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章 安提哥努斯27（2 / 2）
至于对待所罗门家族的态度，贵族们经过协商和教会基本达成了一致：顺者从宽，抗拒从严，他们家的人可以住在火羽城，甚至保留伯爵的特权，条件是在教堂广场当众指证斯伯纳克犯下的罪行，并承认新政权的合法性，所罗门家族的成员欣然同意。
亚利斯塔带着‘小狼’安提哥努斯，以执政官而非皇帝的身份出席了这场演讲，听到一半时全身起了鸡皮疙瘩，他耐着性子听完阿芙朵嘉·所罗门对兄长的痛斥，那叫一个声泪俱下啊，引得群众们都热泪盈眶，这位漂亮的女士声称自己家的一脉才是正统，斯伯纳克一系是逆臣贼子，具体怎么逆的不重要。紧接着轮到亚利斯塔表演了，他装模作样地上台致辞，话术也是预先背了一遍的，说完便找了个借口匆匆离去，马不停蹄地传送到科洛蒂娅家的草药店。
泽勒出人意料地保持了沉默，并未透露亚利斯塔身世的秘密，伊瓦尔德死了他也就不想再提起有关过去的事了，况且光凭一张嘴谁都能说，当事人信不信又是另一回事，所以他决定把这个机会让给塔玛拉家族的首领。
得益于赫密斯的‘心理治疗’，苏扎娜的精神状态居然还挺不错，受损的灵性也恢复不少。亚利斯塔见他思维清晰，能说会跳的，便践行了自己的诺言，陪同她返回故乡，安提哥努斯也在其中，借助坐标他们定位到了布伦希尔德的住所，然而看见的却是一片烧尽的废墟，苏扎娜的丈夫不知所踪。
亚利斯塔借助‘印记’回溯，找到了布伦希尔德下辖的十人队。‘时天使’阿蒙的分身并不在里面，祂躲起来了。相邻途径的安提哥努斯敏锐地意识到了这一队士兵的不对劲，低声提醒亚利斯塔注意安全，不要贸然上前去与他们会面。
“他们是被寄生的状态。”
“寄生？”
亚利斯塔又看了他们一眼，并未发现问题，开启灵视才发现他们的灵体都受到了严重的侵蚀，灰色人影如蛆附骨般附着在他们背后，包括那位雅各家的偷盗者卡尔斯鲁厄，不过他的情况比盖勒和布吕歇尔好一些，似乎保有一定的自我意识，女偶尔做出前后逻辑矛盾的事。
亚利斯塔对这种草菅人命的行为表现出极大反感。安提哥努斯想起自己童年时吃的小零食，尴尬地笑，“目前看那位‘时天使’不怎么友好啊，咱离他们远点？”
尽管这队士兵被寄生，但城镇里的其余居民都是正常的，那位时天使仿佛只是在享受扮演普通人生活的乐趣。他想以亚利斯塔的行事风格应该不会伤害他们，毕竟是个仁慈的君主。果不其然，亚利斯塔同意了他的提议，决定维持现状。他们远离了城镇，临走前安提哥努斯悄无声息地将一只老鼠转化为秘偶，用以监督整座小镇以防祂继续搞事。
他们返回布伦希尔德的家，苏扎娜仍在等他们，她坐在泥地上呆呆地说：“我的家没了。”
“会有的。”安提哥努斯像个成熟的大叔安慰她，“许个愿。”
“我不信。”苏扎娜回答。
“试试吧，反正你不亏的。”亚利斯塔也放低身段劝说道。
这件事若是被记录，一定会被后世的学者诟病不真实。
两位天使，其中一位刚被帝国议会册封伯爵，另外一位荣登帝国执政官，竟然会对某个乡下不知名的农妇低声下气，更离谱的是后者竟然还不怎么买账。但这样的事真的发生了，现实远比小说魔幻。
在他们的好说歹说下，苏扎娜勉强选择了相信，她闭眼许愿，“我希望我的家还在，我的孩子们在家等我。”她睁开眼，本来已成灰烬的房屋真的奇迹般地重建了，美中不足的是孩子们没有回来。
“我…我的孩子呢？”她既欣喜又有畏惧地望向安提哥努斯。
“我只能改变无灵性的事物。”安提哥努斯说。
“哦，好吧。”苏扎表情略显失望。
“真的没问题吗？”她的冷静反倒令亚利斯塔隐隐有些不安。
