谦像小海一样,他终于与自己与父亲和解,像小海一样接受了家族使命,接下了父辈传下来的接力棒,把玉总留给他和小海的博海文化传媒公司用心经营,只为留下他和小海共同的最后的缘分。

他爱过她,却从未对她说出口,而她到死都不知道有个男孩曾经那样爱过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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