5.属于土拨鼠的阳光(1 / 2)

醒来的时候脑袋伴随着沉重的昏沉感,犹如宿醉后的长眠,只是刚刚想活动一下身体,素世就听到了锁链哗啦的响动,而且是从自己身上传来的。

唉?

轻轻抚摸着自己的脖颈,是一根细细的铁链项圈,锁口被特意制作成了心形,看上去就像某些影视作品里才会出现的小道具。

锁链的另一端绑在床头镂空的隔板上,如果想要就这样逃跑,先不说窒息般的压力会致人死地,也没听说过谁能靠脖子拖着一张床跑路的。

因为这场面太过惊悚,让人想到犯罪剧的现场,素世按着脑袋想了好一会儿,才逐渐寻回记忆里的断片。

自己喝下了含有麻醉剂的红茶,而这杯红茶正是和叶端过来的,目的是……阻止自己去找瑶?更希望把自己留下来?

这什么奇怪的理由?自己不愿意付诸行动也就算了,还想要拦住其他人?

原来和叶是个彻头彻尾的地雷女,素世脑海里不禁想到这个词。

外表看似正常,实际接触以后才会暴露出让人难以接受的地方,这种感觉就犹如踩中会爆炸的地雷。

表现看起来楚楚可怜,病气还有点厌世,因为长期不接触阳光,相比别人更是很明显白了一个度,这样的和叶还挺让人容易产生保护欲的。

现在看来都是假象,素世甚至开始怀疑要是激烈反抗的话,和叶会不会真的掏出刀子来。

她有点害怕了,尤其这种被诱拐到家中监禁起来的画面,很容易想到下场凄惨的新闻。

好在用来束缚她的只有脖子上的那条铁链而已,因为有一定长度,多少能站起来活跃一阵子,素世试了试,大概足够自己走到床尾。

外面一片漆黑,房门紧闭,但还能听到细微的雨声,本来就没多少光照的地下室,如此一来就更加自闭。

素世在墙上摸索好一阵子,终于找到了开关,打开的瞬间因为眼睛已经差不多适应黑暗,夺目的明光让她不由得眯起眼睛,用手背去遮挡。

模糊的色彩快在指缝间缓缓游荡,视野渐渐清晰起来,面对着贴满天花板墙壁的照片,素世愣在了原地。

这里显然是和叶自己的卧室,虽然来过很多次这个住所,却都因为和叶的阻止,没有能够机会参观一下。

如今它毫无保留地暴露在素世眼前,这一刻素世才明白和叶一直在拒绝的理由……

四面墙壁上都是Sora乐队成员的照片,有单人照,也有合照。

大家一起演出时被新闻部拍下来的宣传照,一起出去游玩时在茶会上举起来的抹茶芭菲,在练习室里对照镜子控制演奏时表情的搞怪脸庞,甚至还有躲在草丛里的偷拍,从背景来看就是月之森的花园。

最夸张的还不是这些,是天花板上,整个天花板都被同一个人的单人照给占据了,那惹眼的粉色挑染毫无疑问是成海瑶。

每一张照片都冲洗的很大,每一张的角落里都用马克笔小心翼翼地写上了时间和简单的话。

“1.1,正日新年参拜,瑶说自己第一次穿和服,衣袖上的朱红比鸟居更加灿烂。”

“2.6,据说是中国的新年,我问瑶你不回家吗?她摇了摇头,说没有人会欢迎她回去。于是我们一起喝完了一整箱酒,她喝醉了的脸庞真的超可爱。”

“4.1,春假结束,瑶现在是高二生,看到她回学校的时候又换上了水手服,我真的很羡慕。她看出来了,说如果我想回学校的话她可以帮我,有那么一瞬间我真的很想点头,但还是选择放弃。”

占据最大的照片是一张雨后初晴,绀色的水手服裙摆随风飞扬,瑶趴在天台边眺望着远方,围栏上还能看到并未晒干的雨露。

但瑶毫不在意,唇边的笑容有那么几分漫不经心,像是在小声地说着什么有趣的话,把自己也逗乐了。

瑶似乎并没有发现自己正在被人拍照,因为那个摄影的角度她是绝对不会注意到的,和叶也不敢当面说出让我给你拍张照这样的话来,她是见不得光的土拨鼠,敢监禁素世却不敢对瑶示好。

素世忽然觉得自己心里有个什么地方悄悄地动了一下,就像贝斯的G弦,明亮的声响如光刺破阴云,洒下清冷如剑的月色,她沐浴在月色中,朝着天花板上的照片举起手。

这种感觉是一样的,其实她也会看着另一个人的背影悄悄出神,有时候是瑶,有时候是天音,甚至和叶还有夕雨也会。

无所谓爱啊喜好啊什么的,就只是喜欢那种感觉,身边有某人说话的动静,有乐器奏响时的轻音,大概就是所谓的烟火气,就只有这样她才会有些安全感,觉得这个世界不总是那么冷漠。

原来也会有一个人跟她做一样的事情,那么多的照片素世都能在记忆里找到对应的时刻,她甚至看到了发呆时的自己。

真没体会过这样的感觉,原来自己的一举一动在另一个人的世界里是可以那么的重要,重要到唯有照片这种东西才能纪念,用几句简短的话把它剪裁下来,悄悄地封存。

和叶是真的很在乎瑶吧?所以听到瑶离开的时候她会那么难过,想都没想就站起来要冲出家门,那一刻她当然也是想要去把瑶留下来的。

可她又停住了自己的脚步,正因为太在乎,所以哪怕一丁点会让瑶感到不快的事情她都不会做,即便这样会真正失去她,就算用如此粗暴乃至犯罪的方式把素世留下来,她也不希望有人会打扰到瑶。

守望,不知为何就想到了这样的词,这种心情也许就只有如此才能描绘,想要靠近,却又害怕,于是只能保持着这样的距离,偷偷留下几张照片,这样就心满意足了。

这份感情实在太过脆弱,如礼拜堂的彩窗一样梦幻,但仅仅只需要一颗石子就能击碎它,一旦碎裂开来,就再也没办法修补。

吱嘎——令人牙酸的老旧木门悲惨地叫喊着,和叶推门进来,捧着一个不锈钢托盘。

一碗蔬菜通心粉汤和一小杯红茶,那是素世和姐姐爽世都偏爱的食物,两个人虽然有三岁的年龄差,但在各方面都更像是双胞胎。

“你醒了?感觉……怎么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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