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 120 章 他突然觉得自己不...120(2 / 2)

茉莉在走廊上继续小声说,兰尼当时也说不上,不要只会在表面上对人客客气气,私底下心里面喊的是另一个名字。这是很令人生厌的行为。

“兰尼听得很羞愧,但夏洛克也没有讲什么。兰尼在原地待了好一会,又说去现场调查有没有什么可能会导致砷中毒的东西,便走了。”茉莉回忆尸检报告的内容,顿了顿继续说道,“由于砷中毒在肠胃脏器里面含量比较少,身体表面也没有明显的注射式针孔状,因此夏洛克和兰尼都判定是吸入性中毒。有人去现场指导会比较合适一点。”

茉莉继续说道:“据我所知,苏格兰场的警察已经开始去搜集所有的精油、香水、香薰蜡烛、喷雾器、空气加湿器,除臭除味的过滤器,除草剂,防真菌剂。”

伦敦冬季室内比较干燥,再加上长时间开暖气,人很容易口干舌燥,因此蒸发式加湿器也是人们的居家选择之一。

华生想到砷的应用范围极广,忍不住对这件案子说道:“大多数的砷,不管是无机还是有机,都是无嗅无味,真的叫人防不胜防。”

茉莉说道:“兰尼离开的时候,他记得让所有搜查的警察以防万一,也戴上了防毒面具。现在研究毒源即可。”

华生忍不住思考起这件事背后的真相。

按照兰尼讲的故事,若是文森特因为想重新调查去年案子而惨遭毒手的话,那么凶手必然与去年案子相关。难道还真的是那个文森特的妹妹苏菲娅未死?可仅仅只是为了隐瞒自己的事情,对自己的哥哥痛下毒手,也未免太过丧心病狂了?

华生隐隐感觉有些不安,但还是问道:“这个外交官平日和谁有仇吗?”

“这方面还需要有苏格兰场的警官深入调查。”茉莉只对自己现在的领域清楚而已。

华生想了想,打开化验室的门,朝着夏洛克的方向说道:“夏洛克,你这边需要帮忙吗?如果一切都顺利的话,我去给兰尼帮忙。他一个人在犯罪现场要是遇到凶徒,就危险了。兰尼对女性的防范心又比较弱。”

夏洛克的背影就像是在灯光下强烈而无法忽视存在的阴影。他手上动作没有停止,眼睛依旧凝视着显微镜下的细胞组织,仿佛对华生的话毫不在意。过了好一会儿,久到夏洛克以为华生知道自己可以离开了,然后身后的华生依旧没有移动,于是夏洛克冷淡地说道:“去吧,省得他做什么傻事。”

华生心情一松,笑道:“我会好好传达你的话的。”

夏洛克这才回头看着华生,皱起眉头看他,却发现华生满脸温暖的笑意,好像就是知道夏洛克会转过身一样。夏洛克因这种怪异的感觉而瞳光闪动了片刻,随即摆出无趣至极的表情,说道:“有什么值得高兴的,笑那么开心?”

华生言笑晏晏道:“我就是想,你要是不管兰尼的话,他一定会很伤心的。”

夏洛克因为华生这句话,全然没有半点触动,表情不耐地说道:“只有你才会这么想的吧。”

华生笑了笑,一副也没有打算听夏洛克这句话的表情,朝着夏洛克和茉莉两个方向分别,道:“那我先走了。有什么新的进展随时短信联系。”

见华生要走了,茉莉用目光送着华生离开。

她在心中暗自感慨。

虽说华生的敏锐度并没有夏洛克或者兰尼高,但是茉莉隐隐又感觉,华生对夏洛克和兰尼的洞察力是绝对不容小觑的。

华生对待夏洛克和兰尼之间微妙的关系变化,就像是手握着标准答案一样笃定而准确。茉莉也不能否认,与夏洛克之间的互动里,也常常透露出一股家人般的温馨和亲近感。不得不说,华生是不可多得的理智、同情心强,又忠诚的朋友与搭档。

下午1点47分。

蓓尔美尔街。

文森特独栋别墅家中。

华生联系兰尼的时候,发现他还在蓓尔美尔街的命案发生的现场里面。靠近屋子的时候,正好看到雷斯垂德警探出门口透口气。他身上穿着蓝色的防尘服,手里面还拿着防毒面具。见到熟悉的警探,华生的脚步轻松了不少。

上周调查银行案遇到的笛墨警探一开始的态度实在生硬又粗暴。不管他们有什么建议和反馈意见,他都是直接抬手说道:“警察有自己的查案方式,你们不要过多地干涉。”直到他发现案子都跟夏洛克推理的方式发展后,笛墨警探开始愿意配合,态度也好了不少。

可果然还是熟悉的警探好啊!

