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4章：交易行（2 / 2）

走出船厂，钱总事黑着脸，言语中满是不满。

这个条件，对于现在的商会来讲，简直就是一项“基本不可能完成的任务”。

“国家一年才六七千万两白银哪！”钱总事越想越气，捶胸顿足。

本来裴氏商会的欠账大约有五十万两白银，他还算着20年能还清……

这下可好，欠账翻了十几倍，将来真的买了船，这利息，上下打点，维护保养……

哪样不是钱？哪样能省钱？

钱总事的脸比庙里的哼哈二将还臭……

甘林倒是一脸无所谓，和新来的那个水手谈笑风生，好不快哉。

当时比赛，全船水手都耷拉着个脑袋，只有他一个人眼神亮亮的。

结束后，他就把这个叫吴平的水手要过来了。

吴平精瘦精瘦的，身子十分敏捷，手脚也灵活，当听说甘林想带自己走时，二话不说就答应了。

裴少带着他们一起前往市集，想购买一批大宗贸易品，再跑一趟商。

市集上，众人一见她来了，纷纷大声喊起来：

“裴少东家！欠的钱什么时候还呐？”

“实不相瞒，家里最近手头紧，能先还一部分钱吗？”

裴少满脸通红，拱手一一回应：

“很快就还！很快就还！”

一群人气势汹汹，中间还有不欠钱，却跟着起哄的人。

甘林撅起了嘴，上前正准备开怼，裴少拉了下他的衣角，示意他不要惹事。

“哼！将来让你们一个个都闭嘴！”甘林狠狠地低声说。

好不容易避开了这群人，来到一处大宗交易所，门口一块大牌匾，上书“鸿兴交易行”五个大字，十分亮眼。

几个人穿过快到膝盖高的门槛，走进一个小院，迎面正厅里，掌柜正在吧嗒吧嗒地抽烟。

“哎哟！裴少东家！有失远迎。今日大驾亲临，定是最近财源广进，手有余金哪？来人呐，上茶！”

掌柜看到众人，连忙起身相迎，礼数周到，眼里却满是鄙夷。

察觉到这个眼神的甘林，吹吹鼻子，哼了一声。

钱总事在旁边，瞪了他一眼。

裴少拱拱手，尴尬得只回了几句“不敢，不敢……平时钱总事多有叨扰，还望海涵。”

“好说，好说，今日可是为了欠款之事……？”

“呃……我想再买一批货，上次遇到海盗……”裴若晴一脸歉意。

掌柜一看，立刻收起笑容。

“难道，又要再打欠条不成？哎哟我说裴少东家……我这账本上，可都是你们的白条呀，厚厚一摞啦！”

手下人这时端了一壶好茶上来，正要给裴少倒茶。

“且慢！”掌柜抬手，示意他下去。

“不是我说话难听，您看这年头，虽说开海了大家都能做生意，可商人总有个‘商道’吧。”

这话里话外什么意思，甘林在旁边听得清清楚楚。

‘嘉庆开海’之后，商贸博兴，不仅给清国带来了很多赋税，在沿海地区兴起了一股经商潮。

规模之大，甚至可以和甘林生活的时代里，沿海省会家家开公司，户户办工厂的规模相媲美。

“欠债还钱，天经地义，您先将欠款还上，后面交易的事，大家都好说。”

掌柜的虽然脸上一团和气，可话里话外，就是不同意再卖货给裴少了。

甘林不耐烦地挠挠头，侧头一看，裴少的脸已经涨成了紫红色。

“掌柜的，请您再通融最后一次……”

本来那批货物卖掉的话，是能还上一些钱的，可谁都没想到事情会变成这样。

裴少没办法，只能这样做了。

钱总事和其他人也都坐在旁边唉声叹气。

“求您了……”

裴少小声地哀求，掌柜仍是摇头。

屋里的空气死一般寂静，却又无比沉重……

“少东家！别道歉了！”

甘林站起来，所有人都看向他。

他走到裴少身边，俯下身子轻轻抹掉裴少脸颊上的泪。

“男子汉大丈夫，哭什么哭？记住，你若安好，便是晴天。”

“你……公然……”裴少鼓起了嘴，眉毛拧了起来。

钱总事气得七窍生烟，要不是有外人在，估计他早就冲上来，狠狠给甘林一个大耳瓜子了。

“你们什么反应？我摸一个男的怎么了？”