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八章 沁鸣村和它的村长（2 / 2）

村长从衣服兜里掏出一只小番茄迎了上去，那小兽握着便啃了起来，湿漉漉的鼻子下，边吃东西还边伸着粉粉的小舌头，陆星辰都怕它把自己的舌头咬到。

村长看着可爱的小生物，喜爱的感情充盈着那压不下的嘴角，拍拍它的头，打趣道：“你别看这种生物长相可爱，实则凶猛，要不然怎么能叫九节狼呢？这么大的小番茄，他只要六口就能吃下。”

陆星辰也蹲下来，摸了摸正抓着小番茄啃的九节狼，不禁想起家乡的小熊猫，这好像就是小熊猫吧，陆星辰直瞪眼，决定回去查一查家乡的小熊猫这一“猛兽”是不是也叫九节狼。

村子里倒没见着什么人，门廊都关着。

村长走着，他一只手半握靠近嘴边，转过头来：“现在其实是晚上。”

“你们星球有个词叫做首因效应，你应该知道吧，和新的朋友认识时，在对方脑中就形成了对方的基本形象，这个第一印象是很鲜明的。见村子和见人没什么区别嘛，都是一个认识的对象。所以我们在遇到新人时会把村子最美好的一幕呈现出来，把这颗美好的称为第一印象的种子种植在新人的脑海，随着时间慢慢发芽。这有助于我们和新人日后葆有良好的关系，细水长流。”村长解释道现在是白天的原因。

接着村长又引出这个世界的时间：“说来也巧，据我拿到手的资料看。这里的时间和你们星球的时间是一致的，一天24小时，日月更替，你从那边几点进来，这边世界也就是几点。”

村长的大手在陆星辰眼前一挥，天色竟直接变暗，陆星辰算算进来的时间，估摸着现在应该是凌晨一点了，抬头看看，月明星稀。

吹在身上的风也让他感受到了夜风该有的微凉，耳边传来的鸟鸣兽叫也因夜色变得辽远，节奏变慢，懒懒的鸣唱声中更显出夜的空旷。

幽幽的香气袭来，仿佛往后一倒就是柔软的花瓣，仿佛闭上眼再睁开就能看见藤蔓编成的秋千吊在眼前。

陆星辰还看见有时会有闪着荧光的小鹿奔走在路上，在身后留下点点光亮。这迷人的夜晚，人们睡着了，而自然万物就着夜色狂欢。

总的感觉下来，这座村子真就是一副人与自然和谐共生的模样。

“你看这一明一暗一对比，在你眼中的第一印象是不是更加鲜明了？”村长洋洋得意地说道。

“村长，您清楚的知道我所在的世界和灵曦世界的区别？”陆星辰问道。

“那是自然，你可能想说我作为一名NPC应该只承认灵曦世界是真实的世界，你们和我们的本质是一样的，只是从某个遥远的地方而来。按照你的理解，我应该属于人工智能方面的存在。”村长解释道，接着又说：“不过，我可不是普通的NPC，我是负责接引新人的NPC，当然也有一些NPC和我一样知晓其中状况，知晓自己只是游戏中角色与现实世界有所区别这一状况。我因为需要负责解答新人的一些问题，才被赋予了这些知识，其它NPC呢，有的是他们充当角色的需要，有的是无意中听说的，不过这无意听起来意味深长，是不是系统安排的谁也不清楚。”

“可是，你们不会觉得自己是被创造而觉得缺失一些什么吗？比如自由意志或者其他的一些东西。”陆星辰想到了自己曾思考过一些情况，思考自己在遇到那种状况时该怎么办。如果自己正是被养在一个虚拟世界里，正像《黑客帝国》里那样；或者自己只是在一个游戏中，被玩家操控，却觉得自己拥有自由意志，觉得那些人生中大大小小的选择都是自己做出的，其实是操控自己的玩家做出的；又或者被一些高维生物创造出来，就像人类把玩有着雪花景物的水晶球那样，人类正如此被装在现实世界中，被高维生物们交易，观赏把玩。

“这个问题呀，年轻时倒也想过，现在我倒觉得对我不是问题。我清楚地知道我算是一道代码之类的存在，不过你们从某个角度看起来也是代码，由DNA中ATCG四个字母组成的代码。在这个世界中，我能切实地感受到自己的存在，我存在自我意识，我能感受这里的美好，体验自身的情绪，把握生活中的幸福，这种油然而生的感受让我很是享受，我认为我的本质和你们没什么区别。系统也给了我们选择的自由，不会窥视我们的隐私。对我来说，能够活生生地感受当下，就足够了。我觉得我在思考，我在感受，我在行动，从这个角度来说，我和你们的本质好像没什么区别，只是少了一道在你们那个星球所谓的肉体罢了，或许我也存在肉体，那就是你们口中的那个叫服务器的东西，不过灵曦世界有没有服务器又是一个问题。”村长的回答豁达坦诚得让陆星辰有些惊讶，村长看得真是很开呀。

村长的话是真是假，陆星辰也难以确认，到底是村长的语言模型从语言库中遴选出最适合的字句组合在一起而谈不上自我意识；还是确实有意识，只是系统给他植入了这样一个自己自由幸福的认知；又或是真有自我意识、自由意志，对于上面所说的一番感悟，是由自己思考出来的结果。

村长真的能感受各种情绪，感受幸福吗？陆星辰也想不明白，不过，“能够活生生地感受当下，就足够了”，这句话他还是十分认可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