“雷斯垂德警探,你终于休假回道。

雷斯垂德原本见到熟人高兴的心情立刻被拉回现实,叹了一口气说道:“是啊,才刚回来就接到这么一起大案。”

华生环视周围一周,只有警察在维持秩序,路人也尽量避开了这座建筑,说道:“我以为这里会有很多记者过来采访,结果人比想象中要少。”

雷斯垂德反应过来,笑道:“一开始这周围全都是记者,挤得水泄不通,后来兰尼过来之后,在现场发出声明,两三句话就让记者知难而退了。记者们很快就像是潮水一样地退开,最后零星几个人还在建筑旁边徘徊的,也因为兰尼搬了一块「禁止拍摄」的公示牌,全都赶跑了。”

华生边听边乐了起来,“兰尼好大的魄力。”

雷斯垂德亲眼见了现场,话头也开了起得更多,“兰尼看起来瘦瘦弱弱的,但他头脑逻辑太清楚了。他声音也不用太大,就在站在门前,掷地有声,成功地平息了那些急不可耐的新闻人。”

“首先,他说,「这屋子里面有未检测出来的释放毒气的装置,不能轻易靠近。若是不听建议,出现生命安全问题,苏格兰场不会为各位新闻人莽撞且妨碍查案执法的行为负责」。其实一听有毒气,记者们就很快脸色一变,一些惜命的人甚至争相后退,更别说他的话里面默认继续留在这里的人就算是违规。之后出事的记者即使想对警察方提出控诉,也不能改变他们本身的过错。”

雷斯垂德继续说得绘声绘色,“然后兰尼又安抚新闻人,说,「理解各位都想获取尽可能多的信息,但我必须提醒你们,这涉及国家人物。任何信息都将在新闻发布会上进行官方披露,揣测和过度报道将对国家形象造成不利影响。」。整个过程兰尼的声音沉稳坚定,不容置疑。这两则简单的声明,既让记者们知道现场的危险性和事件的重要性,又让记者们不得不压制住了写作冲动,为国家人物的安全和国家形象着想。这一切都在一瞬间改变了整个现场的氛围。”

“我在新闻报纸上也看到了,兰尼在诺亚号船难的表现。他短短不到半年间,成长速度太快了。”雷斯垂德忍不住感慨道,“我现在都还记得他第一天来苏格兰场时被人骗了房租,抢了钱财,举目无亲,孤立无援的单薄模样。”

华生对那时候的兰尼也有印象,但是此刻想起来,却觉得那个形象有一瞬间似乎是模糊的。这可能是因为那段时间距离现在已经有些时日,或者华生只是略微模糊地记得了那时的情景。

可,华生又有一种隐隐的感觉。

现在的兰尼,真正如一位大师挥棒,站在危机的风口浪尖,他的存在宛如乐队中的重要指挥,引领着和谐的旋律。他所具备的魅力和影响力,已经变得不可忽视,如同众目睽睽下的一颗明亮星辰。但在这颗明星的背后,隐藏着一个深不可测、神秘莫测的内心,一颗似乎永远无法被完全诠释的心。

就在这一瞬,华生莫名由心生出一种可怖的敬畏感。那是对兰尼一直隐藏起来的,如同惊涛巨浪般的实力的万状情绪。

他还没有细细抓住兰尼生活中的方方面面。

雷斯垂德的声音便响了起,兰尼是不是今天心情有点不太好?”

华生刚升起一下。”

雷斯垂德一听就叹气,看见华生的脚步动起话就是太难听了。我一直在想,兰尼能忍多久,没想到终于爆发了。生气的人的魄力就是太强了,我就说今天为什么兰尼看起来有一点点冷静到可怕的感觉。”

华生却在脑海里面浮出一个可怜巴巴的小兰尼的形象。

一进门之后,华生立刻被屋内的建筑和装饰风格所震撼。外部的建筑风格可能与周围的白色建筑相仿,但一踏入室内,便置身于一个完全不同的世界。

这个空间以细节为主。每个角落都注重精致之处。屋子中非常注重细节,从华丽的花窗玻璃,到精美的印象派的壁画,再到技艺精湛的纯木制家具,再到各种琳琅满目的手工制品,如地毯、挂毯、刺绣、日常用品等等,与大量的精美的花草自然为主要元素的墙纸相得益彰,和谐美好,仿佛到了一处静谧的花园。

整个居住环境充满了历史的沉淀,每一件物品都似乎讲述着属于自己的故事,唤起着人们对过去时光的回忆。屋内的光线透过花窗玻璃洒在地板上,形成斑驳的光影,为这个空间增添了神秘和温馨。

他还没有多看几眼,就看到出现在螺旋楼梯口,边沉思边下楼的兰尼。

华生怕他走空,直到兰尼走下楼才唤了一声他的名字,兰尼果真吓了一跳,但高兴更明显。他快步走到华生面前,说道:“华生先生,你不是去化验室帮忙吗?”

