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他记得暴徒有多么可怕,记得自己顺着陡峭的悬崖向下走时,恶徒们砍掉了邻居的人头,人头顺着悬崖往下滚落,保龄球似的,他差点吓尿。
他也记得,死人被一个个挂在庄园的花树上,花开得绚烂,人死得狰狞,好似光怪陆离的人间地狱。
他还记得,自己和一群人坐车逃出庄园,又在最后关头登上了船……可是,西西是自始至终跟着他们吗?
是谁弄死了路上遇到的暴民……不,那些暴民出现过吗?好像,他们很顺利地就到达了港口……
因为,暴民都去攻打皇宫和寺庙了……
夫妻二人对视一眼。
保险人员温柔道:“二位稍安勿躁,这就是守护者系统的后遗症,因为你们经历了太过可怕的事,系统害怕给你们造成心理阴影,就将这段不必要的记忆抹去了。”
“所以……”刘锦芳喃喃道,“西西已经死了?”
“是的,您请节哀。”工作人员微微鞠躬。
夫妻两人又难过,又窃喜。
难过是因为他们虽然自私,但自始至终就没打算要这个小姑娘的命,窃喜是因为终于摆脱了她。
当然,在这样复杂的感情深处,还有一丝隐隐的不对劲……
“爸!妈!”程羽馨猛地推开门,打断了两人的不安,她的喊叫声中带了哭腔,“你们快去看看吧,弟弟突然发了高烧!”
“什么?!”
程诚突发高烧,很快由专业且顶尖的医疗团队进行诊断,结果是:他的白血病又复发了。
“这怎么可能!”程德威睚眦欲裂,暴跳如雷,“你们是不是看错了?!我儿子早就康复了,他不可能复发的,之前全球顶尖的教授都确认过了!他才刚好了几个月!”
“但,目前的状况就是,他复发了。”医生很无奈,“您照顾了他这么多年,还不了解症状吗?他都已经昏迷了,说明情况实在很严重。目前最要紧的,是再进行一次骨髓移植的手术,越快越好。对了,他之前匹配的人呢?”
程德威感觉天崩地裂,颤颤道:“死了……”
冥冥之中,他好像听到西西在说:
“如果真的不想收养我,我可以让这位大少爷重新得白血病,你们也可以再去找骨髓捐献的人,咱们从此井水不犯河水了,这个提议好吗?”
为什jsg么这样的话会出现在脑海里,难道是西西的鬼魂在说话吗?!
医生冷漠地叹气,“那么可惜了,我刚查过,现在奥金没有匹配的人,你可以试试别的国家的骨髓移植库。但是,今天12点之前,必须把人运过来,我们这里立刻就可以开始手术。过了这个点,我什么也没办法保证。”说着,他也嘀咕道,“怎么会恶化成这样……”
刘锦芳已经白眼一翻,晕在了女儿怀里。
程德威疯了。
他开始拼命地打电话,求人,给出重金悬赏。并非没有人匹配,但是那些人明明登记了捐献,又临时反悔了,给的钱越多,反而越怀疑危险性,后面干脆连电话都不接了。
好不容易,他才找到了一个远在腓烈国的小孩匹配,并且愿意捐献。
飞机过来,需要18个小时。
饶是如此,他也顾不得什么了,几乎是哭着承诺给出自己的全部身家。
时间一分一秒的推移,程家在病房里哭成了泪人。
一直到凌晨两点,程诚微微睁开了眼。
“孩子!”
“弟弟!”
他们扑上去,痛哭失声,程德威颤声道:“你感觉怎么样,是不是很难受啊……你别急,再有20分钟,就可以开始手术了!挺住啊孩子!”
程诚的脸上是一种迷幻而美好的表情,仿佛看到了什么很美的景色一样。
他的声音小得只有凑近了才能听到:
“西西,真对不起……”
瞳孔扩散,他的表情定格在了这一瞬的微笑上。
“啊——程诚——!”
哭嚎声惊天动地,传到了外面。
临时病房外,热情的粉丝正簇拥着幸存的女孩,大叫道:
“菲林那,给我签个名吧!我喜欢你好多年了!”
“我爱你!没想到能在这里遇到你!”
“我的长跑天使……幸好你活了下来,我连夜就赶来了。”
女孩在港口休息了一晚,临走时,却被闻讯而来的粉丝围住了。她一边签着名,一边又疑惑,自己明明是练长跑的,为什么却有一种错觉,自己是打拳击的?怪了,她可从来没打过拳击……
病房里的哭嚎声打断了她的思绪,她意识到,是华国的那一家四口。
不知道为什么,他们哭得很惨,自己却丝毫同情不起来。
可是细细去想,岛上似乎也并没有发生什么令她不快的事。
女孩摇摇头,带着满腹的疑惑上了车,离开了港口。
当费迪南德从昏昏沉沉中醒过来的时候,发觉自己脑袋上有一个冰袋。
他是怎么回来的?谁送他回来的?他睡了多久?
他一点也不记得了。
好半天,他才想起来,自己好像是得了重感冒,后来病晕了过去。
“你终于醒了?”清甜中带点傲慢的声音响起,吓得他一下子坐起来,冰袋“啪”掉在了被子上。
“雅娜!”他慌乱地拢着被子,“你……你怎么会在这里!?”
“我为什么不能在这里。”女孩穿着淡粉色的唐装,一脸傲娇,“快感谢我吧,是老娘给你运回来的。”
“你,你怎么,我是说……你去找我了?”他紧张地低头看了一眼身下,还好,他穿着睡裤。
“嗯,你先去洗漱吧,居然睡了两天,真厉害。”
他感觉病已经基本好了,赶紧起身,向洗漱台走去,又问,“你……有什么事吗?”
“没事,就是去找你玩儿。谁知道你快病死了,我就给你运回来了,”施雅娜笑着坐在床边看着他刷牙,顺便环顾周围,“你家里也太小了,还有一条狗,能住下?”
“我、我觉得还行。”他红着脸,抓了抓脑袋。
施雅娜失笑,低头逗着胖胖的小狗:“还有,你家这个狗真的很废物,我进门,它的尾巴都快摇成风车了,怎么看家?”
他害羞地笑了,“哦……赫尔墨斯,它就是性格比较随和……再说,我家里也没什么可偷的。”
“哦……”她环顾着费迪南德的小公寓。确实,红砖公寓走的是旧工业风,一室一厅,电子器材还是老式的,不知道哪里淘来的二手古早机器人正在扫地,磨磨唧唧的散发噪音;
窗户外就是消防梯,估计小偷经过看一眼,也知道这家主人的经济状况堪忧。
费迪南德洗漱完,盯着镜子里的自己,迟钝的大脑突然运转——
他昏过去后,是怎么换上睡裤的?
这个念头才一冒出来,就差点让他再度昏厥!“额……雅娜,那个……”
不等他说完,雅娜抬眸看向他:“怎么了?”
他攥着裤子,说不出话来……
“……”他整个人变成了一杯草莓奶昔……
她站起身走到他面前,试图摁下他一脑袋飞起的呆毛:“发什么呆?不说话。”
“想……想案子……”他撒谎了。
“我在你面前,你却走神想案子,未免也太不尊重人了吧!”
“也……也想你……”他声音发颤。
哇,施雅娜震惊了,臭警察很会嘛!
费迪南德紧张地看了她一眼,又飞快低下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