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2.荒芜霓虹22（2 / 2）

“我开心啊，没有比现在更开心的时候了！”

“有什么意义呢？”

“没有意义，我不要意义，这是我的本能！我只要一个归属，我只要开始新的生活，哪怕我抛弃隐瞒我的出身，放弃以前的朋友……我只要新的生活！”

“你觉得这样很丢脸很懦弱是吧？我告诉你我是真的开心！那你知不知道，不是所有人都得带着高道德生活，不是所有人都有功夫思考做某件事的意义的？”

“我知道用那种办法让她断了念想很卑劣，可我现在本来就是劣迹班班的人啊！”

“许屹杨，于理你是有资格教训我，但于情，我不服！”

最后一句，一字一顿，掷地有声。

许屹杨没答言，只是面无表情，冷冷地凝视着他如墨色般深沉的双眸。

面前的人语气激烈，但眼神却如一潭死水，连半分波纹都漾不起。

良久，他从外套口袋里拿出早就准备好的药膏和棉棒扔给刘叙霖，随即转过身，径直离开。

刘叙霖的情绪似乎还没有完全释放，却被生生压了下去，心中不由郁结。

气血冲上心头，颅内似乎有一大团浓稠的空气炸开，他烦躁又无措地用力抓乱了头发，顺手将拿在手上的药品狠狠摔进路边的垃圾桶。

垃圾桶最顶上是满满一堆废纸，被碎纸机碎成一条条的，大概是来自附近的写字楼。此时，黑色的塑料袋在满溢的苍白独自静默，显得格外扎眼。

湿热的液体如血液般从眼中汩汩涌出，划过他的脸颊，仿佛产生了灼伤，又痛又痒。

凌晨三点，衢汉市中心。

拖着一身疲惫，许屹杨轻轻关上家门，换鞋进屋，远远瞧见江霁月房间的门半掩着，细小的缝隙中漏出微弱的白光。

自己的房间和江霁月并排，在最深处，他轻手轻脚地准备悄悄越过去，却在快要经过的那瞬间听到屋内传来清冷的嗓音。

“回来了？”

他不得不停下了脚步。

江霁月开了门，侧首示意他进去，他犹豫了下，还是抬脚迈进门，坐在奶油色小沙发上，随意瞥了眼她的书桌，发现上面凌乱地摆着几本书，有开有合。

场景有些熟悉，因为她总是喜欢这样看书。

“怎么醒了？”

“我睡眠很浅，你又不是不知道。”江霁月重新坐到书桌前，纤细的手指缓慢翻动着薄薄的书页，“早就醒了，看着你开灯出去的。”

“干什么去了？”

“我……怎么说呢？”

“没关系，可以保密。”

“不用保密，”他叹了口气，终了，还是说出了实情，“我去找刘叙霖了。”

闻言，江霁月回头，“你说回去拿门禁卡的时候，还真是去找他说话了。”

“这就猜到了？”

“从马路边到巷子里，往返一趟，加上找东西，可不止要两分钟。”

许屹杨没答言，只是轻笑着，微微摇头，一脸“你怎么什么都知道”的无奈表情。

好像，突然就没那么生气了。

“在看什么书？”

江霁月把桌上摊开的书整理了一下，放在许屹杨面前的茶几上，一字排开。

一共四本，《根鸟》《她被给予的人生》《百年孤独》《冬牧场》。

“这么晚了，回去睡吧。”她看向面前的少年，轻声开口。

“行，你现在就睡的吧？”

“嗯。”

他犹豫了下，最终还是跟江霁月知会了一声，“明天早上九点，我师兄要来。”

江霁月似乎是困得迷糊了，没怎么注意他的话，只是胡乱答应了一声，脱了外套躺上床，背对着门。

许屹杨进了自己房间，也没开灯，胡乱换了衣服睡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