华生故作叹气道:“被夏洛克嫌我碍手碍脚,我就过来帮你忙。你这边欢迎我吗?”

“欢迎欢迎。”兰尼很吃这套,对此完全没有质疑声,很快进入查案的状态,和华生汇报进度,说道,“送去检测的东西里面的居家用品里面没有含砷的,而像是明确含砷的如除草剂等东西,它们放置的位置又和死者躺尸的卧室有很远的距离,放在车库的收纳柜里面。我们还要继续找毒源。”

“……”

“我在想。如果排除有外人入屋子进行毒杀的话,是否存在着砷在某种情况下,会从无毒的有机砷转变成有毒的无机砷?又或者是有机砷产生更加有毒性的□□(as2o3)这类的含砷化合物?”兰尼若有所思,说道,“比如说固定的某些物品里面含砷……”

这话一落,华生突然有了想法。

“如果往这种思路走的话,”华生环视了周围一圈莫里斯风格的墙纸,对旁边的兰尼和雷斯垂德说道,“兰尼和雷斯垂德警探,你们应该以前也听说过法兰西皇帝拿破仑也是死于砷中毒吧?当时他被流放时居住的住所「长林」便全都是绿色壁纸。当时潮湿高温的环境让绿颜料中的亚砷酸盐氧化成□□和□□,这两种都溶于水。”

“潮湿、高温的环境……我们可以去看看浴室的墙壁!”雷斯垂德立刻反应过来,“天啊,居然是这样的!”

华生也忍不住解题后的快乐,说道:“绿色在19世纪时期就非常难得,后来有人发现能够从砷里面获取这种颜色后,英国有很长时间都会采用绿色做为流行色。居家的油漆、壁纸,甚至是身上穿的衣服都会用砷绿色,绿色长时间统治了英国人民生活的方方面面。直到众人发现这种绿色对人危害极大极深后,深绿色在上世纪就被严禁生产,换成现在替代的对人体无害的无机颜料。”

兰尼的脚步也跟了上去。

文森特浴室内部是依旧是莫里斯风格,但它是一片橙黄相间的郁金香和金盏花。

一点绿色都没有看到。

华生和雷斯垂德警探失望的神情完全没有收敛,直接写在脸上。这个时候,兰尼的声音就像是光破开他们的阴霾一般,响了起来。

“华生先生的思路是对的。”兰尼说道,“含砷的颜料除了已经被禁止的砷绿之外,还有华夏国画需要的雄黄和雌黄。这两种表现出来的颜色是从橙黄到深橙色,以及橙红色到红色。我们只要把墙上的橙色送去化验室,用砷镜反应就应该可以准确测出是否有「砷」的存在。”

兰尼又继续解释道:“这种颜色是来自于一种名为鸡冠石的矿物质,它难溶于水,但是遇热之后,是很容易分解成有毒的□□。在我们那里,老人都提醒我们要小心用雄黄,所以,我印象挺深的。”

雷斯垂德警探瞬间振奋起来,立刻安排鉴定科。

他兴奋地说道:“要是确定这就是毒源,那么我们可以顺着这墙绘去找对应的供应商。是谋杀还是意外,线索不就有了吗?!”

华生也忍不住高兴起来,认为这件事十有八九是成了。可他突然想起从楼梯上走下来的若有所思的兰尼,直觉告诉他,兰尼自己就知道答案,但是却有其他的顾虑没有开口。然而,这种事情有什么不能直接说开的呢?又不会有人说兰尼抢了警察的风头。

就在这时,兰尼的声音响了起来,“华生先生,我觉得福尔摩斯先生讨厌我了……”

华生听到兰尼的话一时间又觉得好笑又觉得他可怜,想起那个神秘的「威廉」,于是试探地问道:“你为什么这么说?”

“因为福尔摩斯先生觉得我只对他做表面功夫。”

这个答案让华生反应不过这不是华生想象中的答案范围,所以他相当地困惑,“什么叫做「你只对他做表面功夫」?”

兰尼对这件事不太愿意开口,但是又觉得不开口的话,事情不能解决,要学会沟通。他犹豫了片刻,才说道:“我不是一直都喊福尔摩斯先生为「福尔摩斯先生」吗……”

“…对?”

“但我有一次无意之中喊了他「夏洛克」,他表面上当做没事,但他其实默默地记下来了。然后看到我通讯录里面的「威廉」之后,他就批评我。”

兰尼沉浸在自己的世界般地絮絮叨叨,这里面每句话都让华生能够明白,但串在一起的逻辑让华生满头困惑。他还是不太明白,就算叫了夏洛克为「夏洛克」,这和「威廉」有什么关系?