“不用担心我，殿下。”苏扎娜柔声道谢，“我们只是平民，您为我们做的事够多了。”
“嗯，那……有什么事……找治安官就行，他住那边……”亚利斯塔指着鸦夜镇的方向。
“我知道。”苏扎娜伏地磕头，“劳烦两位大人了。”
当他们再次返回火羽城时，特伦索斯特也磨磨蹭蹭的到了，城里的居民们夹道欢迎他，热闹程度胜过欢迎亚利斯塔，跟过节似的，对比亚利斯塔毫不在意。
两天后，火羽城的广场中央，万众瞩目之下，所罗门家族的代表阿芙朵嘉与两位执政官共处一台，亚利斯塔和特伦索斯特跪着，阿芙朵嘉双手端着皇冠为特伦索斯特戴上，又把镶着蓝宝石的黄金权杖赐予亚利斯塔，象征皇权的正式交接。
之后的半年多时间，北大陆各地的贵族门阀纷纷易帜，将代表所罗门家族的不死鸟换成了狮鹫旗，所罗门第一帝国就此成为历史。
直到这时，一直躲在幕后的塔玛拉家族才敢从幕后走到台前，虽说它与亚伯拉罕家族有联姻，且艾因霍恩家的主人愿意无条件支持它，但大部分天使家族仍认为塔玛拉家族是‘不入流’的。原因在于他们的首领没看过亵渎石板，没有‘天使’这张上流社会的入场券。哪怕是艾菲涅尔·塔玛拉也只到了序列四秘法师，接近序列三的水平，他们拥有的魔药配方倒是挺多，就是不完整，序列六基本到头了。
这种歧视从图铎-特伦索斯特联合帝国建立之初延续到了四皇并立时期，由于出身原因，塔玛拉家族始终低于其它天使家族一等。
“等级哪有那么重要。”亚利斯塔披着华美的织锦长袍坐在皇宫顶层的阳台晒太阳，顺带俯瞰整片海湾，碧蓝的海水波光粼粼，残存的帝国舰队停泊在港口内，间海舰队现在归属哈恰图良·索伦节制，“我头上顶着一堆大天使不照样是执政官？”
现在他可以确定当初借助苏扎娜的身体传递消息的人是背后的女性了。艾菲涅尔·塔玛拉，左右两边分别是尼科洛索·塔玛拉和利维坦·塞尔伯格。塔玛拉家族不以血统区分彼此，而是地缘和信仰，也就是说只要是从费尔南德城出来的，且有相同的理念，都会被视作家族的一份子。
艾菲涅尔没说话。
亚利斯塔又问：“你们想效忠我？为什么？是希望能有颗大树在危急之时罩着你们？还是希望能脱离亚伯拉罕家，跻身进入统治阶层的圈子？”
“都不是。”利维坦回答。他的鼻梁好像被什么东西削去了，下半边脸的也没有皮肤，增生的肌肉裸露在外面，看上去颇为恐怖。
“塔玛拉家族会追随值得它效忠的主人。”尼科洛索说。
“那我有什么优点。”亚利斯塔忽然来了兴致，“你们说说看。”
但三人都说不上来，不只是他，特伦索斯特也没有多少亮眼的战绩，战争时两位帝国执政官跑得远远的，战后又屁颠屁颠地跑回来继承皇位，论实际在诸多天使家族里垫底，说是他们的傀儡都不为过。
“人格魅力。”尼科洛索胡诌道。
“人格魅力……？”亚利斯塔噗嗤一声笑了，“好，那你们暂时做我的家臣吧，我会在能力的范围内保护你们家族。先说清楚，我给不了你们天使非凡特性和晋升仪式，伯爵爵位也是。就像安提哥努斯那样，我承认没用，得所有天使家族认可你们的实力才行；相对的，如果以后你们要投靠其它势力，我不会挽留。”他蔚蓝的眼睛盯着艾菲涅尔，“能接受吗？女士。”
“我们接受。”
“好，那……无事退下吧，我现在常住在皇宫，以前的庄园就荒废了，你们家族搬去那儿住。等会儿有一场会议，你们可以爬推选出一人，以仆人的身份陪同我参议。”亚利斯塔问，“你们谁去？”
这个问题的指向再明确不过，艾菲涅尔和利维坦同时说：“尼科洛索。”
“那就你了。”亚利斯塔起身走向宫殿内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