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2章 前情(2)4(2 / 2)

  她说道“不喜欢”的时候鼻音好重,就好像在哭。她好像一瞬间褪去了那微妙的疯狂,又变回了那不久前的她,那个望着自己流血的伤口,像个孩子般不知该如何处理的她。

  荀安看不透杜芢,却突然可怜她。

  她也可怜自己,可怜某个对着双亲失态地哭喊着的自己,可怜某个对着朋友卑微地挽留着的自己,可怜那个在这不欢迎自己的人世间,活得好难看,好难看的自己。

  那个就要这样难看地死去的自己。

  于是她走上前几步,就那样握住了杜芢的手,“带我去我的梦里吧。”她对她说,认真得,就好像在签订一个不可反悔的契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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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直到躺在了那个手术台一样的床上,荀安才发现杜芢这人其实还挺精的,非要留到最后才说这玩意的副作用,万一她听见副作用后反悔了那还得再换一身衣服。

  不过好在问题都不是很大,杜芢只说了她必须得戴一种隐形眼镜,来防止可能出现的突然睁眼而导致的梦境提前结束。唯一的副作用就是会导致虹膜褪色,视力下降。荀安笑着问她她的眼睛是不是就是被这样霍霍出来的,杜芢说颜色是,视力不是,她从小就近视。

  至于那些会被机器往身体哪里捅进哪些管子的说明,荀安选择了跳过跳过。她总觉得有些无伤大雅的事还是不知道为好,知道了就略微恶心了点。

  因为是作为梦境主体的对象,所以荀安必须先一步进入昏迷,杜芢说是她一会儿会跟上的,然后她们将会一起开始梦境。荀安这时候看着眼前人那双灰白色的眼睛,内心的不安全感却愈演愈烈,明明都躺在这里了,她却又开始怕了起来。不,或者说,正是因为躺在了这里,所以才会开始怕。

  她最终在昏迷的前一刻紧紧握住了趴在床边的杜芢的手。她这时才惊讶地发觉,原来人类的内心竟是如此脆弱,每个人都逃不开群居的本性,在“死亡”之前,竟都希望身边能有着人的陪伴。

  “杜芢啊杜芢,你这家伙……”她在最后沉入梦境之前,比以往任何时候都要轻柔地说出了那搞不好会成为遗言的“遗言”,“如果你骗我,那你能不能……”

  她还没把话说完,就已然睡去。

  人都会很自然地忘记睡前最后一段时间里的思想与行为,于是这句未说完的话,就这样沉入了时间之中,之后再无人提及。杜芢不会知道她想说些什么,而荀安也再没记起她原本想说些什么。

  就像一个,被清晨的阳光照射到支离破碎的美梦,永久地散落在了虚幻的回忆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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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芢做好了最后的准备,卸下眼镜,解开头发,戴上了头顶的仪器,准备进入睡眠。在最后躺下之前,她坐在床边,拿出了一台与手机类似的机器,在上面划拉两下,没过一会儿,一辆半圆形的白色机器小车便从房外缓缓驶来。

  “把车和运输袋准备好。”她对机器说,“然后提前两小时唤醒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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