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她故弄玄虚,不肯说透。
车在恢弘的高楼前停了下来。
两人说明了来意,由警卫员转至前台,前台转到秘书处,又由秘书处转总裁秘书……
白令犀拧眉,烦躁地一直看手表。
如果可以,他一点也不想在测评世界里耽误时间。
最好速战速决离开这里,谁知道外面的罪犯是不是又发了新的疯呢……
可是这个大楼的人似乎很热衷于这样层层叠叠地无穷汇报,两个人等得两眼发直,这才有一个穿着职业装的麻雀出现,领着两人来到顶楼王福伟的办公室里。
一连串折腾完,时间只剩了30分钟。
巨大的落地窗前,圆滚滚的王福伟举着一个漆金的托盘,正在啄食着里面高档鸟食,满足地发出了“啾啾”的声音来。
“王总,您好。”白令犀亮出了警官证,“我是警察莱尔,这是警司指挥官Brunhilde,我们想来了解一下你之前报案的事。”
“啾?”王福伟抬头,鸟眼一弯,笑道,“是警察先生啊,坐啊,想喝点什么?”
施夷光很不客气地打断他:“不用了,就是麻烦您再叙述一下事情的经过,我们好看看能不能挖掘更多的线索。或许,您想起了新的细节?”
王福伟的鸟脸一沉:“什么意思,警官,你别告诉我,你们调查了这么久,就给我带来这样的结果!!你们现在要做的,是去找到我的妻子!”
白令犀赶紧在随身手册上写下:“王福伟的妻子失踪。”
“我才什么都懒得说!我说过很多遍了!”王福伟怒气冲冲地挥手,示意两人赶紧滚蛋。
白令犀耐着性子引诱道:“王先生,如果你不配合,我们怎么能找回你的妻子呢?”
“哦,”王福伟冷笑:“那你倒是说说,至今为止,你们有我妻子的线索了吗?”
白令犀一下子语塞了。
他连案子的具体内容是什么都不知道。
施夷光则慢条斯理地开了口:“王先生,我可能要很遗憾地告诉你,目前的线索对你很不利。我们谨慎怀疑,是你杀了你的妻子。”
“什、什么?!啾啾!你胡说!”王福伟大叫。
“很抱歉,你大约也听说过那句话吧,如果一个女人死了,她的丈夫嫌疑总是最大的。你看你,吃着高档的美食,又不配合我们的调查,老实说,我真的觉得你的可疑又增添了一分呢。王先生,你这么有钱,现在付出十几分钟应付我们,总好过之后一趟趟跑警局。你夫人失踪的事情,你应该不敢公之于众吧。要是被民众知道,你卷入这种事,连自己的老婆都保不住,怕是对股价也有影响?”
王福伟浑身的鸟毛都炸了,一下子肥了一圈,他的喙张开又闭上,发出“哒哒”的声音。
好半天,他意识到面前的这个女人是个狠角色,眼睛眯起来:“这位……”
“指挥官Brunhilde。”她微笑。
他挤出笑来,语气甚至有点讨好,“亲爱的指挥官,东西可以乱吃,话可不能乱说,我对真珠一片真心,我怎么会害她?!何况,我们之间根本没有矛盾,因为真珠是一个很好很温柔的女人,对我十分忠贞。在我们分手之前,也没有任何争吵,那天一切正常。我告诉过你们,一定是底层的白鸽抓走了她。在这个仇富的世界,可恶的白鸽总会铤而走险!也许之后就会来敲诈我!”
“真珠夫人和你一样,也是华国人?”
“不……她是万岛国的人……这有什么关系吗?”