“所以威廉是谁?”

“就是莫里亚蒂教授。”兰尼对此十分坦然,“我第一次见他的时候,他没有告诉我他是教授,我们互相交换了联系方式,所以我的通讯簿上就有他的名字。”

可说到夏洛克,兰尼又有点颓丧,像是被自家爸爸骂了,阴影要笼罩一辈子一样,继续说道:“福尔摩斯先生一定是因为我虽然一直好好地称呼莫里亚蒂教授为「教授」,但私底下一定是没有礼貌地一直喊他「威廉」,然后想到我有一次脱口而出一句「夏洛克」,福尔摩斯先生觉得我在私底下一直都喊他「夏洛克」……”

华生感觉,如果真的是后者的话,夏洛克应该还挺高兴的。可夏洛克表现出来的是,心情不太佳。华生觉得,这里面一定是有误会。夏洛克估计是因为兰尼把莫里亚蒂教授称呼为「威廉」,表现地那么亲近,所以才不太高兴的吧?

“你在私底下一直都喊教授为「威廉」吗?”

兰尼一听,立刻否认道:“自从我知道他是教授之后,我从心里面一直都称呼他是教授,从来不敢喊他的名字。我只是没有改通讯录的称呼而已。”

华生觉得这没有什么大不了的,“那你直接和夏洛克这么说就好了?”夏洛克的性格就跟孩子一样,在小事上也会想争个高低呢。

兰尼摇头,说道:“要是福尔摩斯先生问……呢?我不说的话,他可能就不问了。”

“问什么?”

华生有时候觉得自己真的跟不上兰尼的思路。因为兰尼的声音也跟着不自信地下降,华生不得不靠近兰尼的方向,仔细听。

兰尼不太愿意说,可是华生太好奇了,满眼疑惑地望着兰尼局促的脸。随着兰尼鼓起勇气开始说出自己的想法,华生见到兰尼的耳根肉眼可见地发红,声音也越来越小,“他要是问我,我在心里面是不是一直喊他夏洛克,我怎么办呢?”

兰尼继续自责反省地说道:“我实在太不礼貌了…我做事太随便了。”

“…这有什么呢?”

看到兰尼痛苦的表情,华生内心明明充满可怜的情绪,却觉得他这样较真,实在很好笑。他甚至想逗一下兰尼,明明他以前看起来那么怕夏洛克,居然一直在他心里面直接喊夏洛克名字吗?兰尼的胆子一直还挺大的啊!

可是,华生最终还是让「对兰尼的怜悯心」战胜了一切。

华生拍着兰尼的肩膀,劝慰地说道:“我们在221b公寓里面住那么久,早就是朋友的关系了,就算是在心里面喊夏洛克的名字又有什么特别的呢?你看,就算你在心里喊我「约翰」,我也会很高兴的。”

这话一落,兰尼立刻摇着手,认真诚恳地说道:“没有没有,我对华生先生一直是表里如一。我从来没有在心里面直接喊你约翰的。”

“……”

被兰尼如此直接地否定,华生的内心升腾出一阵怪异而难以言喻的情感。

这股古怪的情绪,就像是一道厚重的阴云,迅速笼罩了原本晴朗的天空。虽然他无意识地尽力安抚着兰尼,但是这股情感像滚雪球一般,愈滚愈大,扑朔迷离,几欲淹没他的理智。

华生感到自己头昏脑胀,他简直无法理解这股古怪情感的来源。

这时,雷斯垂德警探从房门口又走了进来,眼中兴奋溢于言表:“没有夏洛克在这里,我们居然能如此顺利地破案!”这句话如同一声巨响,终于让华生明白了。他在脑海中回放着刚刚兰尼的话语时,那古怪的情感终于浮出水面,像一团迷雾逐渐清晰。

兰尼在心里喊夏洛克为夏洛克,喊自己是华生。

他居然输给了夏洛克?

明明他对兰尼那么好,兰尼居然更喜欢夏洛克吗?

这个念头像一颗定时炸弹在华生的心头爆炸。就像是你用心呵护了那么久的宠物猫,突然发现它竟然更喜欢与其他人亲近,会朝着其他人可爱地喵喵叫一样?

这一刹那,华生感到内心涌上一股强烈的落差感,

他的心情像翻滚的波涛,激烈的情感起伏在内心翻滚,让他几乎无法自拔。

就这样的,华生突然觉得轮到自己不开心了。

作者有话要说

加更:10.5-1=9.5

晚上应该还有,但是超过八点没更,就不要等了,本章随机小红包。

兰尼想不到数个月前没有改的「威廉」备注,会有一天让221b三个男人都同时emo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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