“哦,没有,只是问问。”她耸耸肩。
“真珠啊……”王福伟哭了,鸟类的眼睛里流出了眼泪来,打湿了羽毛,“我真的很爱你。”他拿起桌子上两人的合影,爱惜地轻抚着,“你到底去了哪里啊,你会不会已经死了……”
“王先生,我们会帮助你找到你的夫人的,只要你肯好好配合我们。”施夷光走上前,一点也不真诚地安慰着他,眼睛却瞟着相片上真珠的样子。
那是一个穿着和服的女人——居然是正常的人类的脸,并不是一张麻雀脸。
她容貌端庄柔和,依赖地靠着自己身边的胖麻雀。
接下来,两人使尽浑身解数,也只能从王福伟这里获得这点线索。
时间只剩10分钟时,王福伟下了逐客令:“二位,这次并非是我不配合了,而是我今天还有一个会议需要处理。二位请离开吧。”
没有更多的寒暄,警卫冲了进来,二人的手环也传出提示:
【10分钟后,世界将会倒转,犯人禁止留在有任何遮挡物的室内】
两人被撵回到了大街上。
“妈的,好无情啊!”施夷光抬头看着天空:“世界会倒转,怎么倒转?不会只有我们两个人受重力的影响吧。”
“你可以站得离我近一点。”白令犀从车里拖出降落伞来整理着。
本来按照他的设想,如果世界翻转时两人在室内,有安全的空间准备,还是还有可能顺利着陆B世界的。
可是现在强迫他们来到户外,就麻烦了。
施夷光走到他身边,眼睛却看着熙熙攘攘的街道。
过往的鸟人叽叽咕咕的,好奇地看向白令犀和他的降落伞。
“你发现了吗?”她问。
“发现什么?”
“这里的等级。”她的脸上露出玩味的笑容。
白令犀不明所以。
“笨,你看街上这些人,穿着西服开着豪车的,都是什么动物?”
他抽空看了两秒,心下了然:“麻雀。”
顿了顿,他又有了新的发现,“从事低端劳动力的,都是白鸽。”
“不错。很有趣,不是吗?警察莱尔的身份是乌鸦,直属上司也是乌鸦,说明,乌鸦的等级应该是介于两者之间。”
他已经散好jsg了降落伞,“这对我们的调查有帮助吗?”
“不好说,只是觉得这个细节蛮有意思的,不知道B世界是什么样。”她扭过头,看到他巨大的灰色降落伞,立刻嫌弃:“只有一个?”
“钱只够一个,还要留着一点防止它损坏。”
“太丑,我不要用这个!”
“好用就行了。”
“不,”她转身要跑,“那我宁可摔死!”
“小光!”他眼疾手快,及时抱住她,安全扣已经顺势扣在了她的腰上。
“你干什么?!你放开我!”她激烈地挣扎起来,“我不用这个!你放开我!!”
半天,白令犀在她耳边叹道:“你不是不想用这个,你只是不想靠近我……”
怀里活鱼似的女孩突然不动弹了。
“小光,我们只是一起降落而已,你不必把我当成一个人。”他苦笑,“当我是条狗也行。”
她身体僵硬,抱着胳膊,不回头。
他的胸腔隆隆震颤着回声,连带着她感觉自己也在跟着震颤。
白令犀望着她的后脑勺,想起来第一天见到她的时候。
她将水喂给他,还把他抱在怀里。
后来,她就像是一只黏黏糊糊的小猫,总是不放过任何一个机会靠近他、引诱他……摸摸手,摸摸脸,会亲吻他,还喜欢他血的味道……
他不知道该如何对待女孩,心里只有害怕发病的恐惧,尤其对象还是施夷光这种性格古怪、堪称神经质的女孩……她总是漫不经心的,又带着坏,似乎对什么都不很认真。
可后知后觉想来,她明明很喜欢他的……毕竟,教授的颜值也很出色,甚至对她更和善,她却不对他这样。
那些小小的、灼热蜂蜜似的的细节,本来应该被他遗忘的,最近却又慢慢被想了起来。越是回忆起她对待自己的不同,他越是难受。
或许他并不是被她随意选中的,或许她的感情丰沛,一点也不比正常人少……
可现在,他终于明白过来后,她却这样缩着,在排斥他。一只被伤害的猫,是不肯再轻易被人抱回去的。
如果,他当初不排斥她呢?
如果,再多信任一点呢?
如果,不那么草率地做出选择呢……
他不过是自作自受,罪有应得,但现在他只想知道该怎么说才能安抚到她。
突然,施夷光大叫:“狗比你好得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